“方大人怎么好端端地过来了?”许小莫缓过神来,她笑着走上前,询问道。
而方子平则淡淡一笑,让跟随而来的下人走上前。他指着那些被捧在手上的盒子,说道:“这些东西都是送给许将军,上次许将军为在下受伤,在下一直都在忙碌着手中的公务,倒是一直没能够注意到许将军的伤势如何。”
“恰好许将军从千总荣升,又带了一些绵薄之礼,也算是庆祝许将军,还望许将军不要嫌弃。”
看着眼前足足有十几个下人,手中都拿着或大或小的礼盒,在听闻方子平所说之后,许小莫更为惊诧了。
她以为方子平已经将此事给忘了,没想到居然还放在心上。今日还特地来了礼物过来赠予自己,倒是让许小莫感到意外。
许小莫低垂着羞涩一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方大人实在是客气了,也莫要再院子里一直站着,到屋内坐一坐吧。”
她说着,就领着方子平入了屋内。而何江则将跟随的下人带领着去了库房,将他们准备的礼物暂且安置了起来。
“皇上给许将军放了一月的假期,怎么许将军不出去转转?”方子平环顾了一眼屋内四周,他坐下后,接过许小莫倒来的茶水,缓缓而道。
许小莫干笑了一下,解释道:“因大夫说在下不能够去人多热闹的地方,也不知晓有什么地方能够玩闹,为此还是选择待在府中更为安全。”
虽然是南宫萧安不让自己出门,但是在方子平的面前她也不好多说,一面让方子平误会了什么。
方子平一听,明了地点了点头:“倒是也不假,毕竟你的腿上较为严重,好好休养也好。”
他说着,自顾自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思虑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许小莫说道:“正好我今日无事,知晓有一处静谧之地适合游玩,不知许将军可否愿意过去看看?”
对于方子平的突然邀请,让许小莫感到万分惊诧。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方子平居然会邀请自己出去游玩。如此大好的机会,许小莫又怎么会放弃?
许小莫也没有多虑,当即就答应下了方子平所说的话,她简单地准备了一下,临行前还特意在铜镜前装扮了一番。
仍然是一身男装,还是希望能够在方子平的面前留下好的印象。想起前世每次方子平来的时候,她都会特意好好装扮一番。
可惜她现在是许小莫,不能够轻易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为此也只能够保持自己的面容整洁。
在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之后,便就跟随着方子平乘坐着马车,一同离开。
方子平带着许小莫来到了郊外,正执盛秋,落叶缤纷。金黄的落叶铺在地上,恍若一层软软的地毯。而远处或进或远的山峦,层层相连,景致甚是别致。
下了马车的许小莫望着周边微微一愣,似乎前世遇见方子平的时候,她还真不知方子平来过此处。
“方大人什么时候来过此处?”许小莫收回目光,看向身旁并肩而站的方子平,嘴角挂着柔柔的笑意。
那双远若黛山的眉眼里,印刻着那一身白衣的男子。
方子平轻叹了口气,他手中的水墨扇缓缓打开,语气不快不慢地说道:“曾经有段时间,心情有些低落,为此经常在京城的四周转悠,便就发现了这里。不知许将军可否喜爱?”
只要是方子平喜欢的东西,许小莫素来都会不由自主地喜欢上。方子平如此一问,许小莫自然是肯定的。
方子平外出游玩的时候,经常会喜爱找一处宁静之地,席地而坐,抚动着他那把绿绮琴。宛转悠扬的琴声,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果真如许小莫所想,方子平还是如同曾经一样,他们登高望远,最终在一处凉亭之前停下了步伐。
许小莫为方子平点上了香料,袅袅青烟顺着香炉轻轻升起。方子平将绿绮琴放下,指节分明的手指拨动着琴弦,阵阵动听的乐曲从他的指尖倾斜了下来。
许小莫则坐在一旁,平静地望着方子平,就像是曾经的司徒不殇一样,总是会坐在不远处,凝视着方子平认真抚琴的模样,恍若隔世。
方子平不喜弹奏悲恸的乐曲,倒是偏爱诗情画意、修身养性的古乐,一曲毕,许小莫倒是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她淡淡一笑道:“没想到方大人琴技居然如此好,当真令在下刮目相看。”
“哦?”方子平的语气透着惊诧之色,“我倒是不知晓,原来许将军还懂得古琴。”
自京城回来之后,他命手下之人,查了一下许小莫的身份。令他惊诧的是,许小莫不过是尚书府的一名区区的丫鬟,到底是如何有一身武艺,还能够指挥军马,如此才智多谋,绝非是一般丫鬟所能够懂得。
现在听闻许小莫还懂得琴艺,方子平对面前这个女子,倒是更多了几分好奇。
许小莫自然是听得出方子平的怀疑,她不急不慢地说道:“在下只是略知一二,让方大人见笑了。”
方子平淡然一笑,缓缓起身,走到许小莫的面前,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许将军为我献上一曲如何?”
许小莫愣了一下,方子平待绿绮琴甚是珍重,一般人他是绝对不会让人触碰。自己同方子平才见了几次,居然将如此珍重的古琴给自己弹奏。
方子平如此邀请,许小莫并没有拒绝。她走到绿绮琴前,柔柔芊荑轻轻触碰着细长的琴弦,心中思绪万千。
自方子平离京后,她就再也不曾见过这把古琴了。放出为了能够同方子平在一起,素来不喜古琴的她,特意学了古琴。不知不觉,竟然爱上了抚琴。
一阵清亮的音被许小莫轻轻拨动,恍若一抹春风划过她的心间,泛起阵阵微薄的涟漪。
她已经许久不曾触碰过古琴,如今再弹起,倒是有几分生疏。然而一曲《凤求凰》缓缓从许小莫的指尖散开,乐曲声色婉转动人。
那是许小莫曾经弹奏过最多的乐曲,唯有方子平听过。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可许小莫仍然想弹奏一曲给方子平。
而方子平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许小莫会弹奏出这支古琴曲,而乐曲其中的绵绵情义,让他平静如水的眼眸中,恍若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殇儿……
许小莫一曲毕后,方子平没有多说一句话,他目光平静地望着身旁的许小莫,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见天色不早,方子平提议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而送别许小莫后,方子平临走前的那句话让许小莫一夜未眠。
“不知许将军可是认得司徒不殇?”
不知是不是那首《凤求凰》让方子平想到了什么,突然提起了司徒不殇这个名字。虽然这是许小莫想要的结果,在那一刹那,她多想告诉方子平,自己便是殇儿。但是话到嘴边,许小莫还是止住了,没有说出来。
回去之后,许小莫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中,心情七上八下,万般复杂。为了家族之仇,她不能够将自己是司徒不殇的身份告诉方子平,可是她又不想隐瞒方子平这件事情。
当天夜里,许小莫一夜未眠。
之后的日子里,方子平只要是无事,都会带着许小莫出去游玩。恰好如今秋高气爽,倒也适合游玩。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方子平对许小莫的好感也渐渐升温。
至于南宫萧安,仍然整日不知在忙碌着什么,根本就看不到人影。
这日,方子平带着许小莫去一处新开的酒楼吃饭,久久还没有回府。
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前,南宫萧安忙碌了一日,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倒是有些累了。
“爷,今夜是在书房,还是回去歇息。”南宫萧安经常会在书房中忙碌一夜,为此赵青每次都会先问南宫萧安晚上待在哪里,还让下人将晚膳给送过去。
南宫萧安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本打算告诉赵青在书房继续忙碌着,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许小莫,不知近日她怎么样了。
南宫萧安方向一转,朝着许小莫所居住的院落走去,并问起了身旁的赵青,道:“许小莫最近怎么样了?”
赵青有点为难,许将军近日一直同方大人出去,为了怕将军误会,此事他同孙云一直都隐瞒着。
“还……还好……”赵青不清不楚地糊弄着。
好在南宫萧安忙碌了一天,也没有经历多想,并没有关赵青想得如何。
“今晚就跟许小莫一同用晚膳,你们就将饭菜送过来吧。正好本将军也过去看看,她伤势到底怎么养了。”南宫萧安说着,步伐又加快了,心里还在担忧着,不知这些日子许小莫休养在府中,腿上的伤势如何了?
因赵青是跟随南宫萧安一同回来,并不知情许小莫不再府中,等二人到的时候,从何江的口中才得知,许小莫跟随方子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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