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薄雾等归人》第56章 举杯消愁愁更愁

    不过许小莫既然没有揭穿自己，那应该是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她的行事就方便多了。
    昏暗的月色下，黄莺冷笑了一声，躲过所有士兵的眼线，原路返回。
    没有人会知道，她黄莺曾经来过此处。
    斜月挂上枝头，此时的南宫萧安已经整理好衣物，仍然坐在桌面前望着图纸深思熟虑。
    赵青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来到南宫萧安的面前。
    “情况如何？”南宫萧安眼神依旧在图纸上搜索着，想着若是两军交战如何能够个完全之策。
    赵青毕恭毕敬地回道：“回将军的话，根据将军的命令，他们都已经暗中潜入匈奴的军营之中。可他们观察数日，并没有发现匈奴大军中有何不妥。”
    什么都没有？
    南宫萧安的眸色顿时黯淡了下去，连他最优秀的手下都查不出原因的话，那就更奇怪了。
    匈奴已经有足足两月未曾动兵，他久经战场，自然能够感受到此举反差。可没有任何消息，这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指节分明且纤长的手不停地扣着桌面，发出‘嗒嗒嗒’的响声，节奏分明。
    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下，让赵青的心情不由变得越发沉重，宛若一颗大石头紧紧地压在他的心头。
    “让他们继续探查，我就不行还查不出任何问题！”南宫萧安厉声命令下去。
    只要是计划就必然有漏洞，他就不相信没有一丝漏洞。
    许小莫自回到营帐后，南宫萧安的事情让她到现在都背后发凉，越是细想越发觉兰花有珠的事情意外反常。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南宫萧安到底是有什么意思？有极大的可能实在试探自己，看来往后自己还是要多加小心谨慎才好。
    经过一日的折腾，许小莫不免有些乏了，所幸就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何江走入营帐内，本想问问许小莫明日的行程如何，却见她已经昏昏沉沉地熟睡了。
    他走到桌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替许小莫将烛灯给吹灭，随后也回去准备休息了。
    朦胧中，许小莫感觉自己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始终是，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身影，周围都是白茫茫的雾气。
    “殇儿……殇儿……殇儿……”
    一声又一声轻唤，许小莫听得出来，那是父亲的声音。
    父亲！
    许小莫当即就循声走去，可无论她怎么奔跑，怎么寻找，眼前的雾气越来越浓，让她几乎都看不到前方的景色。
    她跑得有些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下。而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马上她就要见到父亲了，不知为什么，眼泪顺着许小莫的脸颊留了下来。
    声音从后面传来，许小莫满怀欣喜地转身望去，然而在她面前的不是她思念已久的父亲，却是浑身是血的夏梁。
    “啊……”
    许小莫猛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四周的雾气随之退散而去，她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事情，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
    大片大片的红色从四周蔓延过来，夏梁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他在狰狞地狂笑着，笑声愈来愈响，几乎要刺穿了她的耳朵。
    而那种面容也随之变化着，慢慢地变成了司徒德泽的面容。
    “父亲……父亲……”
    许小莫认了出来，她想上前去抓住父亲，却发现自己的身边突然多了母亲、萍儿、莲儿……
    一个个亲人再次浮现在的面前，她们毫无血色的脸上洋溢着诡异的笑意。
    那些一个个失去的亲人回来了！
    激动从许小莫的心中褪去，恐慌也随即消失。然而，就在她上前要抓住任何一个人的时候，鲜血从她们的脖子不断地往外冒了出来。
    “啊……”
    恐惧再次涌上心头，画面一转，司徒家一族被斩首的情形再次浮现在她的面前。
    父亲……
    父亲……
    许小莫想上前去将她的亲人们救下来，可她的身子就像是连在地上生根了一样，无论她怎么奋力地挣扎，始终都无法向前走去一步。
    痛苦！愤怒！恨意！
    在许小莫的心中再次蔓延，她猛然挣开双眼，整个人从长榻上滕然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息。
    是梦……
    许小莫虚惊一场，她无力地望着自己的双手，豆大的汗水布满了她的额头，而泪水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
    父亲、母亲、弟弟、萍儿他们再也回不来了，许小莫的心中，猛然一痛，泪水再次涌现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残月高挂枝头。
    许小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出营帐，她无心休息，所幸就四处逛逛走走。
    借着月色还没有走多久，许小莫就听到身后一声叫唤。
    “你站住，你什么人？”
    这粗狂的声音一听，许小莫就知晓是何人，除了牛大壮还能是谁。
    她转过身，牛大壮见识许小莫，严肃的脸色当即笑了起来：“原来是许千总，怎么这么晚不睡觉，反而跑出来了？”
    自从倭寇事情之后，牛大壮对于许小莫那是打心里的佩服，看到是许小莫也就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许小莫淡淡一笑，说道：“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对了，今夜是你值夜，怎么你跑到这里来了？”
    守夜除了规定某个时辰巡逻意外，就是在军营的大门处和要处坚守。许小莫记得自己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应该还没有到巡逻的时候，牛大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揭穿的牛大壮地垂下首，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小的嘴馋，也就出来打算偷两个酒喝一下。”
    偷酒？
    许小莫黛眉轻蹙，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牛大壮就推着她往前面走，口中还说道：“这人睡不着就是因为有心事，既然有心事那不如多喝两杯。这酒可是好东西，能够解愁。”
    可许小莫却摇头轻笑了两声，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二人来到小厨，乘着夜深人静换班的时候，牛大壮轻手轻脚地跑进去，眼疾手快地拿起了五六壶酒，撒着丫子就往外跑去。
    随后带着许小莫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将手中四个酒壶全部塞到了许小莫的怀中，自己独留了一个。
    “这个算是我请千总的，这一壶我就拿去解解馋。可惜我今夜值夜不能够再次陪伴许千总，千总大人就用这个解解愁吧。”牛大壮见时间不早，揣着酒壶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完全不问许小莫是不是要喝。
    月色下，许小莫望着前面的四壶清酒，实在泛起了难。她素来不喜喝酒，放回去很明显不显示，要是扔在这里也太浪费了。
    一时间，许小莫有些惆怅。既然说是就能消愁，她还真是想试试。
    四下无人，此处恰好有月色美景，许小莫干脆就坐在了草地上，掰开一个酒塞，香醇的酒香自瓶口散发出来。
    她二话不说，仰首就将一壶清酒猛然喝了下去。
    “好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惜杜康酒我还没尝过……”两壶下去后，许小莫的第三壶酒已经喝了一大半，醉眼迷离，望着手中的酒壶说起了醉话。
    在此处喝得时间久了，许小莫也觉得无聊，干脆就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东倒西歪。
    而正好从另一边的小屋子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正是武嫣儿，捂着肚子出来了。被许小莫拒绝之后，武嫣儿在家中狂吃了几日，这不晚上肚子实在是不舒服，跑出来上个茅房。
    就在她睡眼朦胧要回去的时候，恰好面前有个黑影东倒西歪，将武嫣儿顿时就给吓醒了。
    这可是在军营，居然会有这样的人，好像喝醉了一样。
    武嫣儿好奇地走上前去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却发现居然是许小莫。
    “小莫！”武嫣儿一看到许小莫当即就来了精神，她急急忙忙地走上前，将许小莫给搀扶住。
    “小莫，你这是怎么了啊？”武嫣儿看到她整张脸喝得红通通的，浑身一股浓郁的酒气，连忙将她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扔到了一旁。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武嫣儿心里着急又担忧，二话不说将挣扎着还要去拿酒的许小莫搀扶着，望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不过，路刚走了一小半，武嫣儿就实在支撑不住，许小莫之挣扎地太厉害，而自己又力气有限，抬不动这么沉的人。
    她想了想还是要去拿点醒酒的东西来才好，看了看周围，武嫣儿将半昏半醒的许小莫搀扶到了旁边的大树旁靠着，自己随后急忙去找醒酒的东西。
    而武嫣儿刚走没有多远，南宫萧安神色紧张地走了过来，深邃的眼眸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当他看到地上的许小莫时，长长地舒了口气，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萧安出于警惕，见许小莫整个人迷迷糊糊地瘫在那里，连忙上前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