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薄雾等归人》第32章 对上夏梁

    “武小姐没事吧？”一边的许弋已经跟了上来，认出了武嫣儿。
    今日的武嫣儿并未穿男装，一身仕女纱裙，倒是有几分温婉的气质。
    “没事，多亏了她。”武嫣儿看着许小莫身上的衣服不凡，没有将许小莫看做是许弋的下人，只以为两人认识而已，“你们认识？”
    许弋没有说话，许小莫开口：“奴婢是公子的侍女。”
    “这样啊……”武嫣儿似乎有些惊讶，她看着许小莫，觉得她眉目气宇不凡，便开心笑道，“你救了我，就是我的大恩人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武嫣补充道，“哦，忘了说，我是武广真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许小莫。”
    “许小莫？”武嫣儿在嘴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却并没有多想，“你们也是来参加大将军的庆功宴的吧，既然已经认识了，那不如一起进宫吧。”
    三人遂一起结伴入宫了。
    进到皇宫里面，武嫣儿有事要先去大殿那边，许小莫要跟着许弋，所以两人便分开了。
    许小莫十分恭敬的跟在许弋身后走着，却不知道此刻许弋心里的想法。
    其实许弋一直在暗暗的观察着许小莫的情况，他发现，无论是在霓裳阁还是皇宫，她的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挑起她的兴趣，她对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
    这样的她，让许弋心里生出一丝好奇来。他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动容。
    两人各怀心思的走在皇宫御苑里，想着许小莫没有来过皇宫，于是便带着许小莫在皇宫里逛，想让他看看皇宫的风光。
    许弋一身月白长衫，好似沾染了月华的谪仙，儒雅温润，而一旁的许小莫亦是穿着他同色的烟罗轻纱衣，趁得她像是云雾里的仙子，两人可谓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惹得不少宫人侧目而视。
    许小莫恍然不觉，许弋一路浅笑。
    “小莫喜欢这里吗？”行至一处桥上，许弋驻足停下看着水中游弋的锦鲤，状似无意般问。
    许小莫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按照常理回答，“皇宫奢华，这里样样都是世间最好的，天下怕是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
    许弋知道她在逃避，于是继续追问，“那小莫喜欢吗？”
    “世间一切因缘际遇，上天命定，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当如何？”她没有看他，也是低着头看着水中游鱼惊起来的阵阵涟漪。
    涟漪一圈一圈散开，潋潋风华，有些像扰乱的思绪。
    许弋忽然觉得，这样的许小莫和从前，是不同的，可是，他似乎更喜欢现在的这个许小莫了。
    两人间气氛不明，他刚才的话不过一时兴起想到的，便问了，没想到她会如此认真的回答，且答得超乎寻常，令他着实讶异她在军营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御花园里，此刻是春日，所以御花园里各色奇花竞相开放，倒是一片春色融融的场景。
    行至一处凉亭旁，遥遥便见着亭子里的两人，许弋眼神一闪，随即带着书许小莫也朝着凉亭处而去。
    果然，凉亭里是林绾之，还有夏梁。
    林绾之已经换了一身水蓝色的华服，倒是个美人坯子，许小莫心里大概也明白了，这个林大小姐刚才去霓裳阁大概就是为了进宫做准备，可惜被自己给破坏了。
    林绾之正在和夏梁说着话，两人间气氛十分不错，有说有笑的，见了许弋，夏了点头示礼，林绾之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又看到了一旁穿着那件月白衣衫的许小莫，当即怒火中烧，不过又不好发作，只能强自忍下，随即起身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狠狠的撞了许小莫一下。
    夏梁似乎和许弋关系不错，见林绾之走也没有多问，起身对许弋道：“许公子也是来参见大将军的庆功宴的？”
    许弋点头肯定。
    这时，夏梁的视线才被一旁的许小莫给吸引。
    她本来长得清秀脱俗，有种出尘的美，只是平时没有好好装扮，现在她穿着月白纱裙，衬托出她清雅绝俗的气质，倒是比皇城里那些大家小姐更加好看。
    夏梁一时间有些愕然，眼里稍微闪过惊艳，随即压下，问：“这是何人，怎么从前不见许公子带出来？”
    “哦，我府中的一名丫鬟。”许弋坐下，“前些日子得了急症，现在好了，便回来了。”
    “这样啊……”夏梁看着许小莫，没有发现她眼睛里的冷意，兀自若有所思。
    两人着喝茶，许小莫站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夏梁，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就是眼前这个人，就是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就是他害得司徒满门被灭！
    她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眼里的恨意，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和眼前的局势，她只能堪堪忍下。
    忽然，许弋回头，她急忙收起眼里的情绪，许弋看着她一笑，随即又转头看向夏梁，指着许小莫道：“夏大人，这是我府内的丫鬟，许小莫。”
    许弋又对许小莫道：“小莫，这是夏梁，夏大人。”
    许小莫看着对面的夏梁，心里一阵泛起冷意，面上却浅笑道：“夏大人，小莫当然认识。”
    许弋没想到一向淡然万物的许小莫会这般说，不由心下讶异，却听她继续道：“夏大人曾娶司徒大人家的女儿司徒不殇为妻，不久又告发司徒大人一家，夏大人不论亲疏，凡违法制者，皆一律按寻常，实在是衷心可鉴。”
    她的话面上虽然实在恭维夏梁，可仔细一听，却不难听出话里的嘲笑与轻蔑。
    于是夏梁皱眉。
    许弋倒是没想到许小莫会这般直言不讳，更不知道她为何对夏梁如此上心。
    许小莫看着夏梁怒而不言的模样，心里一阵冷笑，却觉得不解气。
    本来想出言试探几句的，但是想到从前和夏梁的接触，他是一个敏感且生性多疑的人，所以她才没有开口。
    但是，她的一切情绪，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不知道，这一切，早已被一旁的许弋看在了眼里。
    三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谁也没有再说话，亭子里就这样静静的。
    这样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另一人来打破了这样压抑的气氛。
    “两位也在啊。”
    许小莫回头，只见俩人气质清雅敛俗，一身浅黄色的长衫沾满的书卷气息，他的笑意里含着几分明朗。
    这样的一个人，出尘柔和得让许小莫心里一惊，不由暗叹，世间怎有如此气息之人？
    一旁的许弋和夏梁显然认识来人，没有许小莫的失态，所以也拉着许小莫回神，一同行礼：“参见王爷。”
    萧也毫不在意，脸上的笑意依旧明朗，“快起来吧。”
    “没想到在这里有幸能遇到王爷。”夏梁殷勤的给萧也添上一盏茶，萧也浅笑接过。
    “本王经常来皇宫，今日又是大将军的庆功宴，自然不能不来了。”他的声音很好听，柔和得像是春水一般。
    没想到，他竟然是王爷。这样的人，身份这样的高贵，却能有这样洁净如莲的气韵，许小莫着实惊叹，看到一旁的夏梁，不禁更加鄙夷了。
    几人才开始说几句话，一旁便又多了一个声音，“好热闹啊，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小莫你就在这里了。”
    ——武嫣儿。
    武嫣儿粲然笑着走近凉亭给萧也行了礼，拉过许小莫，她在心里已经将许小莫看做了朋友，所以也是真心相待：“小莫是第一次来皇宫吧？走我带你去看看。”
    说着就要拉着许小莫离开，可是，虽然许小莫也挺喜欢武嫣儿的，现在却是许弋的丫鬟，同时是他的暗卫，还要保护他的安全，怎么能随意离开呢？
    “少爷在这里，小莫实在不便离开。”
    “许公子，我带小莫离开一会，你不介意吧？”武嫣儿只以为许小莫是碍于身份不得离开，所以直接问许弋要人了。
    但是许弋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小莫便先出声：“武小姐，我家少爷在这里，我不能跟你去。”
    看着她脸上的为难，武嫣儿似乎也有些理解她，也不想强人所难，索性也坐下了，和许弋等人一起谈论了起来。
    “听闻这次能平定流寇，大将军可谓功不可没，又立了一件大功，所以皇上才如此大肆要褒奖他呢。”夏梁的话在许小莫听来，无时无刻不在奉承他人。
    一旁的武嫣儿似乎有些遗憾，却又有些骄傲自豪般道：“你们只知道大将军长大将军短的，若不是这次许莫有事离开，这庆功宴怕也得有许莫一分呢。”
    “也对，”只夏梁接话，“我也是对许千总有所耳闻，听闻其也是睿智不凡，才能和大将军一同击退流寇。”
    众人面上都带着笑意，毕竟这是大梁国的好消息，可是只有一旁的许弋和许小莫才知道，他们口中的许莫许千总，其实真正的身份是尚书府的一名暗卫而已。
    一行人的气氛倒是刚还，夏梁似乎依然忘记了方才和许小莫的不快，几人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