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欲境》第185章

    不知不觉间,钟羽修道已有六年多了,更是已辗转了正魔两大宗派。
    六年时间,往日的呆迂稚童早已不在,风流倜傥是说不上的,却也足可称洒脱不凡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钟羽遇到一般的正道弟子也就罢了,心中不会生出什么想法来,然而一遇到古菟、颛孙若之属,他心中对于他魔道弟子的身份就很是忌讳,感觉自己颇为肮脏。
    便是遇到谈叔德,他也会生出那么一点感觉来。
    便是说今日如烟影让他去救那女子时,他之所以没答应,即将离去、心中有愁是一因,另外的原因就是想要看一看这个大儒之徒,这个不是修行中人却能让他生出一些自己肮脏的念头的大儒之徒,到底会怎样应对这样的场面。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个身负仙法的人,是避让,还是舍生取义?
    他倒要看一看这人是肮脏还是干净,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见到这人之后认为自己是肮脏的?至于他为什么不在古菟、颛孙若,亦或者谈叔德身上探求,那就不是他不想的缘故了,而是他们不给机会!
    却说这人正气凛然的朝着那魔道弟子走去之时,即便钟羽瞧也没瞧上一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心中却已经打定主意要出手救他,哪怕他还是没有探究明白。
    这样的人总是值得出手一救的,无关乎魔欲之道和儒家道理,仅仅只是发乎于他心中的感受。
    那魔道弟子显然不这样认为,方才被这手无缚鸡之力,仅仅只是卖相好的大儒之徒吓了一跳,心中一直耿耿,未能释怀,本就是打算要寻他麻烦的,未曾想自己送上们来了。
    这魔道弟子没有猫捉老鼠的心思,只想着赶快将这讨厌的人打杀了。只见他冷哼一声,反手拿出一支黑气缭绕的幡状法器,上面隐隐有骷髅显现,更有凄厉嘶吼传出来。
    这幡状法器就是那魔道弟子手上最好的法器,专门拿捏死人之三魂七魄于其上,以狱火炼之。以往即便与修行者斗法,也很少将之拿出来,这一次对付这大儒之徒却拿了出来,其心中显然是对他极不爽快的。
    话说这一拿出来,原本畏畏缩缩的墙角众人一下子都不知昏过去了多少,便是那些故作镇定的士子,也有几个腿脚打摆子,坐倒在地。
    惟有那大儒之徒依旧是正气凛然的模样,没有一丝畏怯,大步走了过去,顺势抽出了腰间插着的佩剑。而在场许多士子中,也唯独他自己腰间有一柄剑器。
    钟羽这时虽然没有扭头去看,却也已轻轻闭上了眼睛,感知着身后的情形。隐隐的感觉中,他察觉到魔道弟子那人手中法器上的厉魂似乎很畏惧挺剑走过去的大儒之徒。
    这时忽听得那魔道弟子嘿嘿嘿一阵冷笑,左手轻薄着被缚女子,右手持幡微微摇动,客栈二楼登时冷了起来,犹如冬日,更有一道淡淡黑气向着大儒的弟子扑去。
    钟羽感知到那人无知无畏的继续上前,眼看着他自己就会扑向那道黑气,心中轻叹一声,思绪乱了起来,便要出手救他一救。
    “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我身有正气,邪魔退避。”
    钟羽心下不禁想笑,他早年在杂书中倒也看到过什么经世大儒,一声大喝便能喝退群魔,使之不敢近身,甚至能直接将之喝的魂飞魄散。可那始终是杂书野话,哪里能当真?前些天正魔两道斗法之时,他可是和浩然府的谈叔德对的阵,莫说是被喝的魂飞魄散,便是被喝的不能近身也不曾有啊。
    莫非这位仁兄也是经常看杂书的主?
    可谁知就在钟羽暗使魔欲经想要护住那人时,场中异变陡生,随着他话声一落,一股莫明的气息逸散而出,那黑气倏地便溃散了。
    其时钟羽已将魔欲经放到他身下,随时都能显现护住他,但就在这股莫名气息逸散之时,魔欲经上竟是隐隐传来一种腐朽的气息,钟羽一惊,赶忙将之收了回来。
    这时场中情形又是一变,那魔道弟子察觉到自家的法术受阻,也未多想,只是觉得一招没有收拾了那大儒之徒,很是觉得羞辱,啊呀呀一声大喝,一挥法器直接就卷向了那人。
    在魔道弟子大喝之际,那大儒之徒大声道:“仲易兄,伯让兄,你等且随我诵《浩然赋》。‘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那些仍自站定的士子闻言,齐齐端正了身子,随着诵道:“……是气所磅礴,凛然万古存……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这《浩然赋》钟羽也是熟记在心的,到最后嘴上没随着诵读,但心中其实已经在缓缓诵读着。
    当然了,这《浩然赋》还是很长的,若真是待这一众士子诵读完才有效用的话,那大儒之徒早就躺尸在地了。在一众士子齐声诵读之后,一股淡淡的白色元气流动,却有磅礴之意。那大儒之徒挥动长剑斩上那幡状法器,如削毛发一般,一剑两断。
    “我们走吧。”钟羽站起身子来,招呼了一声如烟影便往楼下走去,如烟影紧步跟上。
    钟羽走的很是匆急,不过在下楼梯之际,不忘右手一翻,一招结果了那个眼见得自家法器被毁而心中十分恼怒,正要扑上去击杀那些虚脱在地的一众士子的魔道不入流弟子。
    如烟影将要下楼之际,扭头看了一眼那大儒之徒,又看了一眼匆急走开的钟羽,心中有所思。
    “在下稷下学宫李继宣,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待钟羽和如烟影走出了客栈,那个大儒之徒才缓过劲来,忙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处,向着钟羽的背影喊道。
    钟羽听见之后,本来是想就这样洒脱走开的,可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脚步,驻足回身道:“在下魔欲宗弟子,钟羽。”说完就转身走了。
    “钟羽?原来是他!这次老师突然让我回家一趟,难道就是因为他?”
    窗户前的李继宣心中疑惑,正行间的钟羽心中虽是有了明悟,但也有一些疑惑。他正想要问一问如烟影时,却见前面忽有一队官兵杀了过来。
    犹能看见前面有几个地痞领路,指着钟羽喊道:“就是他,就是那个人和那个娘们,小公子就是被他杀的,快点抓住他。”
    钟羽摇头一笑,右手搀着如烟影,驭使着魔欲经继续往众神山赶去。
    飞了一会,钟羽扭头看着如烟影问道:“如烟,那个李继宣你认识么?我总是觉得他不只是稷下学宫里的大儒之徒那么简单呢?”
    如烟影沉吟了一下,说道:“听说过,也的确不是那么简单。你以为浩然正气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引出来的啊,据我所知,这人当初是被亚圣相中过,险些收为徒弟……”
    “那不是和古菟师妹差不多么?”钟羽心下一惊,打断了她的话,心中却是犹疑:“怎么看,这李继宣的气相都差古菟太远了。”
    如烟影道:“古菟怎么能和他比呢?当初古菟只是为亚圣读了几年书而已,李继宣那是硬生生的拒绝了当亚圣的徒弟。”
    “什么?”钟羽怎么听,都觉得荒唐的紧,什么叫硬生生的拒绝了当亚圣徒弟?又什么只是为亚圣读了几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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