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秋蕤从怀中取出锦帕来,轻柔的将钟羽脸上溢出的血丝拭净,痛心道:“钟哥哥,疼吗?”
钟羽初时觉得脸上双颊火辣辣的,痛之极矣,此刻却已是没了感觉,麻木无痛,便是闾秋蕤手脚稍重一下,也没什么痛感,当下摇了摇头。
闾秋蕤道:“咱们下去吧,去抹点伤药,好的便会快点。”
钟羽不禁“啊”了一声,嗫嚅道:“这……我这般模样……”心中暗道:“自己红肿的脸颊难以遮掩,他人必定会开口相询,到时自己该怎生回答才好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思绪便杂乱了起来,连因开口说话扯动伤处而带来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闾秋蕤心思灵透,一见他此刻犹豫模样,转瞬便猜透了他的想法,却也没太多法子可想,正想说“你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隐忍一段时间就行了”,但一看到钟羽羞急的样子,心下便不忍再说。
两人坐在那里有盏茶功夫,闾秋蕤忽地道:“钟哥哥,我有办法了。”
钟羽闻言自是大喜,高兴之下,伸手握住了她右手,道:“你有办法?快说来听听。”
却见闾秋蕤面上通红,并不言语,钟羽大觉疑惑,不知她缘何做出这般扭捏模样,待发觉手上有物挣扎,恍然明晓之下,窘迫松开了手。
过了一会,闾秋蕤才又道:“我记得我娘前几年下山行道之时,与杀宗的人发生了争斗,最后我娘虽是将那人击杀了,手背处却是被那人划开了好大一处伤口,伤愈之后,留下了很明显的伤疤。当年我娘时常因此闷闷不乐,爹爹为了解开我娘心中的结,费了很多心血搜寻各种药材,最后央请丹宗前辈制成了几贴膏药。我娘只用了一贴,手上的疤痕便淡了许多,而后又用了几贴,手上已看不出留下过疤痕。我这就去看看剩下的还有没有了?”
说着,她顿足就要御空飞去。
钟羽却伸手拉住了她,瓮声道:“还是不用了,那膏药便是拿了来,一时半刻之间,又如何会见效?我就这般下山吧,免得浪费几贴膏药。”
闾秋蕤莞尔一笑,道:“钟哥哥不用担心,那时我娘为了能让药物尽皆显效,将药膏贴在了手上好多天。待会儿,我运内息为你催化开那药膏,药效免不得有减,却是不需多久便能见效,到时别人只要不细细察瞧,必定看不出来红肿之处。明日晨间咱俩早早起来,我再为你催化两贴膏药,定然痊愈。”
看着杳然飞去的闾秋蕤,钟羽不禁轻舒了口气,头脑间一片清明。
未过多久,闾秋蕤便回转了来。
那贴药膏敷在钟羽脸上,初时只觉沁凉湿润,跟着却是火辣辣的,脸颊都像被炙熟了一般。这时闾秋蕤伸出小手,运转内息,隔着药膏在他脸上轻轻抚揉。
当此境况,钟羽已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在她轻揉之下,只觉如身在船中一般,摇摇荡荡,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将往何处去。
“钟哥哥,已经好了。你揭开药膏,让我看一看。”
闾秋蕤的话声忽地传来,钟羽慌道:“哦,好,好。我这就揭开。”
“啊,好疼。”他慌张之下,手上没了分寸,揭开那膏药时,使得力气有些大了,扯动伤处传来痛感。
“怎么了,没有效吗?”闾秋蕤见状,不免大是忧心。
钟羽尴尬一笑,暗觉脸颊处似是好了许多,道:“不是,不是,我感觉好多了。你帮我看一看红肿消退没有?”
此刻他两人身在茂林之中,光线难免有些不足,凝神细瞧之下,也看不大清楚,闾秋蕤下意识的往钟羽身旁挪了挪,这才觑清,柔声道:“好多了,你回院时走快些,想来便没人能发觉,只是这样一来,可能就去不得饭堂了。嗯,不如这样吧,咱俩在山上待到入夜时再下去,到时其他师兄更难发觉。到用饭时间,我下去为你取来饭菜。钟哥哥,你说好不好?”
其时,她如兰气息、幽然暗香不住扑向钟羽面上鼻尖,直教他身子一僵,随后暗暗深吸了口气,不觉陶醉其间,难以自拔。闾秋蕤问他话,也没听入耳中,直到闾秋蕤第二遍闻讯传来,他才无措道:“嗯……啊,那个……”
到最后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抱歉,我方才走了神。蕤儿妹妹,你说了什么?”
但见闾秋蕤忽地伸出右手,在钟羽脸上就是一捏,愤愤道:“我是在问钟哥哥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他脸上的伤势好了很多,麻木之感也已去了,闾秋蕤这一捏又不是轻轻一下,脸上痛感传来,竟险些让他留下了泪来。
但其错在己而非彼,他也只得道:“都是我不好,总是惹得蕤儿妹妹生气,实在该打。”作势又要向脸上打去。
闾秋蕤心里虽也是有点愤愤,却哪里能看着他再打自己,忙伸手拦住,狠狠的甩到一边,道:“你再这般打自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站起身来,往别处走了走,背对着钟羽不瞧他。
过往一年中,他虽是和闾秋蕤时常待在一起,相互取笑几句已是寻常,却从未惹过她生气。这时眼见得闾秋蕤生了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是,当下讪讪一笑,起身走到闾秋蕤身后,轻声道:“蕤儿妹妹,我不是……”
闾秋蕤不待她说完,将身一转,往它处走了几步。
钟羽懊恼的拍了拍头,踌躇不前,心绪杂乱起来,心中慢慢的竟也生出了火起来,暗道:“你不理我,那就不理算了;你心中恼我,我走的远远的不碍着你便是。”
心中如此想着,抬腿就往别处走去,刚踏出一步,另一只脚却无论如何是再难踏出了,心中一时憋闷难言,似比那日面对着林朗时更甚,但这时却又不能如那日一般仗剑而上,以泄心中憋屈,心中之难堪可想而知。
闾秋蕤此刻也不舒服,实是不知自己方才为何突然生了气,更不知在钟羽走来时,自己干嘛要转身走开,暗自思忖:“钟哥哥也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啊。不,不,他没错,难道是我错了吗?几日没见,这次一见之下竟轻薄……竟做出那种事来;我好心为他取来药膏敷上,又为他察瞧伤势是否好转,他竟做那般……那般模样,心中定然也没想着什么好事。都是他的错,我就要生气!不过念在他受伤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吧。嗯,只要他再过来一次,我就原谅他。”
她却是没曾想到钟羽此时竟也生出了莫名火气,正在纠结是否要走开,不碍着她。若是知道了,也不知她心中是会惊慌呢?还是倔强下去再也不理他了?
山腰风景绝佳处,茂林密遮之下,日光疏疏落落的穿叶而下,照在地上,照在坚持着的和茫然着的两人身上。
时间慢慢过去,闾秋蕤也渐渐发觉了不对,偷眼往身后觑了一眼,见那钟羽竟也背对着自己站着,心中不禁怨道:“你做错了事,还想让我向你赔不是吗?哼,一刻钟之内,你若是向我赔三次不是,我便不恼你了;若是过了一刻钟,我再也不理你了。”
仰头看了一下日光照射下的方位,暗暗计算着时辰。
那边厢钟羽仍是在煎熬,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是该往前踏,还是应该往后走?时而心下决然前行,总是转瞬之间便改了主意,要再去陪几声不是,转念却又觉得不好。
就这般在这两个想法之间,往复徘徊。
在一刻钟时间快到之时,山间忽地起了微风,将两人脚下的枯叶吹的来回翻滚,衣摆轻扬。眼见得枯叶飞到自己身上,两人心下都是厌烦的紧,险些一个怨恼着往山下行去,一个决然心痛快步上山。
这时山风猛地狠刮了一下,两人头顶处枝叶婆娑,有那树上枯叶飘然而落,落在地上,落入山间呆立的两人眼中,会悟顿生,猛地转身。
“蕤儿妹妹……”
“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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