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西衍诺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已经答应了霆轩的求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订婚了,我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洛天麟此刻听到她的话,才明白当初的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总觉得她性格太热络,太开朗爱笑,或许对感情不够认真,所以才会害怕重蹈父亲的覆辙。
他不够信任她,才会错过这么好的她。
现在,即使解释清楚了当初的误会,她却也这么明确地告诉他,她承诺了另一个人,就不会对不起那个人!
洛天麟慢慢放开西衍诺的肩,一点一点将身子抽离得离她远了些。
可是,他悲哀地发现,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离开。
他依旧想要陪着她,哪怕她的心,早就没有在他的身上。
甚至,他还萌发了一个念头。如果,他靠近得她时间多一些,她会不会重新喜欢上他?会不会终于发现自己的感情,和顾霆轩退婚?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他却固执地想要试试。
“我有些累了。”西衍诺道。
“好,我把床头放下来。”洛天麟说着,降下了床头,调暗了灯光。
“你不走吗?”西衍诺见他还坐在床边,不由问道。按道理,他表白失败,不是应该离去的么?
“我就在这里陪你。”洛天麟道:“诺诺,你睡吧。吊瓶输完我会叫护士,你不用管。”
光线暗了,西衍诺看不清洛天麟的表情,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黯然。她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又明白自己实在给不了他什么,所以,也就没再开口。
她闭上了眼睛,原本也是不困的,但是,却在药物的作用下,还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洛天麟听到西衍诺的呼吸声渐渐变沉,他这才轻轻抬起她的手,放在了掌心。
他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他凑近她,将头放在她的枕边,嗅着她的味道,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他后悔了,是的,很后悔。
当初,他为什么完全不信任她,不听她的解释,就那么给他们两人的未来判了死刑?!
现在,她身边有了别人,要他怎么做才好?
他向来有自己的原则和道德底线,面对此刻的状况,他不知道自己在她身边,会不会被当成男小三。
可是,要让他离开,他又难受得要命!
洛天麟靠在西衍诺的床边,直到她的液输完,他叫了护士给她拔了针,他才起身,去了外间。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依稀的灯火,毫无睡意。
不知站了多久,洛天麟听到里间依稀有声音传来,于是,他连忙快步走了进去。
西衍诺半夜起来去洗手间,摸索着到了门口,一转眼,就看到洛天麟走进来。
她愣了一下,声音有些朦胧:“你没睡?”
“一会儿就睡。”洛天麟道:“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了。”西衍诺走进洗手间,锁了门。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的时候,看到洛天麟还站在原处。
光线很暗,可是,她却从他模糊的身影上,看到了类似萧索的味道。
她不由有些发呆,走路时候没有注意脚下,被椅子腿绊了一下。
而原本还像个雕塑一样、在远处立着的洛天麟,却旋风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低头道:“小心些。”
“嗯。”西衍诺站直身子,想从洛天麟怀里出来:“我回去睡了。”
洛天麟垂眸看着她,这一刻,他突然生出一种或许是最后一次抱她的想法来,于是,他将手臂收得更紧些,低声道:“诺诺……”
“这样不好,你放开我吧……”光线暗淡,深更半夜,他这么抱着她,让她有些慌乱。
“诺诺,你不愿和我在一起,我就只能一直一个人了。”洛天麟将手指穿过西衍诺的长发,他的之间碰到了她的纱布边缘,心尖有些颤抖。
西衍诺呼吸一窒,片刻之后,她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你会遇见适合你的女孩的,相信我,这只是时间问题。”
“不会有了。”洛天麟的声音充满了落寞。
“我只是恰好小时候认识你而已,如果你愿意接受,会发现有很多比我更好的女孩。”西衍诺道:“这两年,你不是过得也很好吗?你设计的东西受到很多人的认可,Joy的名字,在设计师圈子里那么有名气。”
不好,一点都不好。洛天麟此刻就好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一般,低声在西衍诺耳畔道:“不会有别人了。”
没有她,他就只能一直一个人下去了。
她是他生命里的阳光,她离开了,只会是一片黑暗。
西衍诺从未见过这么脆弱的洛天麟,一时间,她的心里也涌起一阵复杂。
房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洛天麟就那么静静地抱着西衍诺,将心里所有澎湃的情感都掩藏在宁静的外表下。
他将他真实而脆弱的一面给她看了,他在她面前再也没有了秘密。
他一点一点放开西衍诺,凝视着她的眼睛:“诺诺,我想回到两年前。”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他们,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天麟哥哥,回不去了。”西衍诺认真看着他:“我和霆轩订婚了,我不会离开他的。”
洛天麟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曲起,过了半晌,他低声地道:“如果当初我没有说那些话,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离得很近,西衍诺瞧见了他眸底的光,就好像水晶球,一碰就会散落成千万无法拼接的碎片,她深吸一口气,点头:“会。”
洛天麟不知道这是他想要的,还是害怕知道的答案。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看着近在咫尺的西衍诺,扣住她的腰和后脑勺,低头便吻了下去。
西衍诺一惊,伸手要推开他,可是,洛天麟的手臂好像钢铁一般,她根本撼动不了分毫,反而,就在她一愣的功夫,洛天麟还趁势撬开了她的牙关,侵了进去。
西衍诺大脑一阵发懵,久远深藏的记忆回归,她一时间竟然忘了反抗,只感觉到洛天麟越吻越深,以至于她的身子都在不自觉地变软,力气不断流失。
而这时,她抵在他胸口的手因为他用力的拥抱,被压紧在了细小的空隙之中,左手中指上传来硌手的感觉。
西衍诺一惊,那是她和顾霆轩的订婚戒指!
她就要用力推开洛天麟,却突然尝到了一阵咸咸的味道。
她推拒的手僵硬在了原处,猛地睁大眼睛。
昏暗的光线下,西衍诺还是看到,洛天麟的脸上有水光的痕迹,他闭着眼睛,眉头拧起,整个人绝望而又悲伤。
西衍诺用力将手从洛天麟的胸口抽了出来,抬手抚上了他的脸。
果然是湿的。
他竟然哭了?
她从没见过男人哭,或许,还是小时候见过顾霆轩被他父亲训的时候,掉过那么一两滴眼泪。
此刻,洛天麟这样一个很少轻易表露情绪的人,竟然哭了?
西衍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想起,两年前他对她说了那番话后,她也哭了好久。
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恰好弄错了节拍吗?
但是,她和顾霆轩订婚了,他的求婚,是她亲口承诺的,她必须为自己的承诺负责。
而且,这么些年来,顾霆轩一直对她都那么好,如果说起信任,她最信任的肯定是顾霆轩。这是多年来形成的一种类似本能的东西,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西衍诺伸手轻轻推了推洛天麟,手掌轻拍了一下他的肩。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吻渐渐抽离,只是,他们的距离依旧很近,他的鼻尖几乎碰到她的。
他低垂着有些模糊的视线看她,眼底都是无所适从的落寞:“诺诺,我不想一个人。”
西衍诺抬眼看他,心底的情绪复杂,也觉得有些伤感,可是,她还是道:“对不起,真的不可以。”
虽然知道她肯定这么说,可是,他将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出来,将他的真心给她看了之后,她依旧是这样的答案,让他觉得周围的光一点一点黯淡,直到彻底熄灭。
洛天麟慢慢放开西衍诺,许久,开口道:“我知道了。”
病房很静,气氛很尴尬。西衍诺不太习惯这样的压抑,她转过身,道:“我睡了。”
“嗯。”洛天麟陪着她走到床边,帮西衍诺盖好被子,道:“我就在外面,哪里不舒服随时叫我。”
他还不走吗?西衍诺虽然困惑,但是,此刻的她,再也说不出白天里那些疏离的话来。
她看了一眼床边的洛天麟道:“晚安。”
“晚安。”洛天麟看到西衍诺闭上眼睛,他又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了出去。
第二天,西衍诺一睁开眼,就闻到了一阵香味儿。
看到她醒来,洛天麟拿着餐盒走了过来:“诺诺,吃早餐。”
西衍诺不由好奇地向着洛天麟看去,只见他除了眼底有些发青,显然是没睡好以外,整个人的情绪都没有什么异样,就好像昨天的那些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既然这样,她也不好再问,于是冲他笑笑:“还是那家G格调的?”
洛天麟点头:“嗯,我一早去买的。”他很自然地走到西衍诺的床边,帮她升起靠背,打开她的餐盒,舀了一勺,似乎要去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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