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霆轩,你的眼睛已经好了!”西衍诺冲他点头。
“所以,我不会连累你了?”顾霆轩看向周围:“怎么没开灯,周围好暗。”
“医生说,你眼睛刚刚做完手术,还不能见强光,等一周之后出院,也得注意。”西衍诺看了看时间:“饿不饿,你今天都还没吃早餐呢!”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顾霆轩笑道:“诺诺,这次不用你喂我了。”
“你以为,我真那么喜欢喂你啊?”西衍诺笑了笑:“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怎么伺候过人!”
她刚刚说完,就想起那天洛天麟发烧,她在他的床边给他敷额头的事,于是,脸颊上的笑容就凝固了起来。
“诺诺,怎么了?”顾霆轩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
“没什么。”西衍诺说着,转身去拿手机订餐。
顾霆轩转头,看向坐在一侧的西衍诺,他看到她的脸上都是凝滞的表情,似乎,有些伤心?
他心头一紧,不由掀开薄被坐起来。
一旁,顾父见了,连忙过去:“霆轩,你刚做完手术,不适合下床。”
“爸,我做的只是眼睛手术而已,又不是腿伤了。”顾霆轩笑了笑:“我要去洗手间。”
“你这小子!”顾父看向顾霆轩,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有时候,男人的担心不是写在脸上、说在嘴上,而是,藏在心里。
顾霆轩去洗手间的时候,经过西衍诺旁边,他看到她在点外卖,只是,页面停留在了一页上,却发呆一般半天没反应。
他不由道:“诺诺,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西衍诺猛地反应过来,抬头道:“没有。”
顾霆轩见她不说,也就没有勉强,于是,去了套间自带的洗手间。
他上完之后,走到洗手池前洗手,目光很自然地抬起,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一瞬间,顾霆轩整个人就好像被当头打了一闷棍,彻底僵住。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些肿,眼皮红红的,但是,他也明白,这些恢复之后,都没有问题。
可是,右边眉骨处,那个深而清晰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恐怕是毁容了!
洗手池的水还在不断地放着,他却好像呆住了一般,目光空茫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过去的时候,西衍诺曾经不止一次地夸他的眉眼生得好,还说,他的眉毛尤其加分。
因为他的眉骨高,眼窝比较深,所以,看起来整张脸十分立体,是黄种人里十分难得的五官。
可是,此刻……
顾霆轩不由想到,刚才西衍诺脸上的表情。
她看到了他的伤,她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察觉到顾霆轩进了洗手间许久,西衍诺不由有些担忧。
她放下手机,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口,敲门:“霆轩,你没事吧?我已经订好外卖了,一会儿给你送早餐过来。”
“诺诺……”顾霆轩依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轻轻掀开,喃喃低语:“这样的我,你是不是嫌弃了?”
因为顾霆轩的声音很低,所以,西衍诺在外面根本没有听到。
担心顾霆轩晕了过去,她又敲了一下门,然后,旋转门把手。
门打开了,西衍诺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顾霆轩,不由一愣:“霆轩,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只是,她才刚刚说完,肩膀就被顾霆轩握住,他看着她,带着血丝的眸底都是小心翼翼的探究:“诺诺,你是不是看到我毁容了,所以,不愿意理我了……”
西衍诺的目光落在顾霆轩受伤的地方,眼睛里明显的可惜和心疼:“不是的,我没有不理你。只是觉得,你眉目原本很好看的,也不知道伤口复原之后,会不会留疤。”
“诺诺,如果真留疤了,丑了,你会嫌弃我吗?”顾霆轩问道。
“没关系啊,你的伤口并不算长,就算是真留疤,也不会破坏多少美感。”西衍诺说得实在:“而且,现在整容技术这么发达,如果你真的很介意那个疤,完全可以去医院将它去掉。到时估计不仔细看,根本都看不出来。”
“诺诺,你刚才,真的不是因为嫌弃我,才会不开心的?”顾霆轩低头看着她。
“不是。”西衍诺摇头,冲他笑了笑。
顾霆轩心头一亮,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臂将西衍诺抱住了。
西衍诺怕碰疼他的伤口,没有动,她抬起头,闷闷地道:“霆轩,你怎么这么在意我的想法?”
“诺诺——”顾霆轩无奈地笑了笑:“因为我喜欢你,当然在意你的想法。”
“你为什么喜欢我?”西衍诺又道:“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吗?”
过去,顾霆轩说他喜欢她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喜欢她。
那时候,她想,反正一切顺其自然好了,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怎么好奇。
“我也不知道。”顾霆轩似乎陷入了迷茫:“其实小学时候,我的玩伴很多的,有男生有女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远远看着你。”
他接着道:“记得一次,我见你冲别的同学笑,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是冲我笑该多好。所以,我就开始主动找你玩,虽然被你哥哥和弟弟挡下了一次又一次,但是,只要你陪我玩个两分钟,也是好的。”
他的眸色陷入回忆:“后来,我不再和别人一起,只喜欢和你玩。到了更大些的时候,我不喜欢靠近你的男生,那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西衍诺抬头看他:“你喜欢我,是非我不可吗?”
顾霆轩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理了理:“当然。”
他又补充道:“你见我什么时候理过别的女生?她们不是你,我自然不会理她们。”
西衍诺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她别开眼睛,不敢再看顾霆轩。
他说,他非她不可。可是,她却喜欢了一个不是非她不可的人。
“诺诺,怎么了?”顾霆轩低下头,将脸凑过去,就看到西衍诺眼睛红红的,眼睛里都是隐忍的泪水。
他心头一缩,不由捧起她的脸:“诺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西衍诺摇头,可是,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不断滚落了出来。
“诺诺,不哭……”顾霆轩很少看到西衍诺哭的,见状,不由慌了神。
他往身上一摸,没有摸到纸巾,于是,只好用手给西衍诺擦眼泪。
可是,竟然越擦越多。
他心头一痛,不由伸臂将她拉入了怀中。
鼻端传来些微消毒水伴着顾霆轩的气息,不是前天夜里那个怀抱的味道,西衍诺只觉得更加酸楚,不由低低地哭出声来。
顾霆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伸臂在她的后背轻拍着。
外面,顾母见二人许久不出来,于是,又敲了敲洗手间的门:“霆轩,诺诺?”
“妈,我们没事。”顾霆轩回应道。
西衍诺反应过来,她抬起头,冲顾霆轩道:“我不哭了,我们出去吧!”
“好。”顾霆轩答应着,又看了看西衍诺微红的眼眶:“诺诺,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以后,我不会哭了。”西衍诺看向顾霆轩的衣服:“我把你的胸口哭湿了,会不会弄疼你伤口?”
“没事,胸口上的本来就是轻伤,已经开始结痂了。”顾霆轩见她真的不说,于是,垂眸道:“诺诺,我们出去吧。”
“嗯。”二人出去之后,很快,外卖就送过来了。
西衍诺陪顾霆轩吃了,两人随便聊了一会儿,便都各自去睡午觉了。
躺在床上,西衍诺看向通讯录,犹豫半晌,低声道:“如果你三天之内都没有任何解释,那么,从今以后,我们真的一刀两断!”
此刻,洛氏的办公室里,洛天麟打开了M国那边过来的,董事会的邮件。
他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看向了邮件内容。
上面,非常明确地表明了这次董事会对华夏国市场的重视,并且,还一致赞同他的观点。并预期,不出三年,华夏国市场可能会给洛氏带来丰厚的利润。
所以,最后董事会决议全票通过,同意他留在华夏国开拓国内市场,并调拨了集团这一财年20%的预算,给他全权使用。
洛天麟看完最后一个单词,关掉了邮件。
一天前,他有如何憧憬这封邮件,现在,就有多迷茫。
但是,计划是他提出的,现在董事会同意了,他的父亲也很支持,他,自然是必须履行他之前的承诺的。
至少,在华夏国市场开拓出成绩之前,他肯定不能回M国。
合上笔记本,洛天麟看了一下时间,快到中午了。
门外,秘书敲了敲门,道:“洛总,需要帮您订餐吗?”
洛天麟这才想起,从昨天中午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他淡淡应声:“嗯。”
说完,就好像条件反射一样,洛天麟打开抽屉,去拿抽屉里的相框。
可是,他的动作才进行到了一半,就蓦然反应了过来。
手上的动作还维持着原本的模样,可是,就好像时间定格了一样,蓦然僵住。
她已经不属于他,他此刻都还清晰地记得,他在病房外听到她对顾霆轩说的话。
她握着那人的手说,她会一直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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