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欲境钟羽闾秋蕤》第30章

    濮阳奕全力演练剑法之时,钟羽自是不会像濮阳奕想的那般,因自大而没有用心观看,他反倒是极为认真的,一点神也没走。
    待濮阳奕演练完这招“上穷碧落”之后,钟羽对招式虽已熟记于心中,但更为重要的剑中神意却只领悟得那么一点,使练之时,自然也只能显出那么一点剑中神意来。
    钟羽对“天蜀九剑”本是没多大兴趣的,但眼下不能修习其它剑法,也只好极认真地观摩这一招“上穷碧落”了。
    虽是对天蜀九剑不甚感兴趣,却因算得是钟羽第一次使练仙家剑法,倒也颇感兴奋。至于乱意剑法,毕竟有许多不通之处,尚算不得使过,钟羽心下这般想道。
    练了五遍之后,钟羽觉得剑式已铭记不忘,剑中神意也略有长进,便即收了长剑向闾秋蕤和檀倾瞧去。
    观瞧未久,钟羽不禁大摇其头,苦笑难言,心道:“两位师妹使的剑招也未必有我规整,只是对这一剑式中神意的领悟,我却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钟羽虽对剑法不甚在意,但此刻眼见得自己喜欢的两位师妹竟比自家使练的要好很多,苦笑之余,心中却也不免发闷。
    闾秋蕤和檀倾练剑时的身姿各有美妙之处,皆是让人不忍移目他视,但钟羽此时却没一点心思再瞧下去。
    当下钟羽游目四顾,将六院众人的练剑情形尽皆纳入眼中。见自家虽非鳌头,却也堪能胜过多数人,只比叶思、虞仲缘、何建音、叶天玲、康灵五人稍逊罢了,不免轻舒了口气。
    只是在观瞧何建音之时,钟羽却见那厮眼中似在挑衅炫耀,稍感不爽之余,不禁暗自在心中责怪自己,暗道:“他们都在那里苦练,独你一人在这里闲瞧,被别人轻视撇下,原也是活该之极。”
    钟羽当即放下杂念,运转内息,全心置于“上穷碧落”之中,一遍遍认真地使练起来。
    如此认真刻苦,尚属钟羽有生以来第一次。
    钟羽天生性子懒散,初学走路之时,钟母以糖果诱之,走上几步,若是见自家母亲后退,便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双眼瞅着其母手中糖果,却是说甚么也不肯再稍移尊臀了。
    待钟羽年岁有长,钟父苛于经典,钟羽也总是可以变着法子偷懒。偷懒这一本能,或许是钟羽当时唯一未被遮掩的灵性。
    如若不然,以钟羽天资,既便灵性已丧,若是刻苦学典,想来在世俗之中也能考取状元之名。
    但这时也不知怎地,或许是和那日在聚剑山一般情况,为闾秋蕤和檀倾两女所激,他才能将全副心神置于剑式之中,一点懒也没偷。
    待钟羽心生疲意,收剑回神,却见演武场上已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回思方才练剑情形,钟羽暗觉进步极大,应该已不逊于叶思五人了,虽是仍难与闾秋蕤两女相比,心中却也爽快许多,爽快之余,却是乏倦之意袭来,只觉连运气维持长剑都已难能。
    当下收了小剑缚在腰间,钟羽也懒得再去用饭,拖着步子走回了己院屋中。
    钟羽修习养剑诀也已有月余,此刻若是回到世俗中,也算得上一个三流小高手了。但他方才所使练的毕竟是仙家剑法,极是耗心费神,故而钟羽此时心神虚弱的紧,走到床边,也不及解衣去剑,兜头便睡了去。
    睡了有一个时辰,钟羽肚子咕咕数声响,饿醒了过来。
    支撑着身子坐在床边,钟羽嘴巴嚅动,舌头舔舐了一下嘴唇,暗叹一声,走到桌边提起茶壶便喝,猛喝了几口,停住暗忖:“我若是这般直走过去,怕是将会成为我剑宗开山万年以来门下弟子中,第一个饿死在饭堂路上的剑修,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当下走到草垫边上,盘腿坐下运使养剑诀。
    钟羽之所以不唤来同院几人帮忙,只在于曾多次在同院几人面前出糗,此事若说将出来,少不得又要被几人取笑一段时间,毕竟山中生活颇是乏味,六院众人又都是人中龙凤,少有出糗者。
    运气数周天,心神恢复了过来,除了腹中饥意更甚外,倒也感觉尚好。钟羽站起身来,拖步向饭堂走去。
    到得饭堂,要了好几盘点心和一壶果酿,钟羽也顾不得甚么名门高弟的风范,狼吞虎咽起来,直看得久不下山的厨子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将几盘点心吃完,钟羽尚觉不饱,起身再去取时,就看到了那几个厨子的表情。钟羽面上一红,厚着脸皮又要了几盘,再吃之时,已是讲究了起来,一派富家贵公子的模样。
    回思方才生平第一次如此失礼地吃东西,钟羽暗感恼羞之余,隐隐又觉得分外快意。
    将点心吃完,钟羽又喝了一杯茶水,才起身走出饭堂。
    时下非是晌午,日光正值温润和顺,钟羽置身其中,只觉全身无一处不酥痒适意,顿觉世间最得意事莫过于此。
    正所谓饱暖思美人,钟羽本是想打道回院的,但走了几步,心思活泛乱思起来,忽地想起自来到此山之后,还没有和自家的蕤儿妹妹单独相处过,当即转道往甲院走去。
    闾秋蕤居于甲院左首第三间,她用过早饭后,在院中和几女说了会儿话,便即回屋做功课。钟羽起身吃点心之时,她恰好已做完功裸,也打过了坐,正坐在桌前翻阅从藏书楼借来的《月照西厢》。
    此时虽非山高皇帝远,闾秋蕤的父母却也已不再管束她了,故而在听钟羽说道一楼有《月照西厢》这一类书时,便偷偷借来了几本。
    此时闾秋蕤正看到莺莺苦待张生,却听闻张生已成他人乘龙快婿那一折,双目已是微润。这等情景若是给她那无赖的钟家哥哥觑见,必定顾不得甚么男女之防,将她搂在怀里,温言安慰一番。
    “砰砰砰”数声响传入闾秋蕤耳中,她的心似也随之颤了几颤,只道是同院姐妹前来寻她。忙拭去泪珠,站起身将书放入书架,这才走向房门处。
    “砰砰”又是两声响传来,这时闾秋蕤神凝气定,听出响声乃是从身后窗户处传来。
    闾秋蕤心下虽是疑惑,但此刻身在剑宗,也不虑有甚变数。当下轻声问道:“谁啊?”声音轻柔,缠人心魄。
    却是无人回应。
    闾秋蕤打开窗户,连鸟儿也没见得一只,颇是疑惑,正要关上窗户。便在此时,一个身影忽地从窗下长立而起,闾秋蕤吓了一跳,发掌击了过去,掌到半途,却见那人正是笑得灿烂、眼中满是谑意地钟家哥哥。
    虽已知是钟羽,闾秋蕤手掌却是未停,轻轻地拍在钟羽身上,嗔道:“吓死人啦!”浑没想到其中失礼之处。
    钟羽为闾秋蕤小手轻轻一拍,只觉魂儿已飘了出去,又见她语嗔身娇之相,剩下的三魄也随之飞了,一时呆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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