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楚祁铭》第7章 得罪不起的人

    望着电脑上的证件照，祁铭俊逸的脸上落下一层阴霾，劲长的手指曲起，在桌面缓慢且有节奏的敲击着。
    那照片和身份信息，的确是米楚。
    唐岳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开口。“头儿，米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今晚的事他也看的真切，那些人是真的要杀了她的，米小姐自己找人杀自己，这行不通啊！
    火光跳跃而过，祁铭点了一支烟。
    他的眉目笼罩在白烟中，眼底幽深看不见情绪。
    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外。
    他缓缓抽着烟，略微思考一番后开口。“她有这么做的理由。”
    “有什么理由也不能雇凶伤害自己啊！”唐岳想不通。
    “如果是苦肉计呢？”祁铭薄唇勾起，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她如果成了受害者，我们就会打消对她的怀疑，有了替罪羊，这案子……就结束了。”
    唐岳诧异。“不至于吧？当时我们再去晚一点儿，她就死了，她怎么能把时间算的这么准时？”
    祁铭沉默许久。“真相没出来之前，任何人，都可能是凶手，好好调查她，越详细越好。”
    “好。”
    ……
    米楚洗了澡，坐在沙发上给手臂换了药。
    客厅很静，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之声。
    她拉了拉披肩，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那惊心动魄的场面。
    医生不是圣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能救的下来，也会有家属情绪不稳定动手伤人，可不会这么极端。
    更何况，自己订婚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那些人怎么知道。
    甚至，连陈叔的行踪都那么清楚……
    米楚几乎一夜未眠，快天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因为理疗院的电话。
    她匆匆赶去，刚出电梯就有工作人员上前道：“米小姐，你总算了来了，太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昏过一次，刚刚才醒，不过情况不太好。”
    米楚面上没什么情绪。“我知道了。”
    她小心开门，看着侧躺在床上打着点滴的人，轻声唤道。“妈。”
    闻声，床上的人慢慢转过头，她的脸色蜡黄憔悴，眼眶有些红，像是刚哭过。
    米楚将果篮放下，坐在床边，嘴角牵起淡淡一笑。“妈，我带了您爱吃的水果，帮你削一个。”
    整个房间，又安静异常。
    米淑云直直看着她，久久才开口。“你陈叔的事，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还有极力隐忍的颤抖。
    米楚握着水果刀的手微顿，久久回了个字。“是。”
    这事本来也瞒不住，她本来想找个好的机会给她说的。
    米淑云强忍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这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
    “警察会查清楚的。”
    “楚楚，到底怎么回事？那些记者为什么要这么说。”米淑云抹了泪，握着米楚的手有些颤抖。
    “妈，这事跟我没有关系。”米楚的声音有些黯。
    “妈当然知道，妈就是怕……”之后的话米淑云并没说出口。“早知道，当时我们就不该留在这儿了。”
    “妈，别担心，这些事儿我会处理好的。”
    米淑云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中闪过愧疚。“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都是妈妈没用。”
    “妈，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怕。”
    米楚在理疗院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外面飘着毛毛细雨，她的脚步很慢，漫无目的。
    有电话进来。
    是齐溪。
    “楚楚，我接到梁子译的电话了，他在打听你的消息。”她的语气有些怪。“他好像……回来了。”
    米楚握着手机，脚步微止。
    唇齿间有苦涩的味道，她张了张嘴，半响才道：“我知道。”
    电话那头的人沉寂了几秒，而后有些激动。“我去，你什么知道的，吓死我了，我还在想怎么跟你说呢。”
    “他去了陈叔的葬礼。”
    “那你打算怎么办？”齐溪没管梁子译跟陈家的关系，她站在最担心的是楚楚。
    也不知道这几天楚楚是怎么了，一件顺心的事都没有。
    “什么怎么办？”
    “我去，你还能这么平静，当年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之后的话齐溪咽了回去，可语气仍旧愤慨。“不管怎样，他欠你个解释。”
    “没有谁欠我。”米楚抬眸看天，天色暗沉沉的，和五年前他突然消失那天，一样。“那是他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屁的无权干涉，当初他不顾你的处境，毅然决然的背叛，现在回来又演这出，他以为他是浪子，还能回头吗？”提起梁子译，齐溪就忍不住的生气。
    “不管他想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了。”
    齐溪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楚楚在这种事上拧得清，恩爱和背叛，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
    秦姨说话，自来是算数的。
    不过一天时间，之前的新闻就撤了下去。
    网页上多了替她澄清的帖子，可没有人关心，只因那热搜上多了一个醒目的名字。
    ‘医学天才梁子译荣归霖市。’
    米楚点开网页，入眼的是一张照片。
    他一身白大卦，精致的五官清俊如玉，他站在光影里，笑容温润谦和，儒雅淡然。
    与祁铭身上那如刀锋锐利的冷劲儿是两个极端。
    她关掉网页没再往下看。
    梁子译的优秀她从来都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是爸爸寄予厚望的人。
    她一直以为，他们不会再见了。
    她合上了电脑，拿过手机，拨通了主任的电话。
    这事虽然还没解决，但上次的事应该不会再出了。
    她应该可以回医院了。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主任，我现在可以回医院了吗？”
    “米楚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微有些叹息。“你的确是个好苗子，但医院不能留你了。”
    “……”
    “这也是上头的决定，这两天你过来收拾一下东西吧！”
    米楚握着电话的手微紧，久久道：“我能知道原因吗？”
    “哎！我是真舍不得你走，可你得罪的人，医院得罪不起啊！”
    电话挂了很久，她才收回了手。
    她不傻，对她能有这种极端想法且有这能力的，只有一个。
    陈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