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柔叶清名》第50章 受伤(1)

    黑夜中,路灯忽闪忽明,昏黄的灯光若隐若现的照在她的头顶,连电丝都在吱吱啦啦的吟唱孤单难眠的叹调。
    林蔓柔此时不得不端着一剧痛痛到的麻木的手臂,摸着已经变的冰冷的胳膊。她从未如此怅然若失的害怕过,害怕自己会失败会离开。如果真的那样,复仇要如何进行下去!
    刘钰熙的车呼啸而至,连路边被冻得萎靡的花草都被吹动着转了个弯,她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林蔓柔面前。刘钰熙急匆匆的下了车,她跑到了林蔓柔面前,顿时惊讶的尖叫起来。
    “啊!你怎么变这样了!啊啊!”
    林蔓柔被她吼的头疼,不得不别过脸去。她一回过头,看向整栋楼里的万家灯火,心渐渐变得冰凉了。
    最悲凉,莫过于这世上的人再多,家在多,也是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
    刘钰熙此时飞快的摘下自己的丝巾,对林蔓柔说:“你快把手上包着的这块布拿下去,都被血染红了!”
    说着,刘钰熙小心翼翼的将换下来的毛巾扔进垃圾桶里,然后伸手就要将自己的丝巾围在林蔓柔的手掌上。
    林蔓柔忽然一躲:“别,你那丝巾那么贵,不是你过生日的时候你爸送你的,爱马仕呢。”
    刘钰熙急的直跺脚:“大姐,爱马仕和你的手你要哪个?咱们先把伤口包起来以免你流血过多失血而死好吗?以后你手好了记得再给我买就行了,在说这个又不贵,也就六七千一条吧。”
    刘钰熙一边替她包扎伤口,一边气呼呼的问她:“是不是叶清名对你家暴了!你等着,我现在就上去找他,非把他打的断子绝孙不可。”
    “你要真的那么做,下辈子就再也带不着爱马仕的围巾了。你只能带看守所的挂牌。”
    “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服了你了。”
    两人说着,救护车疾驰而过,停在了刘钰熙的车后面。
    林蔓柔拉着刘钰熙:“咱们先走吧,给救护车让个地方。”
    说着,二人先后上车,从小区里离开后疾驰向中心医院。
    护士和急救医生到了叶清名家后,简单的检查了邢若楠的状况,然后便将她抬到了担架上。叶清名随着她们出来,走到电梯口时忽然看见了沿着家门口到电梯口瓷砖上的斑斑血迹。他下意识的看看担架上的邢若楠,担架上很干净,她并没有流血。
    顿时,叶清名的心一沉。
    “大姐,你和权薇照顾好邢若楠,我稍后再去。”
    叶清名说完,回家取了车钥匙和外套,飞快的跑到楼梯间里沿着楼梯追了出去。
    而医院中,刘钰熙在听完了林蔓柔的描述后,愤怒的将自己积攒了二十几年的修养统统踩在了脚下,然后进行了为时二十几分钟的国骂。
    刘钰熙心疼的说:“你看看你,这玻璃再差点就要从你手心里穿进去,然后从里手背里穿出来了。真吓死我了。”
    林蔓柔看着现在已经包扎好的左手,她竟然笑了:“还好,现在不那么疼了。”
    刘钰熙嗤之以鼻:“那是因为你还打着麻药没过劲儿呢!等一会麻药代谢完了,看你还怎么得瑟。”
    林蔓柔还要在医院里输消炎液,所以今晚不得不留院观察。说着,刘钰熙将林蔓柔身上的被子向她身上多盖了些。
    林蔓柔看着刘钰熙,一颗慌乱的心顿时安稳下来。她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然后给她力量,安慰她拯救她。
    “如果没有你,我大概早就放弃了。”林蔓柔小声的说。
    刘钰熙没听见,她伸着脑袋问道:“你说什么?!”
    林蔓柔不得不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咦,我电话响了,你替我接一下吧。”
    刘钰熙见状从林蔓柔的衣服里拿出她的手机,这不看不好,刘钰熙一看就顿时火冒三丈。她想也不想就接起来,然后走到走廊里问道:“你说你什么意思!还学会家暴了是吧?!你以为蔓柔没朋友是吗!好啊,你来!我就在中心医院急诊等着你,看看你有什么要说的!”
    说完,刘钰熙回到了病房,她没想到林蔓柔竟然睡着了。
    “居然睡着了,心可真够大的。唉.......算了,还是不告诉她了,大概她真的是太累了。”刘钰熙自言自语着给林蔓柔掖掖被角,然后又将点滴的滴速调的慢了些,嘱咐好护士后她独自一人来到了急诊的门口。
    急诊大厅里此刻灯明如昼,哭泣声呻吟声脚步声鸣笛声犹如一曲拙劣的交响乐,杂乱无章的混合在一起。
    刘钰熙此时难得的在闹声中寻得片刻安静,她无力的靠在楼门口的石柱上,心烦意乱的点了一根烟。烟头上的火光就着冷风,愈吹愈红,愈红愈亮,仿佛是那邪恶的死神紧紧的盯着她一样。
    果然,叶清名在挂断电话后,不到一根烟的功夫便赶到了这里。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急诊门口,看见刘钰熙后问道:“她是不是受伤了?”
    刘钰熙没搭话,一反常态的冷静,和平时在叶清名面前那个吵吵闹闹的她判若两人。只见刘钰熙将烟头放进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然后手指掐得紧紧的将烟蒂重重的碾得粉碎。可是,她似乎犹是觉得不解气,便又将烟蒂拿出来,扔到地上抬起尖头高跟鞋的脚尖狠狠的踩了两脚。
    她抬起头,嘴角含着冷笑问道:“受伤?叶清名,我没想到你心这么大。就让你家里人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叶清名懊悔的站在一边苦笑,他无话可说。
    刘钰熙顺势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刚刚替林蔓柔包扎过的丝巾,一把扔在叶清名脸上,她此时恨的牙根发痒,恨不得立刻揪着叶清名回到叶家将那两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扔到大街上去游街。
    “你好好看看,这是我接到她的时候替她包过手的丝巾。这还不算多的,我看见她的时候她的脸是灰色的,她手上的毛巾整个都在滴血。血把那么厚的毛巾都染透了,你这么大个人居然就没发现?!”
    刘钰熙的语气渐渐变的咄咄逼人:“我不管你对你前女友还有多少旧情,或者对你家人还有多少毫无道理的包庇。但是我今天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林蔓柔独自一人在S市就没有人护为她撑腰。人家父母和哥哥都在呢,你们就敢这么欺负她。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孤身一人,她还有我呢!我就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吗?!”
    叶清名看着自己手上的丝巾,这似乎本来是一条墨绿色的丝巾。可此时,已经全然变成了黑色,只有一个被折叠过的边角还能勉强看得出丝巾本来的颜色。叶清名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就算他曾经见过多少血腥残忍的画面,恐怕都没有此时来的震撼。他听着刘钰熙的话,她的警告犹如字字锥心扎在他的心里。
    刘钰熙越是生气叶清名就越是担心林蔓柔究竟伤到什么程度。
    好在,刘钰熙最后还是说给了他听:“伤口很长很深,不过因为来的有些晚了血液渐渐凝固,原本要缝两层的,最后只缝了一层。一共……一共缝了8针。玻璃扎进手里还伤到了一根神经,恐怕以后她无名指那里暂时不会有感觉了。至于以后能不能恢复……你是医生,你应该懂得。”
    这段话刘钰熙说得断断续续,到最后她哽咽的捂着脸,已经一字一句都发不出声音了。
    叶清名当然知道,神经的恢复不仅漫长,而且更令人担忧的是,很大程度上它都是根本就恢复不了原样的。只不过医生在描述时,绝不会将所有的判断都说的那么绝对。
    刘钰熙对他说:“她现在已经睡着了,你改天再说看她的事吧。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会送她回去。但如果她拒绝,请你不要来找她。”
    说完,刘钰熙擦擦眼泪,头也不回的回到了病房,将叶清名独自留在了人来人往的急诊大厅。
    第二天,林蔓柔被手上的伤疼醒。她这下真的相信了昨天刘钰熙说过的话:“等你麻药的效力过了看你还怎么得瑟!”
    她一边疼的倒抽冷气,一边向旁边看看。床旁边空空的,已经没有人。
    林蔓柔下了床,好在自己的身体还能够行动自如,她已经很满意了。她来到护士站,找到了一个护士问道:“护士,请问您看见那个长卷发高跟鞋穿着墨绿色长风衣的那个女孩了吗?”
    护士刚刚交完班,忙碌的焦头烂额也没有时间搭理她,随口道:“没看见。”
    林蔓柔“哦”了一声,便不愿再打扰她们。
    “你怎么出来了?!”
    刘钰熙拿着一个保温杯和一个圆形的便当盒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林蔓柔见她两手都拿着东西,便赶忙上前帮忙。刘钰熙急忙躲开,她一路小跑回到了病房,放下保温杯和便当盒后又跑出去扶林蔓柔。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护士没有告诉你应该在屋子里好好躺着吗。还想来帮我拿东西,你两只手都肿着呢!”
    林蔓柔无所谓的抬起手看了看:“这点小伤慢慢都会好的,怎么就连下床都不行了。”
    两人坐在椅子上,刘钰熙埋怨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懊悔地摊手说道:“早上我回家本来准备让家里的阿姨帮你做点粥和小菜的。结果没想到,一说话说漏了嘴,被爷爷知道了。他心疼的哟,啧啧啧,就赶紧让我大包小包的都拿过来了!”
    林蔓柔喝了口粥,惊讶地问:“老爷子竟然还记得我,真是诚惶诚恐。”
    刘钰熙笑的将便当盒打开摆在她前面,又拿起一个勺子放在她手边:“现在该用勺子了吧?恐怕这只手暂时没法用筷子吃饭了,你说说你,非要让吃饭的手受伤,真是头疼。”
    林蔓柔的手还在隐隐作痛,她勉强提起兴致和胃口,喝了半碗粥之后,擦擦嘴对刘钰熙说:“今天是不是不用在医院里住院了?”
    刘钰熙点点头,疑惑的问她:“你是不是想回去?回叶清名那。”
    林蔓柔下意识的摇摇头,不过她沉吟片刻,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又没错,为什么不能回去。”
    刘钰熙“嚯”的一声站起身,她怒其不争的看向林蔓柔问道:“你忘了昨晚发生的事了!他们那么对你,你今天二话不说就回去了?!最起码……”
    刘钰熙越说越泄气:“最起码你也要僵持几天吧。”
    林蔓柔又何尝不想痛痛快快的一走了之,可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又怎么能这么做!
    “你知道的,我现在不能走。况且,我还有些事没有和叶清名说明白。”林蔓柔为难地说。
    刘钰熙不解:“你还要和他说什么,就是要说这次受伤的事?!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一直就是这样,哪里说任何事都有一个理由呢?难道你喜欢吃火锅讨厌吃鱼都有理由吗?”
    林蔓柔愣了一下,难道想要一个理由就这么难?
    刘钰熙掐着腰无奈的看着她:“唉……算了,既然你想回去,那我就送你回去。回到叶清名家吗?”
    林蔓柔看看手机,对她点点头。
    从医院离开之后,刘钰熙沿着叶清名公寓附近的饭店餐馆绕了一圈又一圈。
    林蔓柔问她:“你找什么呢?”
    刘钰熙打了个响指,胸有成竹地将手上的一摞订餐卡片塞给林蔓柔说:“拿着,这是附近五公里以内所有的订餐电话。以后想吃哪个就定哪个,管够!”
    林蔓柔哭笑不得的说:“那我基本上一年之内都不用自己开伙做饭了。”
    刘钰熙嫌弃的看着她:“反正你做饭也不好吃,还是别做了。除非你哪天想毒死叶清名的时候,我倒是支持你去尝试一下。”
    林蔓柔赞同的看着她,因为她深知自己做出来的饭菜着实难吃,所以她经常都是在饭店里随便吃一点东西便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做东西倒是很好吃。改天有时间做一顿给我尝尝好不好?”林蔓柔征求她的意见。
    刘钰熙这时倒是摆起了架子,她撩了撩头发对林蔓柔抛了个媚眼说:“我考虑一下吧。”
    车子静静听在公寓楼下,刘钰熙下车后拿出了林蔓柔的包和衣服,又将自己拿过来的菜和水果一股脑的捧在手里。她艰难地说:“我手里的东西太多,就不扶你了。我看你生龙活虎的,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林蔓柔笑道:“当然,要不然咱们就别拿这么多东西了。拿走的话我也用不了这么多。”
    刘钰熙锁好车,坚定不移地说:“这是我爷爷让我拿的,你一定要让我完成好他身为一个老红军的每一项任务。”
    回到家后,林蔓柔用右手慢慢的打开门,她换好鞋刚刚拿出了另一双拖鞋递给刘钰熙时,叶清名忽然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林蔓柔一愣,手里的拖鞋也应声掉在地上。
    “你怎么在家!”她脱口而出。
    刘钰熙绷着一张脸,她的眼神锁定在叶清名身上,然后向厨房走去。
    叶清名尴尬的说:“我今天请了假,本来想等一会去医院接你的,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哦,我现在没事了。你该去上班就去上班吧,我想自己在家呆一会。”林蔓柔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
    叶清名并没有料到林蔓柔会这么快就自己回来,所以他不免有些惊喜和担心。他似乎还没有做好该如何让她好受些的准备,因此具体该做什么,此时此刻的叶清名毫无头绪。
    刘钰熙从厨房里出来,她碰碰林蔓柔的肩膀对她小声说:“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回头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林蔓柔感激的看看她,这次她毫无辩解的答应了她。林蔓柔起身将刘钰熙送走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找到自己的睡衣,开始庆幸好在自己穿的是系扣子的衬衫,要不然换起衣服来真是太麻烦了。
    换好衣服后,林蔓柔安静的坐在床上,她隔着一道门不由得开始听起了门外的声音。可是,门外此时却静谧非常,连地板吱嘎吱嘎的声音都没有了。
    叶清名还在外面吗?她忍不住想。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卧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是叶清名:“你怎么样了?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受伤的地方?”
    林蔓柔低下头,她看着自己从手指包扎到手腕的左手,心里慢慢发亮,脑子也渐渐变得清晰。
    说着,她打开门。和叶清名面对面的瞬间,林蔓柔的心还是不禁痛到颤抖。
    叶清名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神和干裂的嘴唇,额前搭着一缕碎发,更显得她无比憔悴心神俱疲。他只知道:他这半辈子曾经给无数人做过手术,切除过无数的坏死组织和肿瘤。可是,他自己却从未被被人做过手术,所以他不知道当那一针一针的垂直缝合穿过皮肤上时的那种切肤之痛。
    不过,当叶清名面对此情此景时,他似乎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林蔓柔身上的痛苦和哀怨。那犹如一把锁,将林蔓柔整个人牢牢的禁锢在原地,无法自拔。
    林蔓柔抬起头,她嘲讽般的问到:“邢若楠呢?她还好吗?”
    叶清名不敢看她,只得避重就轻地说:“她昨晚观察了一夜,没什么事今早就回家了。”
    林蔓柔苦笑:“当然了,你们怎么会让她有事。就算孩子没了,你们也可以再给她造一个。”
    叶清名看着她,低声的劝解道:“你的怨气我知道,有什么气你就冲我撒。至于邢若楠,咱们还是别提她了。”
    “为什么不能说她,就因为她是孕妇?她是孕妇就可以随意害人了吗!昨天要不是她那么不正常的拉着我,任由我怎么甩都甩不掉,她会摔倒?如果我是你,我会劝她不要再助纣为虐,为自己的孩子积点德。而不是狼狈为奸的出来害别人!”
    林蔓柔气愤的说完了这番话,她便开始觉得阵阵头晕,似乎情绪太过激动,而身体又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叶清名不解的看着她:“你真的这么讨厌邢若楠?你认为是她和权薇害你,故意在我面前摔倒了做戏!”
    林蔓柔看着眼前的叶清名和他身后的壁纸壁画,忽然就觉得他们都变得虚无缥缈天旋地转。于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接着眼前一黑便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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