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我上次都已经说过了,林昭容却还是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么?”若说柳苡晴之前只是提点,这次的语气就是有点警告的意味了。
林昭容不复之前气势凌人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人,竟然从心底冒出一丝寒意来。
“我,我只是,操心主子的事情罢了。”
“操心?林昭容的心还真是大!”柳苡晴呵笑道,睨了林昭容一眼,讽意毕现。
“你以为,你今日的行为算什么?如今宫中的局势,难道你不清楚?你今日之举,若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你以为你还能保住你中立的地位么?皇帝还会对你另眼相看么?”柳苡晴字字珠玑,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在柳苡晴问的同时,林昭容的脸色越来越发白,到最后几乎是面无人色!
林昭容心头大震,柳苡晴所说的,的确是摆在她们面前的现实!她之所以在宫中这么多年依然屹立不倒,不仅是因为她的母家强大,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在宫中从不依附他人,完全保持中立的态度,让墨瑾之不反感罢了。
可今日的行为,落在别人眼中怕就是在向柳苡晴示好!届时不仅影响柳苡晴,更是将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
看到林昭容的神情,便知道她已经明白过来,她今日的鲁莽之举,足可以让柳苡晴对她再无情意,可是,她却不能罔顾当初林昭容对她的帮助!
更重要的是,从林昭容当初的行为来看,足可以说明她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这也是柳苡晴留着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林昭容是个聪明人,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她已经说得这样明白,若是再不明白,便没有必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我明白了,日后不会这样莽撞了。”林昭容低下头来,低声道。
“还有日后?”柳苡晴声线上扬,让林昭容心中一虚,立马道:“不,再不会有日后!”
柳苡晴这才点点头,缓和了语气,道:“林昭容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便是,其他的我会处理。”
林昭容嘴唇嗫嚅着,还想说些什么,终是道:“不知晴婕妤有什么办法?是否有我效劳的地方?”
柳苡晴只是淡淡瞧了林昭容一眼,冷道:“我说了这么多,林昭容还是没有消了自己的心思么?”
林昭容从最开始的质问开始,柳苡晴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激怒自己,让自己出手罢了。
林昭容面色发白,咬着唇,好半天才道:“我在宫中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了晴婕妤,自然心急一些。”顿了顿,又道:“再者说来,皇上如今对晴婕妤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晴婕妤被感化,也未必不可能……”
吞吞吐吐,林昭容终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墨瑾之如今的心思谁都猜不到,可是他如今对柳苡晴的百般宠爱,她看了都不禁动容,何况是当事人柳苡晴?
柳苡晴眼眸沉了沉,看着林昭容,终是叹了一声,怕是林昭容不问个究竟出来,是不会死心的了!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何迟迟不动手么?”看着林昭容闪亮的眼神,继续道:“到了京都之后,我便派人明察暗访,当年柳家灭门一案,终是让我找到了些蛛丝马迹,此事怕是另有蹊跷。”
“另有蹊跷?还能有什么蹊跷?青天白日的,难道那人还绉谎不成?再说,除去那人不算,那么多禁卫,难道也是假扮的不成?”林昭容颇为讶异,直觉的反驳道。
柳苡晴却是摇头,定定的道:“此事还有待考究,你先回去吧,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你的。”
林昭容还待再说,就见到柳苡晴突然不适,侧到一边对着痰盂呕吐着。
“晴婕妤,你……你该不是,有了?”林昭容震惊的看着柳苡晴,眸中是一片不敢置信。
柳苡晴吐完,收拾了自己,才望了林昭容一眼,这事情怕是要瞒也瞒不住的,索性道:“是。”
“你,你,你……”林昭容指着柳苡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了,我最近身子乏得很,若是没事,就不要来打扰了。”柳苡晴神色清淡的下着逐客令,不再去看林昭容一眼。
林昭容垂下头来,看不清楚眼睛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柳苡晴望着林昭容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若只是柳家的旧奴,又怎么会对复仇的心思如此心切?看来不仅是当年的灭门一案有蹊跷,这林昭容,也是有蹊跷的很啊!
林昭容退出去之后,吹雪进来便道:“真是不知所谓,什么时候也轮到她来教训主子了?”
“好了,皇后那边如何?”柳苡晴捻起一块点心,也不入口,只是拿在手上端详着。
“皇后娘娘自从召见了那王婕妤之后,再没有出过门了。”吹雪如实答道。
没有出过门?柳苡晴心头不禁浮起一丝冷笑,虽然不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却一定不会是好事了!
她与皇后,已经无法再回头,也已经无法再结成同盟了!若是想要保住腹中的这个孩子,怕是第一个要提防的便是皇后!
“继续盯着吧。”柳苡晴只轻声吩咐道。
又过了几日,皇后那边终是传来消息,说是要举办一场赏菊宴,不仅是邀请了宫中妃嫔,还有朝中各官员的子女们。
皇后亲邀,此事不得不看重,柳苡晴只是平静的吩咐人下去准备,显然是要参加宴会了。
“晴晴,你有着身子,又何必去掺合这些事情?推了就是?”对于柳苡晴的决定,墨瑾之也是颇为不赞同。
柳苡晴却是微笑摇头,“我呆在这清源殿已经够久了,若是再不见人,怕是又有什么风言风语了,参加一个宴会而已,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见墨瑾之还是不悦,柳苡晴揉了揉他的眉头,轻声道:“这孩子还不足三个月,也不显腹,穿着宽松一些,也看不出来的。”
墨瑾之闻言,见柳苡晴坚持的厉害,也不再阻拦,只吩咐了金麦郎要寸步不离的守在柳苡晴身边贴身保护着,这才放了心。“
那种宴会,就算墨瑾之去了,也是坐在上位并不能时刻守在柳苡晴身边。而且就算坐在那里,也让人放不开不自在,墨瑾之自然不会讨个无趣,就算去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柳苡晴穿着一套水蓝色的宫服,并未束腰,却更显得她腰肢盈盈不握,更增一抹风韵。
宴会是在御花园之中举办,按照惯例,柳苡晴落了座。金麦郎并不敢跟的太近,毕竟柳苡晴是女眷,他就算是奉旨护卫,也要避嫌。
只是金麦郎的身形却还是引来了一大片的目光,众人齐齐望着这个长得人高马大的金麦郎,心中不禁沉思,皇帝居然连自己的亲信都能派出去保护柳苡晴,可见是费了多少的心思!
饶是金麦郎都禁不住这么多的视线,脸色微红,却是不躲不避的守在柳苡晴的身后,一派正然之气。
皇后也是眸色深沉,与王若欢对视一眼,随后快速的错开目光。
王若欢与柳苡晴挨得近,看着她身后的人,眉头微皱,单看这架势,就知道墨瑾之将柳苡晴保护的有多好,这种情况下手,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林昭容也赴了宴,只是柳苡晴偶尔扫向她之时,她也不往这边看,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心思各异,表面上却是一团和气,有说有笑,特别是许泠泠,从前许家很少让她抛头露面,参加这种宴会的机会很少,不禁对什么都产生了好奇。
许泠泠如同一个好奇宝宝般挨着柳苡晴,问东问西。三公主也接到了皇后的请帖赶来赴宴,只是她有自己的位置,想要过来却被一群人围住,一时脱身不得,不得已,只能朝着柳苡晴苦笑着。
“晴婕妤,你怎么看今日的宴会?”三公主好不容易脱了身,跑到柳苡晴身边,低声问道。
柳苡晴只轻笑道:“什么看法?三公主何意?”
两人的视线均落在那花团簇拥的美景上,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在讨论风景一般。
“你相信今日这宴会会平安无事么?”三公主挑眉,看着柳苡晴的视线也带了几分的不相信,显然以为柳苡晴是在装蒜了。
柳苡晴摇头失笑,“我又不是什么算命的,不能窥天命探人事,又怎么会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吧好吧,你不愿承认就算了,只是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今日保护你的人怎么不是那个了?”三公主凑到柳苡晴耳边,神神秘秘的问道。
柳苡晴向后望了金麦郎一眼,故作不知道:“那个?哪个?”
旁边的许泠泠也不敢寂寞,凑上前来,声音也不知道收敛,直接道:“什么那个哪个?你们在说什么?”
此话一出,旁边的人均疑惑看向她们三人,让三公主不自禁的瞪了许泠泠一眼,才懊恼的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柳苡晴嘴角轻勾,看来这三公主,似乎对凌允然真的上心了?
可怜的许泠泠,被瞪了一眼还不知所以,云里雾里的看着各怀心思的两人,摸了摸后脑勺又继续低头品尝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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