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苡晴颇为意外的看着突然驾临的墨瑾之,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绣品,走向前弯身行礼。
墨瑾之看着眼前两步之遥的柳苡晴,并没有马上叫她起身,瞥了一眼旁边伺候的李嬷嬷,沉沉的道:“下去。”
皇上虽然平日里也是冷着一张脸居多,却甚少见着如此冷沉的模样,甚至从骨子里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足以把人冰冻三尺。
李嬷嬷也是一惊,往后看了眼跟在墨瑾之身后王帛的神色,急急地拉着夏言退了下去。
墨瑾之不吭声,柳苡晴也不敢擅自起身,两人就这么一站一蹲的沉默着。
良久,久到柳苡晴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麻木感,墨瑾之才淡淡开口,“起来吧。”
语气比进殿之前已经稳和了许多,柳苡晴站起身,微微抬头看向墨瑾之,却撞入一双带着审视的幽暗黑眸里。
柳苡晴心中一惊,她既然入得宫来,外头的一切事先便做好了准备,出身来历一丝一毫教人挑不出错来。
可无论布置的如何完美,终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对于墨瑾之的势力,她不清楚,因此更不能确定墨瑾之是否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
在他如此灼热的注视之下,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忐忑来。
难道,他今日的怒气是因为已经查出了她的身世了?
柳苡晴努力的稳了稳心绪,刚想开口,却被墨瑾之突然的一个走近吓退两步,待反应过来之后抬头却看见墨瑾之一张满是怒意的脸。
“你就这么不愿让我接近?”询问之中语气带了几分狂怒。
柳苡晴怔楞着,完全不知墨瑾之什么意思,还未来得及开口,疑惑之间,墨瑾之已转身甩袍而去。
墨瑾之在柳苡晴毫无防备之时夹着怒意而来,在柳苡晴无辜莫名之时狂怒而去。
墨瑾之怒气冲冲的从清源殿出来,不消片刻,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面对柳苡晴的骤然‘失宠’,众人也已经习以为常,但同样的,对于柳苡晴的一番奚落也必不可少。
柳苡晴这得宠来得突然,可这失宠也着实失得莫名其妙。面对失宠,柳苡晴不仅不哭不闹,表面依然一派的风平浪静,连半分苦恼都不曾出现在脸上。
墨瑾之离开清源殿的时候吹雪是见着的,明白主子心中自有分寸,可心中明白是一回事,疑惑却又是另一回事。
“主子,皇上似乎是真恼了……”相比于前两日墨瑾之那么殷勤的来清源殿,这几日,不说不踏入清源殿也就罢了,连召见主子也从不曾。
“那又如何?”柳苡晴端起茶,放到鼻尖深吸一口茶的清香。
“主子也没做什么让皇上生气的事儿呀,皇上怎的就发了如此大的脾气?”吹雪比柳苡晴还小了两岁,毕竟涉世未深,对于墨瑾之无缘无故的怒火,实在为柳苡晴有些不平。
面对吹雪的疑问,柳苡晴无从解答,她何尝不需要一个人来为她解惑。
虽然不知墨瑾之这番怒火的原委,但是墨瑾之那日离去之时对她说的话,她可没有听错。
“你就那么不愿让我接近?”
面对她的抗拒,墨瑾之不悦,这对于柳苡晴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他恼了,才证明心中在意柳苡晴的态度,若是不怒不恼,才让柳苡晴烦心。
自从柳苡晴失宠,墨瑾之对后宫众妃的态度更是变了一番。从前虽然也时常临幸嫔妃,可远没有如今这么频繁,几乎是每日一换,每晚侍寝的人绝不重样。
虽然日日美人在怀,个个乖巧温顺,却并没有让墨瑾之烦躁的心里有片刻的宁和,表面虽不露分毫,可却着实苦了那一干大臣和王帛等近身服侍的宫人。
昭阳殿内伺候的宫人,往日里只要不出错,墨瑾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训斥,可如今,服侍的再妥贴,墨瑾之好像是迁怒一般,动辄一个冷眼,让王帛等人时时悬着一颗心,心中叫苦不迭。
在昭阳殿换了第五套茶具之后,又一个宫女哭着从昭阳殿内退出来,面对苦着脸的宫女,王帛唯有愁着一张脸沉重的叹了口气,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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