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娆公孙凌》第138章 故人相见

    秦瑜素来不喜与府中的妇人们计较，小翠跟在她身边也有将近二十几年，自然明白她的性格，因而当下也不过是对着孙姨娘冷哼了一声，便跟在秦瑜的身后一同回去了。
    第二日晌午时分，秦瑜照常去伺候秦老太君用午膳，可她尚未走到秦老太君的院子，便见秦老太君早由老嬷嬷搀扶着，远远地候在了镇国公府门前。
    秦瑜眸色微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顺从的上前从嬷嬷手中将秦老太君接了过来，祖孙二人上了马车，一路往无极宫而去。
    二人虽说到的并不算晚，可这会子的无极宫早已是座无虚席，秦老太君又听得这其中的多数人都是为了来听那说书的说书，面色不由得又黑了几分。
    好在她们祖孙一个是年纪过长，相熟的人即便是活着的，也都腿脚不便闭门不出，另一个则是臭名在外，并无什么相熟之人，因而她们两个人进了无极宫，并没有一个人认出她们。
    二人一进门，便有无极宫的店小二迎了上来，眼见二人衣着华贵，便急忙连声赔罪，“两位夫人，今儿个这雅间都坐满了，只剩下一楼这。。。。”
    闻言秦老太君微一拧眉，但她放眼望去，见一楼大厅之内也都是些妇人，又想起自己今日前来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享受，便也只能坐在了一楼大厅之内。
    好在这无极宫也是个有心的，即便是都在一楼大厅之内的客人，也都分成了不同的区域，依照消费能力与穿着配饰，因而祖孙俩即便是坐在了一楼大厅，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无极宫厨师厨艺精湛闻名天下，就连宫中的御厨都自愧不如，秦瑜想起秦老太君在府中并未用过午膳，便做主点了无极宫几道清爽可口的菜品，由着丫鬟伺候着用膳。
    她自己，则坐在秦老太君身侧，既不动筷，也不吭声，只守着自己面前的几口菜怔愣愣的发呆。
    秦老太君见了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她只以为这秦瑜乃是受了风言风语的影响，正想出言安慰，一抬头，便看见了一-楼正中央高台上的那个人。
    让秦老太君瞳孔迅速放大，震惊不已的那个人。
    而后秦老太君迅速转头看向秦瑜，眼中再不似先前的慈爱温和，“你跟他，这一次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秦瑜低着头并不去看任何人，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来表示否认。
    这一次她与侯彦廷并不曾见过，只是方才她与店小二交谈之时，隐约之间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很是眼熟，却怎么都不曾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侯彦廷。
    秦老太君听了面色仍旧不怎么好看，她身后的张嬷嬷更是一脸震惊，“这不。。。。。”
    之前她还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对当初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眼下也总算有了答案，若是这个人的话，只怕当年的事情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毕竟这个说书先生不是旁人，正是当年那个贫寒书生侯彦廷。
    秦老太君自然是怒不可遏，秦瑜面上却始终都没有什么表情，除了中途看向高台上的那一眼，好像涵盖了皑皑白雾之外，她所有的目光都是温和如水的平静，更是不带有半点的温情。
    也不知侯彦廷有没有注意到高台下的祖孙两人，今儿个他讲的仍旧是秦家小姐与贫寒书生的故事，只是今儿个早已讲到了这秦老太君是如何费心心机将书生赶出京城、废了他的科举之路，又是如何阻拦书生与小姐在十多年里的相见与书信往来，又是怎样不择手段的将自己的孙女儿嫁进了相府。
    秦老太君坐在高台之下只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了侯彦廷的嘴。
    “老夫人，眼下切不可轻举妄动，且不说现场这么多人看着，您若是真与他生气，有失侯门颜面，更何况老奴瞧着这秀才这般费尽心机的编造这些，本就是为了惹怒咱们，好让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张嬷嬷见秦老太君动了怒，急忙站在秦老太君的身后提醒道。
    她知道这瑜姐儿向来都是老太太的心头肉，自小就是老太太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自然也就可以想象，老太太当时得知瑜姐儿与侯彦廷私定终身之时是怎样的愤怒癫狂。
    人在那样的状态下所做出来的选择，未必正确，但绝对是自己心头的真实想法。
    秦老太君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又何尝不知，自己的孙女儿刚刚有了良配，在这个节骨眼上，侯彦廷时隔十余年再次出现，是何用心昭然若揭。
    这若是放在以前，她再年轻上几岁，必定会不管不顾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但而今，秦老太君看向自己孙女儿温和沉静的侧脸，心里头却忽然间又有了几分旁的想法。“瑜儿，你对他可还有什么未尽的情意？”
    秦老太君这句话问出口，周边的氛围便微有沉默。
    实则不仅是张嬷嬷与小翠吃了一惊，就连一直面色浅淡、无甚表情的秦瑜这会子都很是惊异的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祖母，颇为纳罕的模样。
    “你不必害怕，眼下祖母也早已看明白了，若是你与他当真有那么几分缘分，我若是太过阻拦，反倒会破坏了你的姻缘，如此想来，若真是如此，还不如干脆成全你。”
    老太太这话说着便带了几分感慨，她毕竟年事已高，这副模样使得旁的人瞧见了便微有心酸。秦瑜见了更是轻叹口气，转眼看向高台。上的侯彦廷，眼中水光流转。
    “祖母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与他，早在十七年前缘分就尽了，而今我都要为人妇了，与他早就是陌路人了。”秦瑜一番话说的心平气和，可却使得秦老太君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
    毕竟之前她早已做好了准备，若是秦瑜说自己与侯彦廷尚有情意的话，便再做一次十七年前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而今秦瑜这般懂事，倒是使得她不知该如何反映了。
    秦老太君微有沉默，等到她反应过来之后，便轻叹了一声，对着秦瑜说道，“你明白便好，祖母总是不可能害你的，若是这侯彦廷真是个知道上进的，莫说他出身贫寒，便是沿街乞讨，祖母也不会厌恶他至此，实在是他用心本就不纯，而今你与慕相大婚在即，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冒了出来，是何用心，你一猜便知。”
    “祖母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你啊。”
    秦瑜闻言目光微动，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敛去了自己目光之中的情绪，只对着秦老太君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孙女儿明白，还请祖母放心。”
    由此，即便是秦老太君来此不曾与这个说书先生有过什么交谈，可秦老太君临走之时心中却很是舒畅。这会子无极宫里的人也早已走的差不多了，整个一楼更是只剩下了她们主仆几人。
    见秦老太君要走，秦瑜自然是紧随其后，她伸出手搀着秦老太君，看都不曾看高台上的侯彦廷，这边想要离开。可她们不过刚起身，侯彦廷那颇为熟悉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秦小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