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然将谢安萌带回家里,她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后,又给她准备了吃的。
“怎么回事?”陆千然又问,铁青着一张脸。
“没怎么。”谢安萌低着头道。她特别想跟他诉说一下,不在他身边的艰难,可是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只化成这样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白晨曦都说了。你安心住在这里,不用理他。”陆千然道。
“可是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的确是个累赘,是个祸害,总是让你涉险,总是让你受伤,总是让你……”谢安萌突然抬头,一双水眸透着委屈和无奈,陆千然没等她把话说完,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将她的嘴堵住。
“即便是这样,也是我心甘情愿的。”陆千然道。
谢安萌心像是被电流击中,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她直直看着陆千然的眸子,他也看着她,眼神交汇时,那种奇妙的感觉继续发酵,她直觉脸上发烫,将目光移开。
简单的休息和调整之后,谢安萌被带去警局问话,好在那个醉汉身体并没有大碍,见到谢安萌身边站了个阎王似的陆千然,连声道歉。
谢安萌不仅受到了惊吓,一个月来的辛苦和潮湿的住所,使得她身体状态很差,将养了半个月才见好。
为了表达对陆千然的感激,她将卖画赚来的钱,用布袋装了,悄悄地放在陆千然床头。晚上陆千然回家时,看到了那个袋子,好奇地拿起打开时,见里面是一些大洋,眉头一下子皱起来。
“谢安萌,你过来。”他冷声道。谢安萌正在准备晚饭,听他这个口气,赶紧跑过去。
“怎么了?”她扒着门框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千然将装钱的布袋扔给谢安萌道。
谢安萌手忙脚乱,也没接住,布袋掉在地上,她低头捡起,无辜道:“想感谢你一下嘛,最近一直都在麻烦你。”谢安萌上前几步,又把钱袋塞进陆千然手里。
陆千然嘴角抽搐了几下,叹一口气,把钱袋子放在桌子上,没再说话。谢安萌见他手下,欢欣雀跃道:“这就对了嘛,吃饭吧。”她将椅子摆好,做了个“请”的手势。陆千然上前几步,坐了。
吃饭时,谢安萌又满脸的欲言又止。陆千然早就注意到,她这几天总是这个样子,本想着等她自己开口,不想她磨磨蹭蹭,一直这幅样子,于是开口问道:“你有事?”
“啊?没有没有。”被戳穿心事的谢安萌很是慌张,筷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有还是没有?”陆千然鹰一样的眼神盯着谢安萌,她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有——有。”她吞一口口水道。
“说吧。”陆千然边吃饭,便轻描淡写道。
“我想知道,你那天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是因为去了谢宅吗?”谢安萌道,带着关心和自责。
“是,我去查看炸药的埋伏情况,遇见了周岩的人,他们人很多。”陆千然道。
“他们有多少人?”谢安萌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二三百。”陆千然淡然道。
谢安萌更惊讶了,一个人面对二三百个冷面杀手,竟然还能活下来。陆千然到底是什么做的,是不是有很么特异功能。
“正想跟你说,谢宅勘探清楚了,炸药都拆除了,有时间可以去找你之前提到的线索。”陆千然道。见谢安萌正用一种看稀有动物的目光看着他,忍不住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啊。”谢安萌捂住脑袋,瞪了陆千然一眼,“我不过是觉得你厉害,表达一下崇拜,你怎么打人呀。”
陆千然不动声色,只是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当晚,谢安萌跟着陆千然,两人去了谢宅。谢安萌换了一身干练的裤装,趁得她比平时成熟明快些,陆千然看她时,目光不禁闪烁一下。
两人来到谢宅时,黑暗中的空宅仍静默伫立着,周围悄无声息,月亮很圆,月光洒在黑洞洞的建筑上,增添了几分清幽。
有陆千然开路,两人顺利进到了谢宅,吸取前几次的教训,他们这次没有耽误时间,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一开门,便是扑鼻的尸臭味,谢安萌不禁干呕一声。“是地道。上次进去追我们的人,都埋在里面了。”陆千然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同时拿出个帕子,捂在谢安萌的口鼻上。谢安萌快步走到书架前,翻出本书来,两人就从谢宅撤了出来。
回到家里,看着从谢宅带回来的那本彩色封皮的书,谢安萌眸光一暗,几颗泪珠落下来。“这本童话书上的锁,是父亲特意为我打的,十八岁的时候,我开始叛逆,什么都跟他对着干,他就把这本儿时跟我一起看的童话书加了锁,我们闹别扭时,就塞一封信进去,等着我想起来时,打开来看。可惜,可惜我从来没有回过他的信。”
陆千然眸中也染上一抹难过,可是安慰人这种事情,他实在不擅长,嘴唇动了动,终是没开口说话。
谢安萌将四叶草项链放在锁的位置,轻轻转动一下,锁便“咔哒”一声开了。她翻开童话书,里面竟静静地躺着一封信,纸张有些泛黄,显然有些年头。每次看过父亲的信,谢安萌都会放进抽屉里收了,这封还没动,应该是她离家之后放进去的。
“父亲。”轻轻拿起信封,谢安萌再次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离家的那些日子,父亲一个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她不知道,也不曾问过,不曾关怀过。她陪在周岩那个禽兽身边的时候,父亲正在一个人面对死亡的威胁,在惶恐中度日。想到这里,悔恨如潮水涌在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陆千然静静陪在她身边,待谢安萌冷静些,两人将信打开,里面是谢父行云流水又大气的字迹。从字迹来看,谢父写这些文字的时候,应该是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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