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一手揽着周雨霖,一手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着,母爱的温柔一直紧紧包围着低落的小姑娘。
低落也只是短暂的,周雨霖很快打起精神,李老汉这条路断了,那就再找其他的路。
黑夜总是十分漫长,漫长到近乎到了令人崩溃的地步,好不容易安静了几个时辰的小诊所,一道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李老汉撞墙自杀了!
看守的小护士打了个盹,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再睁眼,眼前就是一副鲜血淋漓的场面。
本该躺在病床上的李老汉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灰白色墙壁上还残留着刺目的颜色。
好在发现得及时,成功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一条命。
李老汉身体羸弱,加上气急攻心并没有多大的力,所以伤口也只是看上去恐怖。
翌日清晨,周雨霖踏出家门就听到李老汉撞墙自杀的消息,眸光微敛,若无其事的跟街坊打招呼出门。
“真是作孽哦,果园被烧,断了经济来源,李老汉有没有儿子,这让他怎么活啊。”
方子刺绣的动作不停,一只驰骋疆场的白马逐渐在她手下浮现出轮廓,闻言,一脸诧异的抬起头来。
“李老汉没有儿子?他不是有个儿子在外地打工吗?”
张奶奶是第一批住进弄套的人,知晓的事自然要比其他人多些,说起李老汉那个狼心狗肺的儿子,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深恶痛绝。
“打什么工?他那儿子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年你看他回来看过李老汉一回吗?”
李老汉原名李铁柱,三十多年前,妻子卧病在床,因为没有钱治病去世了,留下一个几岁的儿子,这么多年李老汉一个人幸幸苦苦把儿子拉扯大,本以为可以享清福,没想到竟然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几年前外出打工,把年过半百的老父亲扔在家里就一走了之,这些年从来没有回来看他父亲一眼。
方子清秀的面容上尽是愤然,同时也对李老汉同情不已,儿子不管不顾,以后的日子他可怎么过哦。
站在房檐下,听完所有的周雨霖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鞋尖愣愣出神,良久双腿发麻她才迈出步子。
去的方向赫然就是小诊所的方向。
一场无妄之灾,使得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几乎断了活下去的念头,绕是在冷漠也没法做到无动于衷。
老人颧骨很高,两鬓斑白,脸色暗淡无光,脸上布满皱纹,那皱纹使他的脸像树皮一样粗糙。
周雨霖一脸复杂的表情伫立在诊所门口,一墙之隔,李老汉独自躺在病床上,双眼浑浊的望着灰白的天花板,听到脚步声,轻轻动了动眼珠子。
“李阿伯,”周雨霖低低的叫了一声,看着那一头的白发,她嗓子都是喑哑的。
“霖丫头?”李老汉无神的眸子落到她身上,溢出些许的柔光,“怎地不进来?站在那里作甚?”
一如往常的话语,半点不见厌烦,周雨霖忍了一晚上的泪水终于是忍不住了。
“李阿伯,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她,果园就不会被人盯上。
周雨霖捂住眼眶,晶莹剔透的水光在指缝中闪耀,垂在身旁的手紧紧攥着。
“霖丫头,”李老汉招招手,“怎地哭了,阿伯这不是好好的吗?”
周雨霖低头不语,都是她惹恼了那些黑心商贩,他们才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霖丫头,”或许是经历过生死,李老汉似乎看淡了许多,大彻大悟后的眼睛更加明亮。
他说:“阿伯已经老了,就算果园在,我也没有精力照顾它们,被烧了也好,至少可以不用整日整夜提心吊胆。”
“你帮阿伯卖的钱,足够阿伯用到死了,”李老汉慈祥的笑笑,“说起来,阿伯还要谢谢你呢,要是那些苹果落到商贩手里,连20块都拿不回来。”
“果园烧了就烧了吧,哪有什么比命还重要呢,你说是吧霖丫头。”
周雨霖揣着怀疑的目光认真的看着李老汉,双眼通透,不似之前的浑浊,知道他是真的想通了,才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再次重复昨晚的事。
她张张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李阿伯,把身体养好后就去养老院吧。”
李老汉笑容一僵,眼眸黯淡了几分,想起他那个几年没有踪影的儿子,满身悲凉。
养儿防老,可他却是孑然一身到死。
周雨霖欲言又止,安慰的话不过是说说而已,没人能体会到李老汉的心情,旁观者始终是旁观者。
在诊所和李老汉叨叨家常,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周雨霖也错过了她想看到的场面。
今日的乐清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苹果酱受到空前绝后的热捧,上架短短半个小时就被抢购一空。
精致小巧的瓶身,头顶一抹绿油油的薄荷叶,身穿一身喜庆的红衣赏,光是这一身打扮就足够吸人眼球了。
超市二楼,林经理看着下方拥挤的人潮,自嘲的摇摇头,“看样子,我真的是老了。”
话虽这样说,眼里却是一派浓浓的笑意,苹果酱如此受欢迎他自然是开心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林经理想起熬制苹果酱的时候,他对周雨霖倒是越发欣赏。
从他们定下合作开始,周雨霖整天都泡在厂里,手把手教工人们手艺。
一锅苹果要加多少糖,要熬制多久才能熬制出合格的果酱。
不成功的直接倒在一旁重来,直到每一锅的出产量都是百分之九十几,她才松懈了些。
所谓的厂也只是寻常的屋子,被他们临时改造出来的,只有两个小的通风口,里面五口大锅同时熬制,他一个大男人都闲热,可周雨霖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每天坚持守在里面,直到做出成品,自始至终没有半句怨言。
一天下来,衣服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不知道反复多少次!
绕是见过太多的他都不得不佩服周雨霖的拼劲。
“今天乐清是大降价吗?这么多人。”
家里可乐没有了,程飞扬兴致勃勃的拉着几人溜出来,刚踏进乐清就被吓了一跳。
乐清百货的名头大,卖的东西自然不便宜,平日里买东西的人不算少,可也不算多,哪像今天生意爆好的场面那可是难得一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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