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第一次看王爷会为了谁与妹妹争吵。”庆妃轻哼,侧过头去看她的时候,眼中布满了万分的不敢相信和嫉妒。
一时间,宁楚楚陡然不知道该是觉着得意还是愧疚了。
她的确是想利用秦煜然报复秦琳琅,那一剪子虽然不算很疼,她却也不该坐视不管任秦琳琅爬在自己头上压榨,她也想借此做出警告。
却没想到,引来了庆妃的注意。
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宁楚楚忙低下头去,垂眸道:“娘娘,奴婢惶恐,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庆妃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转过头去,再也不理会她了。
入夜,宁楚楚将今日之事反复想了又想。
这样挑拨离间他们兄妹俩的关系,是否做得太过?
她毫无思绪。
取了一瓶新酿菊花酒,上了屋顶,看着远处朦胧之中却还能映出来的天牢的轮廓,想着那温润如玉的人,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明面上她一定是进不去的,必须得有庆妃出手,可阿影是怎么跟他联系的呢?
阿影有轻功啊。
而且这天牢,想必也不是完全密不透风的,若是阿影带她,想来,必定能顺利见到顾寒生了。
这么想着,宁楚楚便敲了敲她手中的酒壶,轻声唤道:“阿影——”
很快,一个黑衣淡漠的男子从暗处显了出来。
宁楚楚回头,看了他一眼,只指了指远处那天牢的方向,说道:“我想去见他。”
阿影俯身,摇头道:“主子说,不必您去,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哦?”
“长安城边上的成安城曾是主子势力最巩固的地方,到了现在,依旧有主子的势力在那里。主子在城郊的山上布好了所谓的练兵场,要你设法将人引过去。”
宁楚楚捏着酒壶,皱眉道:“我有什么好处?”
阿影欠身,“这是主子的吩咐。”
宁楚楚:“……”
好嘛,总是拿顾寒生来压她。
阿影稍稍抬头,声音低沉道:“您也知道,眼下,庆妃已经注意到你了。南陵王和和乐公主的争吵,无疑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若是再不采取行动,您便会一步步面临深渊。”
宁楚楚心里也知道,在这宫中,一旦被众人注意,就如同身后有一群丧尸追赶,只能不断地往上爬,可爬的越高,摔得也就会越惨。
她入宫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配合顾寒生的行动,目前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她自然也会帮忙推一把。
笑了笑,忽而开口问道:“今夜,秦煜然可是留在宫中?”
“是。”
“你想个办法,将他迎过来。”
阿影没有表态,只是纵身一跃,干脆就消失了。
宁楚楚依旧坐在那里,等了好久,终于察觉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她装作不知情,继续喝酒,直到那人上前,高大的身影将他拢入一片阴影中,她才侧过头去看他。
那便是秦煜然。
她顿了顿,继而迅速反应过来,笑笑道:“王爷怎的在这里?”
“方才父皇寻本王入宫一同用膳,聊的晚了,便错过了出宫的时辰,干脆就留在宫中了。”秦煜然说着,倒也不客气,将衣袍拢起来,便一屁股坐在了她边上,盯着她手里的酒,“本王是闻见酒香来的。”
说完,还没等宁楚楚反应过来,他便一个伸手,一把将她手中的酒给夺了过去,“如果本王没猜错,这应该是内务府最近才收到的一批精酿菊花酒,只有三品以上皇亲国戚才能饮用,多者,便是皇上赏赐,你这小小宫女……怕是那姓吴的贪了吧?”
宁楚楚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是我闻见那酒香,嘴馋得很,便将吴公公引开,每个酒壶里面打了一点出来,才凑出这么一小壶来的,跟吴公公无关。”
吴三贪污,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但是受过恩惠,宁楚楚也不好过河拆桥,眼下,她笃定了秦煜然不会罚她,便随意寻了个借口。
秦煜然眯着眼睛笑,看她一副惊慌的样子,便仰头喝了一口酒,道:“你放心,现下,我也是共犯了,自然不会说出去。”
宁楚楚苦笑。
夜风微凉,月光洋洋洒洒地落在两人身上,仿佛披上了一件寒霜。
酒水下腹,顿生出几分微醺的迷离。
好半晌,秦煜然像是喝醉了一般,声音竟然有些含糊了,“有时候,本王一直在想,如今顾寒生入了狱,你便没有一丝伤感么?毕竟,你们也做过夫妻。”
“夫妻?”宁楚楚冷笑一声,“他何曾将我当过他的妻?当初入门,不过是想借我家掩饰自己的身份罢了……他和顾晚晚的事儿,一直以为我不知道么?上了长安之后,就想将我撇下,万万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他还想做他的驸马爷?呵呵,做梦!”
秦煜然闻言,酒意顿时消失了好几分,转过头,看着宁楚楚那张绯红的脸颊,急忙问道:“掩饰他的什么身份?”
宁楚楚睁了睁她那双迷离的眼睛,一个偏头,便靠在了秦煜然的肩上,“他……他是前朝太子身边的人啊,一直帮着太子,想要复兴前朝……”
秦煜然心下一颤,眼中依旧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
再看宁楚楚,显然是一副醉得荤荤素素的模样了。
他一把将宁楚楚扶住,又开口问道:“那前朝太子现在何处?”
宁楚楚很是努力的摇了摇头,闭着眼睛,咧开嘴呵呵地笑了起来,“他那样谨慎的人,哪里会告诉我?不过,我知道,在长安城边的成安城边上,就藏着他的一个练兵地……等过两日胡国再次发兵,皇上自然会调兵遣将去支援前线,届时京城空虚,他就会从那里发兵,一举攻下长安城!”
秦煜然瞪大了双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口中竟然透露出这么大一个秘密。
他又紧接着追问道:“那练兵地具体在哪里?”
可宁楚楚却倒在他怀里,什么也不肯说了。
他推了推她的身子,伸手一探,看她呼吸均匀,想着,她该是睡着了。
不过眼下,有了这么多信息,也足够了。
秦煜然一把将她抱起,一个翻身,便跃下屋顶,将她放置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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