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从寒千凝中剑之后,府里的医者便去看过伤势了,并无大碍,可还是放出风来,说她性命垂危,借此给邢昭施加压力,逼走邢昭。”
说到这里,她抬眼见宁楚楚一副惊讶的神情,轻轻一笑,“黔州虽是大凤朝一部分,可主要还是刺史和商会说了算,那邢昭既然已经怀疑到他们头上来了,自然也就无所顾忌,加上霜老板确实恼怒他对寒千凝下手,便借机而行。”
宁楚楚这才恍然大悟。
也难怪这些日子没见着邢昭,原来已经被逼走了,
看来日后,她也不必害怕邢昭找上门了,不过,人家毕竟是朝廷大官,她还是有些担心。
张静却是说道:“府里那些眼线,我们也肃清干净了。现在京都动荡,皇位还未坐稳,朝廷不敢轻举妄动,放心便是。”
宁楚楚算是舒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不过眼下,霜老板对你似乎还有些戒心。”张静拧眉道,“前两日我同叔父去霜雪楼,听见霜老板在与寒千凝说话,说着要防着你一些,至今没让寒千凝出府。”
宁楚楚耸了耸肩,无奈苦笑,“霜老板对我有成见。”
张静点头,“所以,你更要做出成效,让她知道,你并不是浪得虚名。”
有了张静的这番鼓励,宁楚楚自然干劲十足,开业前三日的奔波劳累也很好地克服了,到了第四日,衙门的人过来,勒令碧楚坊关门。
宁楚楚笑脸相迎,“官差大哥,我们这小本生意规规矩矩,从来不敢含糊,可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我们一定积极改正,还请官差大哥赏口饭吃。”
她这话说得很是客气,然而那衙役只是瞄了宁楚楚一眼,略显嘲讽地轻笑道:“黔州所有生意都必须通过商会和衙门同意,你们这碧楚坊开了这么几个月了,一直没过霜雪楼的批准书,现在必须关门了。”
宁楚楚微微一愣,“什么批准书?”
“归黔州商会所管的,妆品、服侍全部归由霜雪楼霜老板掌柜,若是想做这类生意,必须有霜老板的批准书才能开业。”
宁楚楚咋舌。
这才明白,为什么在黔州失去了商会的支持,店面一定开不下去的原因了,就算你有资金有成本有人脉有客流量,可人家不让你开,就会有一千万种让你开不下去的办法。
事到如今,宁楚楚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只好敷衍了官差,使银子将他们送走之后,才想办法。
眼下,整个黔州都知道碧楚坊和霜雪楼势同水火,这回想把这事儿解决了,恐怕没那么容易,边上几个学徒更是担心得胡思乱想,“这霜雪楼会不会因为这样将我们逐出黔州啊?”
宁楚楚:“……”
这还不至于吧……
就算那母夜叉真的小肚鸡肠,也不至于到要把人赶出城的地步吧。
不过,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要和母夜叉进行正面交锋了。
翌日,宁楚楚提前做了预约,特意打扮了一番,才上了霜雪楼,被下人领入大堂之后,自顾自地在那里坐了好几个时辰,眼看着日落西山了,母夜叉还不见人影。
宁楚楚只好起身去问,对方丫鬟笑容恬淡,“我家主子外出,今夜不归了。”
宁楚楚嘴角抽了抽。
这肯定是故意的!
明明她提早预约过,母夜叉不可能不知道,还故意放鸽子,不就是想败架子给她看么?她脸上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朝着丫鬟笑了笑,优雅离开。
后来几日,依旧提前预约,在前堂等了好几个时辰之后,不见人影。
而她倒学会了享受之法。
此时母夜叉明明就在府里,只让丫鬟盯着她一举一动,却不现身,可隔了不到半个时辰,那丫鬟又跑过来报,“那碧楚坊的宁姑娘又要了一碟枣糕。”
母夜叉摆了摆手,“只是一碟枣糕罢了,让她吃。”
又一炷香,那丫鬟又跑了回来,“她又叫了一只叫花鸡。”
“别管,”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命人去灶房做了一份鸽子汤。”
母夜叉这回可是忍不了了,一把将手边的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怒道:“她还真是把这里当家了!告诉她,我这里什么也没有了,连茶都不必给她上!”
丫鬟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这回,可算是消停了。
可不过消停了不到一个时辰,那丫鬟又噔噔噔跑了过来,瞧见母夜叉那脸色阴郁的模样,突然顿住了脚步,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母夜叉皱眉道:“又如何了?”
“她没让厨房做菜了……只是……”那丫鬟看了母夜叉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她从富苑叫了两道小菜和一壶酒,正在前堂吃着呢……”
“反了天了!”
母夜叉可真是坐不住了,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步履匆匆地赶到前堂。
果不其然,却见宁楚楚斜着身子坐在首座,边上摆放着一道湿炒牛肉和一道花生米酥,两双筷子,两个酒杯,一壶小酒。
听见脚步声了。宁楚楚回过头来,有些欢喜地笑道:“霜老板,你可算来了,我这刚没吃两口,来,坐。”
这副姿态,俨然一副主人在家突然被上门宾客打扰。
母夜叉怒火中烧,冲上前去,“宁楚楚,你别太过分了。”
“嗯?”宁楚楚挑眉,一副奇怪的模样,“霜老板这是何意?”
“你吃我的喝我的,如今还叫了这些东西,在我这里大吃大喝,你……”
“不可以吗?”宁楚楚反问,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母夜叉,“早前已经和霜老板约过时间了,霜老板未能守约出现,我又不想错过,也不想挨饿,便叫了些东西来吃。大凤朝可有哪条律例规定不能在等人的时候吃东西了?”
母夜叉一时语塞。
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上了宁楚楚的当。
一向为人谦和的宁楚楚,自然不可能狂妄到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唯一的解释,便是想逼她出来。
看来,宁楚楚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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