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宁楚楚把四喜哄上了床,可四喜一双眼睛亮亮的,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你还不困么?”
“楚楚姐姐。”
“嗯?”
“你今天……”四喜顿了顿,回头看了宁楚楚一眼,“是不是去过我们家了?”
宁楚楚怔住。
这小鬼,看着呆头呆脑的,怎么这么机灵。
她回家之前还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生怕被四喜看出来,可没想到,他看起来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聪明。
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敷衍过去的时候,四喜却一副看透了的模样,“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的。”说到这里,他垂了垂眼眸,有些伤感的模样。
宁楚楚微怔,“你怎么知道……”
她以为她已经掩饰得很好了。
“你身上有我家农场的味道,很浓。”四喜叹了口气。
他从小生活在农场里,对农场的气息很是熟悉,即使宁楚楚有心隐瞒,还刻意换了套衣服出来,离了近一些,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四喜又抬起头来,问道:“我姐姐怎么样了?”
他知道姐姐要去做什么事儿,可姐姐不肯与他说,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听姐姐的话,不拖姐姐的后腿,乖乖留在顾家等姐姐来接。
宁楚楚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姐姐很好,只是家里的农场出了点事儿,等明日,她便会来接你了。”
听宁楚楚这么一讲,四喜笑了起来,“真的?”
“真的。”宁楚楚点头,“我不骗你,明日,你便可以看到她了。”
四喜欢喜地快要跳了起来,抱着被子傻兮兮地笑着。
提到凝香,想到今日农场里发生的事儿,宁楚楚仍然心有余悸,看来,凝香将四喜送到顾家的决定是对的。
忽然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回头问道:“四喜,今日、你都和顾先生在一起么?”
四喜显然有些不明白宁楚楚的目的,却还是应道:“是啊,今日顾先生为我们考试,一整日都同我们一起。”
宁楚楚了然。
伸手,帮他掖好被子,“好了,早点睡吧,明日等你姐姐来了,你便可以跟她一同回去了。”
“恩恩。”四喜点头,安心闭上了眼睛。
宁楚楚倒也不急,依旧守在他边上,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肚子,看着他渐渐睡去。
等着四喜完全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从他房间出来。
顾寒生果然还没睡。
关上房门,走到顾寒生身边,却见顾寒生正在擦拭刚清洗好的毛笔,一下一下,轻柔又仔细,仿佛在精心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
“顾寒生!”宁楚楚分明是用一种质问的语气,可见顾寒生回眸看她时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睛,她心一颤,一下子便失了底气。
“怎么了?”顾寒生微微拧眉,却显得那双眼眸更加显眼。
“我……”宁楚楚自乱了阵脚,支吾了半天才又问道:“你……你今日可有去过城郊一个农场?”
顾寒生摇了摇头。
宁楚楚抿唇,显然对顾寒生的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两道细细的柳叶眉都快打成了一个结。
大抵是察觉到宁楚楚有些不对劲,顾寒生终是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古怪地问道:“怎么了?”
宁楚楚掏出一个染了血的暗器,推到顾寒生跟前,见顾寒生的脸色变了变,她便知道,这暗器果然跟他有关。
暗器上所刻的图案跟地窖里那些兵器上的一模一样。
都是一个“秦”字。
而且,不管是铸铁还是镌刻技术,都不是村子里那些寻常的木匠能够做出来的。
顾寒生摸着那个暗器,只皱眉问道:“这个,你从……”
“郊外。”宁楚楚打断了他的话,“凝香家里,就是这个暗器救了我。”
这暗器不管是结构还是标记,都与地窖里藏着的一箱暗器一模一样,一定是顾家的东西没错。根据四喜的口供,又不像是顾寒生使用的。
这世上难道还能闹鬼了不成?
这暗器还会自己从地窖里飞出来去救她?
她原本是想从顾寒生这里找寻答案的,谁知道顾寒生却干脆撇过头去,将事情推得干脆,“我不认识这东西,至于它救了你,大概是有人暗中相助吧。”
有人暗中相助——
宁楚楚是相信这一点的。
白日里那东西射来之后,宁楚楚反应很快,回头去看,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而这个人影,她并不陌生。
往日里她也偶能看到,原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后来越发觉得,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甚至那天晚上孙兴来偷袭,以及在狱中跟她说的那番话。
想到这里,她凑近过去,贴近他的脸颊,“其实你是有暗卫的对不对?”
那个黑影,便是他的暗卫。
顾寒生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好久好久都不说话,久到她几乎以为他就要承认了,谁知道他却是笑了起来,无奈道:“你和四喜在一起久了,便也开始奇思妙想了么?”
“我是认真的。”宁楚楚没有笑,反而是一脸严肃,定定地看着顾寒生,“你告诉我,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
顾寒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敛了起来,眸子微闪,“楚楚,你知道吗?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他是存在的,对吗?”
顾寒生摇了摇头。
“好,你不告诉我,我便自己把他揪出来。”
宁楚楚气呼呼地跺脚,不想再去搭理他,转身扑上了床,把他的位置也给占了,“今晚你就睡地板去吧!”
本来挺有骨气的她在经过不到一个时辰的平静之后,困意袭来,翻了个身,便不知天南地北了。
后来连顾寒生怎么上的床她都不知道。
隔日起来,宁楚楚理都不想搭理他,自己起身洗漱穿衣,吃了早饭,便到田里干活了。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那个暗卫给引出来,全然没注意到脚下自己挖的是什么花草,看得边上的阿贵终于忍不住了。
“楚楚啊……这……这可是你最喜欢的三色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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