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灯光不断变换跳跃,重金属的摇滚乐冲荡着人的听觉,性感女郎在舞台上摇摆着身姿,到处都是热情洋溢的样子。
偏偏吧台处的几个人冷静得像是被隔离开一样。
陆晚站在那里像是安静绽放的玉兰花,丝毫让人没有办法把她和以往惹火的装扮联系在一起,脸颊通红,一双水润的眼睛倔强地直勾勾看着傅尘,垂放在两侧的手紧张地拽着裙身,泛起了皱褶。
“你不会是要跟我告白吧?”傅尘笑了起来,说话的语气里多少有些讽刺和调侃,身体半撑在吧台上,灯光流离在他的身上,遮掩住了他眼神中的欣喜和期待。
几乎是一瞬间,陆晚的眼神平静了下来,嘴角上扬了一个自嘲的弧度,像是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回应一般,那些积攒下来的勇气“咻”的一声脱离了胸腔。
“没有。”陆晚松开了手,勉强地扬起一个明朗的笑,“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上次你帮我解围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傅尘愣了一下。
看热闹的夏彤也没有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的,一开始女生脸上的羞涩和现在的勉强失落,她都看得清清楚楚,隐隐有些心疼。
陆晚伸长白皙纤细的手臂,取过吧台上新调好的酒,一饮而尽。
“谢谢。”笑容渐而苦涩。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的酸涩还是因为酒太过呛。
喝完了酒,陆晚转身就要离开,刚走了一步,手臂就被傅尘拽住了。
“这样就想走?”
傅尘原意是想留下陆晚再说几句话,但在陆晚听来却是明晃晃的讽刺。
的确是,她光喝这杯酒怎么可以回报得了堂堂傅少的解围之恩。
陆晚咬着牙,甩开傅尘的手,将摆放在吧台上的六杯酒全喝光了,完全没有办法拦住。
调酒师也没有想到陆晚会有这样的举动,眼神里流露出担忧。
骆利川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喝酒,没有意思要去参与傅尘和其他女人的关系。
“够了吗?”陆晚咽下酒,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
傅尘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在他的印象里,陆晚一直都是扮演着温柔体贴的角色,每天都会在酒吧里等着他。不吃醋,不闹腾,也不多问什么问题,什么也不要求,简直是一个很合格的情人。
自从陆颜出现他身边之后,陆晚就消失不见了,像是转瞬即逝的风,连抓都抓不住。
陆晚深呼吸了一口,转身跑了出去。
“我出去一下。”夏彤小声地趴在骆利川的耳边说着。
不等骆利川反应过来,人早就溜出去了。
夏彤实在放心不下陆晚。
幸好陆晚并没有跑多远,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了大树底下,不哭也不闹。
夏彤想了想,转身去到最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杯热奶茶,小心翼翼地凑近,“喝点热的东西,胃里会舒服一点的。”
陆晚怔怔地看着夏彤,缓了好一会才接过夏彤手里的奶茶,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夏彤也不问别的,只是坐在旁边陪着。
她也曾经经历过难受难熬的时候,清楚陆晚现在的心情,不想挑起她的伤心事。
陆晚小口地喝着奶茶,眼神也慢慢恢复清明。
她今天的确是来找傅尘告白的,她很喜欢傅尘,即便在看穿傅尘的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知道傅尘不会把心思花在她的身上,很有可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呆在了傅尘的身边。
但是直到她看到傅尘的身边多了一个陆颜。
陆颜不管是妆容还是爱好都学她学得十足十,只是眼神里从来都没有爱,只是把傅尘当作是跳板而已。
可是傅尘却还是没有任何顾忌地和陆颜亲近。
人都是贪心的,陆晚呆在傅尘的身边,一开始只是甘愿陪着他沉沦,后来想要得到爱,再后来想要自己成为那个唯一。
可是对于傅尘来说,她陆晚不过是一个可以轻易被取代的人罢了。
她下定决定的表白在傅尘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夏彤低头看着蚂蚁在勤劳地搬家,没有留意到陆晚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偶尔扭头去看,确定陆晚的确老老实实在喝奶茶。
半响,陆晚深呼吸着站了起来,把奶茶杯子丢在垃圾桶里。
“谢谢你的奶茶,我走了。”
夏彤跟着站了起来,“你确定自己没事?”
“嗯。”陆晚笃定地点了一下头。
她之前经常混在酒吧里,跟在傅尘身边的时候也锻炼出来酒量,那几杯酒的确对她没有影响,加上现在喝了一整杯奶茶,胃里也是暖烘烘的。
“那你能走直线吗?”夏彤还是有些不放心,牵着陆晚走到了隔壁油柏路上,指着地上明显的直线道,“你要是能走直线,我就帮你叫车回家。”
陆晚轻笑了一声,露出今晚最轻快的笑,伸直手臂慢悠悠地沿着那条白线走。
高跟鞋哒哒地响着,一步一步,没有丝毫的偏差。
“我走完了。”陆晚喊了一声。
夏彤总算是放心了,拿出手机帮她叫了一辆车,提醒道“你回家之后最好喝点茶,不然明天容易头晕头疼。”
“好。”陆晚乖顺地回答着。
两个人站在路边等着车主的到来,吹着凉爽的风,都沉默着不再开口。
酒吧里,傅尘还没有从刚才的失落中回过神,甚至于他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失落。
“酒。”傅尘难得吼了一声。
“这已经是第九杯了。”调酒师有些无奈。
就算是自家的酒也不用跟喝白开水一样喝吧。
“你管我。”傅尘的理智还很清醒,侧头看着骆利川,“你说这个酒我不可以喝吗?”
“这是你家的酒,你不心疼就好。”
“我心疼什么,你喝那么多我一点都不疼。”傅尘笑了起来,“就怕有些人没有福气可以喝到我的酒了。”
调酒师叹了口气,开始调酒。
他也算是幸运了,难得几次值夜班都碰到了喝酒不要命的人,还偏偏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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