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不回答,算是默认,拉住她的手道:“你也别生气,这些事都已经过去几年了。我当时是很生气,但是后来也想通了,也不是只有他们对我好,我还有少爷跟你啊。我走的时候老爷给了我一笔钱,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我闲不住,住在这里给少爷准备饭菜,他喜欢吃我做的菜,我也高兴啊。”
“可……”晚秋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心疼的道:“梁妈,你怎么那么傻,怎么没早点告诉我,我还一直以为你还在老宅,以为你搬家是想换个宽敞点的地方。你生日那天就应该把梁启生那一家拦在外面,对你做出这种事居然还有脸说来给你庆生,简直就是厚颜无耻!你就是太心软了!”
“那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哪有做父母的跟自己孩子置气的。”
“你把她当儿子,他可没念你半点好。”晚秋说完见她神情落寞,自知说话太重,歉意道:“对不起梁妈,我就是生气,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都知道。算了,不提这些事。”梁妈拿起针继续手上的活。
晚秋坐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静坐无语,不一会儿梁妈就把裙子缝好了,晚秋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了回来,把睡衣还给梁妈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个问题,问道:“这睡衣不会是梁越的吧?”
“算是吧。”梁妈把衣服叠好,“上次他买了不少衣服,我去给他拿回来清洗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忘了这一套,一直忘了给他洗了拿上去,反正他衣服多也不差这一套,等我洗了再送上去也不迟。”
“你是说,你还要还给他?”晚秋讶异,梁越会要别人穿过的衣服?
“你是担心你穿过他不要啊?”梁妈看出她在想什么,笑道:“他没这么讲究,以前我带他的时候,他也穿过他二哥三哥留下来的旧衣服呢,那些玩具啊什么的,他都要,还喜欢得不得了。”
“看不出来啊,平时看他收拾得整整齐齐,要么一副高冷范,要么一副无赖样,在这方便倒是跟平常人一样。”晚秋有些意外。
“不止这些,他在吃上也没什么要求。”梁妈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我以前也觉着他挺闲,住到这边后才发现他很忙,经常半夜才回来,回来后还要看文件。他饮食不规律,肠胃不好,这两年被我督促得紧了才慢慢调整过来。晚秋,梁妈想求你个事。”
“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我都答应。”
“你能不能别跟他对着干了?少爷很不容易。”
什么?晚秋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脸懵逼的道:“我没跟他对着干啊。”
“启生的公司跟少爷的公司争夺资源,你帮着启生打压少爷的公司,这些我都知道。”
“不是,梁妈。”晚秋觉得很搞笑,“那都是以前的事,公司之间有竞争很正常,梁越手段多能力强,我也没能力把他打压下去。我现在出狱后没在昊盛了,没有利益冲突就跟他不是敌人,我也不会再帮着梁启生对付他了,你放心。”
“真的吗?”见晚秋点了头,梁妈松了口气,很无奈的道:“我知道但凡是有些家底的家庭都难免会出现争夺财产的情况。但是大家都是亲人,梁家这么大的基业,平分的话每个人分得的都不少,完全够一辈子开销,为什么就是想要独占?要是二少爷还在的话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他一直觉得全家最有能力的是五少爷,还想把整个梁氏全都给他。”
“二少爷……你是说梁启生的父亲梁辉?”晚秋有点好奇。
她跟梁启生交往的时候梁辉就已经去世,她从来没听梁启生提过梁辉,就算偶尔在什么场合有人提起来他也是迅速的岔开,就好像这是他的一个雷区一样。她曾经试探的想要问他的时候,梁启生的脸色都非常不好,而且会找借口敷衍。她那个时候对他家的兴趣不大也就没再问,后来进了昊盛,她越是看他跟梁越斗就越觉奇怪,只是没想通哪里奇怪,现在忽然明白,是因为梁启生对梁越的憎恶。
“梁妈,大家都说梁越是个灾星,害死了他的几个哥哥,因此老爷子才讨厌他。我觉得梁启生好像不单单是因为遗产的问题才跟他斗,是不是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其他问题,或者说是,梁辉的死跟他有关?”晚秋问道。
“二少爷得的是胃癌,跟五少没任何关系!”梁妈因为气愤胸口剧烈的起伏。
晚秋怕她又犯病,忙给她顺气,安慰她。梁妈紧紧抓住她的手道:“你别听那些谣言,他们知道什么。我在梁家呆了快五十年,每个人什么性格都看得清清楚楚。三少喜欢玩乐,偷开了老爷的车才出了车祸,这怪不了谁,四少早产,体弱多病没抢救过来。大小姐嫁得早,老爷子重点培养二少爷,二少大学一毕业就进了梁氏,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他特别的疼五少爷,当初五少爷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就想要他先来公司熟悉业务,也不知道是谁在老爷耳边乱嚼舌根离间他们,让老爷对五少爷很有成见,坚决不准。我一直觉着二少爷的胃癌就是工作压力太大累出来的,如果真要怪,哪儿能怪到少爷头上去,只能说这就是命!要是老爷没逼着五少出国,没跟他闹翻,现在哪儿有什么争财产的问题,梁氏现在就跪梁越管理了。”
晚秋忽然有些明白梁启生为什么这么讨厌梁越,大概是因为自己父亲对这个弟弟的疼爱。梁辉没想着替儿子争取而是想要把整个家产都让给弟弟,梁启生的心眼那么小,他怎么可能容忍。亏得自己云里雾里的还真信了他的话,认为梁越是个坏人才帮着梁启生斗他,原来这有一半是梁启生的自私。
“就因为跟老爷子不合,所以梁越才会自己出来开公司的吗?”晚秋问。
“不全是因为这个。我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了梁辉跟梁越的谈话,梁辉想梁越接管昊盛,梁越拒绝了,他不想要梁氏,想要自己创业,二少是支持的,后来他也确实自己创业了。”梁妈想想过往忍不住伤感,“晚秋,这整个梁家最可怜的人是梁越,夫人生他大出血去世,从小就没了妈,你别看他性格似乎很不好,但他其实很心善,只是很防人。我当初被老爷赶出来后中了风,是他发现把我送去了医院,出院后又把我接了回来,还给我在外面买了套房子,我现在房子里面的一切东西都是他弄的。要说现在的梁家,最有人情味的,大概只剩下他了。”
晚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些都是她第一次听到。梁妈所说的梁越跟她认识的了解的梁越完全对不上号,可她又不可否认梁越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她提供了房子,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收留了梁妈保证了她后半生的生活,他一声不吭的做了。
“瞧我一说就忘了时间,厨房那边还没忙完呢。”梁妈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吸了下鼻子笑起来,“晚秋,一会儿忙完我再给你烤些饼干你拿回去吃吧。”
“不用。今天你肯定很忙,等周末我闲了去你那边,你教我吧,我也想学一学。”晚秋心乱了,“梁妈,你注意身体不要太累。”
“不累不累,少爷也没让我干什么活。”梁妈又恢复了从前的精神气,两人一起走了几步,她忽然抓住了晚秋的手道:“那个,晚秋……”
她刚开口,有人来喊她,想让她回厨房看看,她把到嘴边的话全咽了下去,嘱咐了晚秋几句跟着人离开。
晚秋在原地站了会儿往大厅走,想把衣服还给梁越然后回家。走出没几步才拐了个弯,被耳边突然冒出的一声“喂”吓得差点叫出声,心脏都快跳出来。
“怎么这么大反应,见鬼了?”梁越笑问。
晚秋刚才还觉得他可怜,一看他这笑脸又觉得他是活该,没好气道:“你不就是鬼吗!”
“我好心帮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嗯?”梁越凑过去问。
“难道不是你老婆干的好事?”晚秋嫌恶的瞪他一眼,不想理他,抬脚就走,被梁越扯着衣服拉了回来,下巴点了个方向道:“那边人多,从后门走。”
晚秋犹豫了下还是听了他的话。
刚入秋昼夜温差大,屋内温度高,一出来风一吹晚秋被冻得瑟瑟发抖,下意识的就缩紧了脖子裹紧了外套,后悔没穿件长外套。反观旁边的梁越,一件衬衣还撸起了袖子居然岿然不动,嘴角带着笑意好像是在看她的笑话。晚秋心里不爽,也就没把外套还给他。
程洲开车送晚秋回去,梁越也跟着一起,到了目的地,梁越把她要的资料给了她,晚秋打开车门一只脚伸出了车外踩到了地上犹豫了下后又缩了回来,把门重新关上看向驾驶座说:“程秘书,能不能请你先回避下,我有件事想跟五少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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