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宋钦轩所想,等待探视的这一周,柳沫过得很不好,每个晚上,柳沫都会梦到小时候,自己被周琳嫌弃是个累赘,那噩梦般的童年,如果不是因为有柳毅,柳沫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宋钦轩看着柳沫在梦里抽泣着,想把她叫醒,可又怕叫醒之后她就睡不着,最后只是默默地把她抱进怀里,轻轻地安抚她。
第二天早上起来,柳沫都记得自己做的梦,只是她不想让宋钦轩为自己担心,所以都瞒着他。
等到了探视的这一天,柳沫起了个大早,收拾好,就独自一个人开着车往强制戒毒所赶去。
宋钦轩原本要陪柳沫去的,可是探视那天,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议,没办法改期。
柳沫也不是那么想让宋钦轩陪自己去,于是她顺势就说:“没关系,工作更重要,我一个人没事的,你放心。”
宋钦轩不怕别的,就怕柳沫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多年她受的委屈已经够多的了,也不知道她和周琳挑明,周琳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宋钦轩还打算再说什么,被柳沫拦下了,“我真的可以的,这件事,总是要我自己去解决的。”
柳沫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经过这么多的事,她也看开了,知道周琳从小就看重柳书语,尽管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她也没指望周琳能改变对自己的态度,她不过是想听周琳亲口说出这个事实。
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死心了,和周琳彻底断了联系。
宋钦轩没再多说,默认了让柳沫一个人过去。
柳沫是到得最早的,狱警让柳沫在那儿等会儿,说是他们正在那儿集体上课,等上完课就可以探视了。
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柳沫有点紧张,她的包里装着遗嘱的原件,不知道周琳看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当狱警来通知柳沫可以进去探望的时候,柳沫忽然觉得脚下有千斤重的铁拖住了她,让她迟迟迈不开步子。
直到狱警又喊了柳沫一声,柳沫终于回过了神,跟着他走了进去。
周琳看到柳沫,脸上保持着微笑,主动和她说话,“小沫。”
柳沫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她,索性就保持沉默。
从柳沫的态度,周琳看出了端倪,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是有什么事吗?”
明明距离上一次探视才刚刚过了一周,以柳沫对自己的态度,不可能来得这么频繁,看柳沫严肃的表情,恐怕是真的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她才过来的。
柳沫也不拐弯抹角,她再次和周琳确认遗嘱的事情,“你说,你不知道爸爸留下的遗嘱,是吗?”
周琳点头,她一直盯着柳沫的脸,柳沫的表情瞬间僵硬,她突然有点紧张,她结结巴巴地问:“小沫,你……”
“我怎么?”柳沫冷笑着问周琳。
周琳的心中已经确定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觉得呢?”柳沫一边反问周琳,一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遗嘱。
当柳沫把那份遗嘱摆在周琳面前的时候,周琳惊呼:“怎么会……”
突然,周琳又说:“也是,你和你爸关系那么好,不可能猜不到他设的密码。”
柳沫问:“为什么要骗我?”
周琳也没有再慌张,确定柳沫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怕了,“你觉得呢?你不是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吗?”
“就为了柳书语,至于这样伤害我吗?难道,我就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柳沫的泪水不争气地往下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周琳这样对待。
“不是!”周琳的回答冲口而出。
柳沫听完,愣住了,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没了呼吸,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不是。”周琳看着柳沫的眼睛,一字一字说出了这句话。
柳沫睁大着眼睛看着周琳,还没等她说话,周琳就说:“这么些年,你只以为我是重男轻女,可实际上,你根本就不是我生的。”
周琳原本答应了柳毅,会帮他一直瞒下去,带进棺材里,可是现在,根本就瞒不住了。
“我……”柳沫突然迷茫了起来,她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她原本以为今天得到最糟糕的结果,不过就是周琳这么些年一直只为柳书语打算,不重视她这个女儿,却没想到,还有更加惊人的秘密。
“你想问我,谁是你的母亲吗?”周琳知道柳沫肯定会想问这个问题,“你的母亲是谁,我没见过,当你在襁褓中的时候,我就嫁给了你爸爸。”
柳沫拿上那份遗嘱,直接冲了出去,她不想再听周琳说话了。
坐在车上,柳沫浑身都在发抖,她该怎么办?怎么办?原来自己不被疼爱是有原因的,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周琳亲生的!那自己的亲生母亲呢?她人呢?
想到这,柳沫就觉得呼吸困难,她拿出手机来,给宋钦轩打电话,可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她才想起,他在开会。
柳沫把遗嘱收好,颤抖着手开车到了画室,把车停好,她失魂落魄地往画室走去。
过马路的时候,柳沫仿佛灵魂出窍一样,明明看到有车过来,还傻傻地走过去。
好在程肖眼明手快,把她拉了回来。
柳沫一脑袋扎进了程肖的怀里,程肖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等拉回柳沫,他便质问她:“你怎么回事?没看到有车吗?”
程肖的责备声把柳沫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懵懵懂懂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还问我发生什么了?”说起这事,程肖就气得不行。
程肖把车停好,看到柳沫已经下了车,在马路旁边了,还没跳绿灯,就看她要走,程肖立马加快速度,追上了她,把她拉了回来。
程肖注意到柳沫的状态不对,他问:“你这是怎么了?跟丢了魂一样。”
“我……我没事。”柳沫试图躲避程肖的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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