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殷家。
殷万豪不肯住医院,总觉得医院到处都有冤魂恶鬼要害他,在他一再坚持下,便出院回家,但聘请了家庭医生和护士回来,对他24小时全方位照顾。
回到家中,殷万豪心中多了几分安全感,他看着熟悉的一切,禅禅被子上的灰,感叹道:“还是家里好,干净,可不像医院阴气那么重。”
一直站在旁边的管家,乐呵呵道:“老爷,我觉得你的气色,可比在医院好多了。”
殷万豪听着这话很满意,高兴地笑了。
与此同时,洛心艾回到房间,慎重地把房门反锁,从床底翻出自己使用过的烧杯、量筒和酒精灯等,全部收进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中,还有一些没用完的药物。
收拾的全过程,洛心艾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惊慌,最后,把塑料袋绑上一个死结,她静悄悄打开门,眼看四处无人,迅速下楼,往后门走去。
同时,大门外,张文佩高高兴兴地接了殷天佑回来,刚下车,张文佩拦截了欲要进屋子的殷天佑,把佣人早就准备好的柚子水,往他身上扫去,“洗过柚子水,扫去一身霉气!”
殷天佑倒显得乖巧,在戒毒所拘留的两个多月,把他整得清瘦苍白,颧骨下原本饱满的脸颊,如今深凹进去,那个眼睛显得更大,却没有什么神彩。
张文佩眼瞧殷万豪重病,随时都有去世的可能,身为长孙的殷天佑必须在,老爷子再怎么见不得他们大房的人,总不会亏待自己的长孙吧!
洗过柚子水,张文佩又命佣人把火盆拿过来,对儿子说道:“天佑,跨过火盆,拜过土地,仪式就完成了。”
殷天佑乖乖地跨过火盆,再给土地上了柱香,终于可以进屋子了。
张文佩对儿子说道:“天佑,上去洗个澡,再去看爷爷,你爷爷身子不太好,一会看到他,可要小心说话。”
扔完垃圾,从后门进来的洛心艾,闻声朝门口看去,意外看到殷天佑,才知道他回来了,不过稍微一想,现在这种情况,势力的张文佩利益在前,怎么可能吃亏。
殷天佑也留意到了洛心艾,当看到她奚落的眼神时,明显一怔,洛心艾给他的第一个感觉便是,她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温顺。
洛心艾只稍一眼,便收回自己的眼神,冷冰冰地越过他们,往楼上走去。
张文佩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儿子身上,也没留意洛心艾,听闻楼下动静的殷时修,故意从楼上走下来,冷冰冰地看着殷天佑,语带不善,“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文佩马上替儿子解围,挡在殷天佑跟前,“是啊,天佑已经戒掉毒瘾了,是我接他回来的。”
她又碰了碰儿子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和殷时修打招呼。
殷天佑从下车到现在,一直都是小绵羊的角色,不是他真的改变,只是蹲久了那种地方,现在还没完全缓过神来。
他依照母亲的叮嘱,乖乖地看向殷时修打了个招呼,“二叔!”
殷时修轻哼一声,淡凉道:“真的戒掉毒瘾才好!”
“戒了,真戒了,时修,像你这种大忙人,除了忙工作还要和名模谈恋爱,哪有空管我们这种小事。”
殷时修冷冷看了一眼张文佩,沉默往客厅走去。
应付完殷时修,张文佩便拉着儿子往二楼走去,还不太放心儿子,继续叮嘱,“儿子,一会爷爷对你训话,你闷头应着别反驳,现在我们的情况很危险,一定要顺从爷爷,知道吗?”
殷天佑点头,从戒毒所一路回来,张文佩已经把当天的局势都和他说了遍。
殷万豪的房间内,护士正给他滴眼药水,端着药盘出去,张文佩一家三口刚瞧来到房间门,和护士示意一下,便推门走进去。
依照母亲的嘱咐,殷天佑上前,对殷万豪乖乖地开口道:“爷爷,我回来了。”
闻声的殷万豪,睁开眼睛,看到殷天佑,皱起了眉,语气有些不善,“这前后才两个月,这么快就回来了?毒戒了吗?”
殷天佑有些心虚,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殷宗明张了张嘴,想替儿子说些什么,看着殷万豪的脸色,却不敢多言。张文佩看着丈夫欲言又止,暗暗鄙视了他一番,上前一小步,为儿子解围,“爸,天佑已经把毒戒了。”
她的声音细听,有轻微的紧张,也难怪她会紧张,眼前的殷万豪,老脸冷板着,严肃又透着一股煞气。
殷万豪眉梢染上薄怒,冲着张文佩喝道:“他自己不长嘴吗?”
张文佩马上瞧儿子使了记眼色,示意他赶紧说话,殷天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昧着良心说道:“爷爷,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发作,没有犯毒瘾了。”
殷万豪听此,随着他松动的眉结,房间内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我曾经说过,身为殷家子孙,绝对不能碰毒品,而你却当我的话当耳边风,这两个月就当是一个教训,如果还犯,你就卷包袱给我滚出殷家。”
他中气虽缺,但声声有力,敲砸着几个人的耳膜。
殷天佑一脸改过自新,乖乖应声,“是,爷爷,我知道了。”
殷万豪看着他一脸遵从,倒也舒心些,责骂的话多了,自然口渴,他的手顺着往旁边的床头柜摸去。
张文佩眼尖,示意儿子去拿水,殷天佑乖乖上前,把水杯呈上。
随着殷天佑的走近,他看清了殷天佑清瘦的脸庞,又忍不住骂了句,“瞧你现在这模样,人不人鬼不鬼,都是自己害的。”
殷天佑连连点头,“是,爷爷,我已经知错了,往后绝对不会再碰毒品,爷爷,你训话那么久,喝口水吧!”
张文佩听着儿子的话,微微舒心些,殷万豪听着也顺耳,接过他的水杯,喝茶。
喝完后,把茶杯放回原处,看向殷天佑接着道:“这两天休息一下,下周开始,你就跟你二叔去公司历练历练。”
殷天佑微讶,脸上表露出各种的不愿意,二叔?
要天天跟着那个冷冰冰的人,走上走下,自由被限制不止,还要看他脸色行事。
他看着殷万豪许久,支支吾吾道:“爷爷,您有这么多生意,我能去学习经营别的生意吗?”
殷万豪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张口大骂,“你告诉我,你还能做什么?”
张文佩的心可是随着殷万豪的心情起起伏伏,小声提醒儿子,“爷爷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半晌后,殷万豪问他,“想到自己能做什么吗?”
“我……爷爷,我知道了。”殷天佑实在想不到自己能做什么,特么不情愿地答应了,“我会跟着二叔学习经营的。”
殷万豪瞧他那一脸的不情愿,警告道:“去了公司,你就得学点真本事回来!”
“知道了,爷爷!”殷天佑垂头丧气,虽然从戒毒所出来了,但他感觉,自己不过是进了另一个牢笼,以前的自由,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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