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女王请赐教洛云裳薄靳斯》第409章 等着你跳进陷阱

    临城，被新到的春染了苍翠的绿色。
    安川锦城，同是临城的富人区，也是老人颐养天年的首选区域之一，依山傍水，空气质量上乘。
    “洛小姐，到了。”
    洛云裳扫了眼窗外花园式的别墅，轻应了声后，推门走出去。
    姜达上前按了门铃，很快便有佣人走出来，看到他们，目光准确落在洛云裳身上，“请问，你们是？”
    洛云裳上前一步，面容清冷，红唇的微笑，化解了眼里的锋利，“我是洛云裳，前来拜访石老先生。”
    佣人看到她表露出来的善意，点头，“请稍等，我通报一下。”
    花园内，繁花初开，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生机。
    年过八旬的石泰勇，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平常他的爱好就是沉浸在花园中，修葺花花草草，今天也不例外，他如常地在花园，给花修理杂草。
    他端着眼前一小盆的天竺葵，笑呵呵说道：“天竺，你可没石莲听话啊，才几天没帮你修剪，这杂草长得都快比你高了。”
    他拿着剪刀，悉心地修剪着，管家匆匆赶到，听闻急促的脚步声，他眼底浮笑，“老张，什么事？”
    “老爷，来客人了，说要见您。”
    石泰勇面色平和，“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她说，她叫洛云裳！”
    石泰勇的手一抖，剪刀松落，错剪掉一朵初开的天竺葵。
    他还处于怔愣间，已经等了足足一分钟的管家，小声询问，“老爷，您见她吗？洛小姐还在门外等着。”
    石泰勇幽幽回神，眼底多少有些激动，撇下剪刀也不管了，“备茶，会客！”
    洛云裳被带到花园，一踏进花园的门，满目缤纷的色彩，吸引了她的目光，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丰富，花种繁多，由此可见，这个花园定是一直被人悉心照料。
    管家在前方带路，远远看到一个凉亭，洛云裳便对身后的姜达说道：“你留在这儿等我。”
    “是！”姜达止步，在距离凉亭五米之外的距离等她。
    洛云裳踏入凉亭，看着眼前的老人和自己想象中差不多，满头白发，身材偏瘦。
    石泰勇注视着眼前的洛云裳，是一个很漂亮，却不乏锋利的女孩。有着温善的柳叶眉，眼睛却特别犀利，哪怕嘴角勾着浅淡的微笑，也透露着一股子的疏远。
    洛云裳收回自己的目光，率先礼貌扬声，“石老先生，您好！”
    石泰勇点头，亲自为她倒了杯茶，“坐吧！”
    茶水悠悠，线落在杯中，斟到七分满时，石泰勇停下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洛云裳赏脸地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直接开门见山，“冒昧打扰石老先生，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洛云裳，是顾建成的外孙女，我母亲叫顾柔美，您……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石泰勇敛下眸，挡住眼底的苦涩，拿起茶杯喝了口，“熟得很呢！”
    过去的四十多年，这个名字，一直是他的心结。
    洛云裳点头，“今天来，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凉风吹拂，春风罩脸还有些温凉，压弯了花枝，颠碎了花香。
    石泰勇放下茶杯，眼底多了许笑意，“正好，我也有很多一直困惑于心的问题，想洛小姐替我解答。”
    “长者为尊，您请说。”
    双方都已经敞开天窗，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便直入正题，“当年在现场发现被烧死的小女孩，是谁？”
    洛云裳从他的眼神，看到了困惑，不甘，还有小许的激动，显然，他很欢迎自己的到来。
    洛云裳如实回道：“当年我母亲被其中一个绑匪带走，烧死在废墟的女孩，只是一个无辜的替身，这件事，也是最近才查到。”
    石泰勇听着心揪，原本收放稳当的语气，多了丝埋怨，低声道：“既然你母亲还活着，为什么没有回顾家？”
    他这辈子最大的痛，就是含冤三十多年，承受着各种异样的目光。
    洛云裳的语气平缓如初，不急不慢解释道：“当年，母亲被绑匪带走后，卖给了人口贩子，离开了临城。”
    石泰勇听到此，长长叹了口气，拿起茶，喝了口，“真是造物弄人！”
    洛云裳见杯中的茶早已见底，主动拿起茶壶，为他倒了一杯后，再斟满自己的茶杯，“世事难料。”
    石泰勇一时沉默了，就像吃了一口黄莲，肚腹中的苦涩，难以言尽。
    洛云裳凝视着他，良久后，问道：“如果老先生的问题提完了，是否该为我解答？”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石泰勇满目沧桑，积压多年的疑惑被解开，心里舒坦多了，只是，那一口冤气还无法释怀。
    “据我了解，您当年为了那个项目，投入了不少心思，我想问的是，除了我外公之外，你还找过谁？”
    石泰勇对于她这个问题，没感到丝毫奇怪，目光涌动，陷入深深的回忆，“当年我非常看好那个项目，除了找过顾建成外，还找了纪达升、展国辉、陆腾、韩昌杰，还有……唉，当年为了这个项目，我四处奔波，当时位高权重的那几名官员，我都找过。”
    回忆涌上心头，当年的一幕幕，如电影般从脑海中重播，他情绪上来了，反问她一句，“你相信，是我派人绑架你母亲的吗？”
    这么多年来，除了家人外没有一个人相信他，面对一个个质疑的目光，他早已经心灰意冷。
    洛云裳认真摇头，“不相信，这种做法目的太明显，没有谁愚蠢到会把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交易透明化，商人，比起自断后路更会寻找出路而行。”
    最后一句，是薄靳斯曾经说过的，从商最忌讳就是惹上官非。
    石泰勇眼底泛起汹涌，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声音却终止于喉咙，默默拿起茶杯，喝了口。
    洛云裳疑惑问道：“当年开庭后，你有提出过疑问吗？”
    石泰勇感慨地摇头，目光悠远绵长，“一个权力社会，商人始终斗不过当官的，当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
    那种被孤立，被扣上绑架犯头衔的日子，让他难熬得生不如死，若不是因为信念，他早就死了。
    洛云裳听出他话中的无奈感，淡声道：“我相信您是无辜的，你不过是被有心人利用，后来，你没有私下调查吗？”
    “调查？”石泰勇苦笑，“太难了。”
    对方势力之大，几乎能只手遮天，让他心生畏惧。
    “怎么说？”洛云裳注意到，这其中定有隐情。
    “我开始的确不服气，家人多次上诉调查无果，我的家人更遭到多次骚扰，特别是我儿子，多次发生意外，若不是命大，他早就死了，就连我的生意，也频频出事，这其中怎么回事……你我都心知肚明。”
    洛云裳当然明白，她也曾经试过这种遭遇，如果对方是要置你于死地，肯定会想方设法各种算计你。
    洛云裳发现，他很乐意告诉自己当年的点滴，更大的一个想法，涌入她心头，她尝试着开口道：“石老先生，你愿意把当年事发经过，详细和我说一遍吗？”
    石泰勇看着她，反问一句，“你们是想把当年的事情查出来吗？”
    “是，不然我也不会找上你。”
    石泰勇看着她，“当年赫赫有名的顾建成虽然弃官北上到了首都从商，但源于他的背景，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现在在首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听说你的未婚夫是薄靳斯，他母亲是临城富商江家之女，顾家、薄家还有江家都是你的后盾，你，的确有调查的实力。”
    “我舅舅一直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调查，但一直没有头绪，直到一次机缘巧合和我相认后，从我母亲那儿，得到层层突破口，我们都不想让当年的幕后黑手逍遥法外，于老先生您，也希望自己能昭雪吧？”
    洛云裳说得有理有据，那坚定的眼神，足以撼动山石。
    “我已经八十多了，虽然很想平冤，但人老了，只想安安稳稳渡过最后那点日子。”石泰勇表露了自己的想法。
    人一辈子，来去匆匆，走到尽头，一切如灰，风吹散后，什么都没有留下，石泰勇早就看淡了。
    “您放心，我们一直处于秘密调查，绝对不会把您泄漏出去。”
    经过短暂的交谈，石泰勇感受到洛云裳的真诚踏实，他对她的经历早有所闻，是一个很厉害的大律师。
    他倒了一杯茶，拿起茶杯缓慢喝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云裳有足够的把握，他最后肯定会开金口，所以，她耐心十足地等待他说话。
    半晌后，他终于说话了，语气略感沉重，“当年的事情，是我一辈子的噩梦，”他低下头，玩捏着那只小茶杯，娓娓道来，“我当时非常看好长鹭湖的发展，想在湖边盖一座美食城，但遭到有关部门的强烈反对，因为美食城会污染环境。洛小姐你那句话说得对，商人，比起自断后路，更会寻找出路。所以，我为了针对环保这个问题，还专门找了专家研究，怎么合理地开发避免环境污染的问题，还罗列了一个完整的方案。”
    “可惜，当时你外公就是不批，我经过多番打听，想走点私下关系，最后还是被拒绝了。不久后，有警察来到我家，说我绑架了顾建成的女儿，直接把我抓走了，我还没弄清楚整件事情，莫名其妙担上杀人罪，当时的公安厅主任是我的同学，他还出来指证我，说我和他吃饭聊过想用什么偏门左道的方法牵制顾建成，实话那一句，我当时的确有想过，想用点什么法子抓住顾建成的把柄，比如婚外情之类的，但我从没想过要绑架杀人，可我这就成了绑架杀人犯……”
    石泰勇神情悲怆，好久才平复了心情，继续道：“上了法庭，我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在案发现场，还找到我遗失的一只钢笔，就这样，我莫名其妙被判了无期徒刑。”
    说话后，他想喝口茶，却发现，茶早就凉了，他主动更换茶盏，重新泡了壶茶。
    洛云裳听得很认真，冷静分析，“幕后黑手是早就设好圈套，等着你跳进去，当替罪羔羊。”
    “对，我在狱中的头几年，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后我想通透了，可惜我当时没有及时察觉，还在那犯傻……行商，始终斗不过当官的。”
    他最后的一句话，已经涵盖了很多重要信息。
    洛云裳心细，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最后问了句，“老先生，你觉得这个幕后能把公安厅主任都控制在手里的人，会是谁？”
    他的手微微一顿，心里有数，但避免遭来横祸，他含糊一句，“当年那个人，做事很高调，甚至把我送去的礼物，都全盘扔出来，还公开批评我……我后来才觉得，他声嘘的动作，不过想掩盖某些事情。”
    洛云裳明白了，话不用挑明，只要指引了一个方向，她就能调查出来，她点头，“我会去核实这个人。”
    “洛小姐，我也所有听闻你之前车祸一事，叮嘱你一句，小心为妙！”石泰勇眼神有些凝重。
    “谢谢您，今天打扰您了，我会代母亲还您给一个公道！”洛云裳郑重许诺，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险，她一定会把事情查到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