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
风凄厉吹着,掠过耳际发出‘呼呼’的哀寂声,这种阴冷的天气,墓园除了巡逻看守的大叔外,根本找不到一丝生息的踪迹。
洛心艾抱着两束白菊,一脸惨然来到这儿,站在两个墓碑前,分别把菊花放下,这两个墓碑上的名字,一个是洛百川,一个是洛可颐。
相比于其他墓碑,这两块碑新的耀眼,哪怕是灰蒙蒙的天气下,依然能发出惨烈刺眼的白光,洛心艾悲悯地看着洛可颐那张照片。
洛可颐的案子已经结束调查,警方那边给出的最终结果,判断她是精神有问题,自己失足掉下楼的。
这个结果令洛心艾心头蒙上一层灰,精神失常自己跳下来?多滑稽的审断。
当她向警察询问精神病院那边的责任,警察告诉她,精神病院已经向殷万豪作出道歉,但殷万豪念及他们也不容易,拒绝了赔偿,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收场了。
这一切她却无能为力,什么忙都帮不上,哪怕是想调查姐姐的死因,都无从下手。
她眸底渗透了哀戚,双手渐渐握紧,“姐,你死得好冤。”
为什么?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变成今天这样的结局?
洛心艾看着父亲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心寒如跌入冰窖,短短的一年,一个完整的家,被拆碎,变得四分五裂,这一切的源头……云裳姐姐。
她眼色灰了一个度。
“为什么你们最后的结局,却只剩下一块墓碑?”
“为什么报复,要伤害性命,人命真的这么脆弱、单薄?”
内心的煎熬,终究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眼底心里,开始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风凄凄然撩起小径上的枯草,卷起一地尘埃,形成了灰色的漩涡,天边的铅云也越走越快。
不一会儿,天际飘起了蒙蒙细雨,她抬头,看着天际碎裂似的雨珠,心更如跌入莫名的黑色漩涡,眼底的纯光,被无辜吞噬。
风继续吹,尘埃卷起掩盖了清明的小径,雨点淅沥沥飘着,洛心艾孤独的声音,看起来变得更加戚寂。
离开墓园,她擦干眼泪,才步入殷家。
惠嫂看到洛心艾淋得湿漉漉走出来,紧张问道:“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需要给你放热水洗澡吗?”
洛心艾眼底戚寂,冷声回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说着,她木然往二楼走去,惠嫂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来到二楼,在经过殷天佑的房间时,她下意识缓下了脚步,房门虚掩,里面的殷天佑坐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在接听电话,“二皮,今晚带人来我别墅。”
“对,记得带上蓝冰,上次昆明那小子在老子面前吹,说这货很带劲,老子今晚也要试试。”他说着,贼兮兮笑了起来。
洛心艾的手下意识一紧,眉心微微漾开一丝波纹。
“真的啊?贼鸡巴爽是吧,今晚给我带过点货过来,老子有的是钱,对了,再要找几个妞来,我要新茶啊,别给我送来些陈年老货。”
“行,刚成年的新茶,够嫩,我喜欢,哈哈哈……今晚见啊!”
洛心艾嘴角扬起一丝晦暗的笑,眼神却空洞依旧,悠悠离开。
……
入夜无声,雨势转大,偶尔夹着轰动的雷鸣闪电,挥斥着整个淮城,在这个恶劣的天气下,殷天佑的别墅派对,却毫无影响。
DJ慢摇震动着低音炮,炸响荡漾在客厅中,桌面一大堆东歪西扭的酒瓶,一群男女在纵情唱歌。
“Ihavegotnoservice,Intheclubyouseesee,Wha-Wha-Whatdidyousay……”一个喝大的女人,正站在茶几上,一边搔首弄姿,一边自我感觉良好的飙歌。
殷天佑红着脸,无法忍受她难听的歌喉,踹了她一脚,“妮娜,你唱得难听死了,快下来。”
女人一脸无辜,对他疯狂抛媚眼,“天佑哥,你之前不是最喜欢听我唱英文歌吗?”
旁边一个富二代抱着一个酒瓶,看样子已经喝得不轻了,嘲笑道:“你还是算了吧,一会二皮带一批新茶来,你这个陈年老茶,一边去吧!”
“哈哈,你说话也太狠了。”殷天佑冲着那个富二代说道。
隔壁沙发一个长得又丑,穿金戴银的胖子,却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置,对女人说道:“过来,哥就是喜欢玩旧茶,坐下,陪哥喝酒。”
那个失宠的女人,难得被人看上,勉为其难走过去陪酒。
富二代看了眼时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对殷天佑问道:“喂,二皮怎么还不来?”
殷天佑却见怪不怪,喝完一罐黑啤,扔到旁边,“那小子,你哪次见他有准时过!”
他话音刚落,门铃声却响起了。
殷天佑马上去开门,果然是传说中的二皮来了,在他身后,还有好几个长腿大胸的妹子。
殷天佑看着那些妹子,一个个长着一张‘网红脸’,淫荡地咽了把口水,往二皮胸口砸了一圈,“小样儿,这就是你口中的新茶?”
二皮得意极了,“怎么,没入天佑哥的眼?”
殷天佑摩挲着双手,嘿嘿一笑,“胸又大,腿又长,哥全都喜欢。”
二皮对那些妹子说道:“你们还不学聪明点,和天佑哥打招呼啊!”
那些交际花,一个个往他身上沾去,“天佑哥好!”
“天佑哥长得好帅啊!”
“天佑哥,你的肌肉好结实啊!”
殷天佑被一群美女吹捧得飘飘然的,左拥右抱走了进去,富二代见妹子来了,马上让她们上前,“二皮,你不厚道,怎么就让妹子招呼天佑,我呢?”
二皮对剩余的妹子打了个眼色,妹子一哄而上。
殷天佑坐下来,却不往向二皮问道:“让你带的好玩意呢?”
二皮拍拍自己胸口,“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说着,从外套内袋甩出一包东西,扔在桌面上。
二皮指着那袋蓝色不明物体,“试试看够不够带劲,没问题的话,我就留住上家。”
殷天佑啧啧两声,开始打开那包东西,“这种新玩意,听说很不错,喂,一起过来开餐了。”
一群年轻男女,一个个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和殷天佑同流合污。
梦幻般的感觉,令殷天佑飘飘欲仙,他累了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这他妈太带劲了。”
其中那个胖子,已经和妮娜嗨到极点,在前面的舞台大跳脱衣服。
富二代意识还算清醒,看此往殷天佑那儿拍了拍,“快看,舞台上那两人,招式不错嘛!”
一向爱出风头的殷天佑,扯过一个女人,不屑道:“他那‘小牙签’还好意思拿出来炫耀,看我的。”
他挑开一个女人的内裤,直接‘禽枪直入’。
“啊……天佑哥,你不要这么狠嘛!”女人话虽这么说,却满足地紧紧搂住他。
淫靡非非的画面,淋漓诠释着一群青年男女的颓废,歌舞升平的别墅外,一行缉毒警察却已经准备就绪。
队长拿着对讲机,“准备,行动!”
一群缉毒警长,如雄狮出笼,把别墅紧密包围,以队长为首,强行踹开别墅大门,汹涌闯进去的警察,一个个持枪肃脸,把那群男女统统包围起来。
“别动!”
“把手举高。”
原本载歌载舞的一群人,不是喝多就是嗨大,一脸懵逼看着警察。
最先反应过来的新茶妹子,一个个尖叫地狼狈穿衣服,殷天佑昏了头,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站起来,特牛逼指着他们,“你们,你们这是干嘛?信不信我举报你们,擅闯民宅!”
“队长,放在桌面的是蓝冰。”带着胶手套的警察,已经把拿包蓝冰仿佛证物袋中。
队长看着一群男女,更是无视殷天佑的指骂,对警员命令道:“全部带回警局,收押审问。”
警局,大雨滂沱,雷电交错。
在殷天佑别墅抓回来的人,经过尿检,全部都成阳性。
张文佩大晚上接到警局电话,第一时间通知了律师,和律师一同前来。
刚到门口,张文佩不安下了车,问道:“文律师,能把天佑保释出来吗?”
律师目前也不能给一个准确的答案,“殷太太,这要和警方了解情况后才能确定。”
“好吧,那我们赶紧进去。”
张文佩找到了负责这案子的警察,紧张问道:“警官,我是殷天佑母亲,请问什么时候可以放了天佑?”
“他?”警察翻了些资料,“这是他的尿检结果,他想出来,估计很难了。”
张文佩看着上面显示的阳性,脸色一白,律师接过去看着,更是皱紧眉头。
“警官,你的话什么意思?”她怔然,不会那么严重吧?
“这些吸毒的人,全是在他的别墅抓的,在我们进去时,桌上还有没吸食完的蓝冰,人赃并获,以他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保释。”
“没,没有这么严重吧?”张文佩看向律师。
律师问道:“那包蓝冰,只是在茶几上,但不一定是殷天佑的。”
“被抓回来的那个二皮说,他们这群人都是被殷天佑叫去玩的,蓝冰也是他叫带来的……”
“不,我儿子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搞错了,警官,这绝对搞错了。”张文佩置声否认。
“张女士,请你不要这么激动,我们会对此事进一步调查,但我们也会起诉他,你们做好准备吧!”
看着警察离开,张文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律师身上,“文律师,现在怎么办?”
“警察这次人赃并获,想保释出来很难,目前我们只能依照警方的程序走,上庭为他辩护,希望能判轻点。”
张文佩一趔趄,幸好扶住椅子,“这么说来,我儿子要坐牢吗?”
律师也是无能为力,“证据确凿,坐牢是逃不掉的。”
她痛心垂头,“我儿子还这么年轻,一旦坐牢,就染上了污点,他以后的路怎么办?”
张文佩压下眼泪,又去找警察,“警官,我要见我儿子。”
警察翻出一份文件,递给律师,“张女士,你是可以见你儿子,但劳烦你律师,去办理相关手续。”
“没问题。”
来到会面厅,她安静坐在那儿,愁云满脸,如果儿子真的要入狱,老爷子会怎么看他?
不一会,有脚步声传来,张文佩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谁知进来的却是律师,她问道:“手续办好了?”
律师点头,“是的。”
约摸五分钟后,殷天佑来了,看到母亲时,跑到母亲跟前,淋漓大哭,“妈,你一定要救我出去。”
张文佩看到儿子,心痛之余,更多是愤恨,一耳光毫不留情,直接扇了下去,“混账东西!”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吃懒做,又不爱出去工作,整天和那些二世祖花天酒地,飚车作乐,平常她看着不违法也就忍了,没想到这次,居然学人吸毒,还被抓个正着!
殷天佑拉下脸求情,“妈,是我衰,是我的错,但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坐牢。”
人就是那么犯贱,明知道错还是要做,只有惹上麻烦,才开始后悔。
张文佩沉着脸,“你知错有什么用,现在事情发生了,谁让你聚众吸毒。”
“没有,我……我不知道那些是毒品。”殷天佑极力否认。
“你是傻的吗?不知道?”张文佩压低声音,“之前洛可颐的事情,她就有提起过你嗑药,但我没想到你真的......”
“我只是好奇想玩玩。”殷天佑无辜说着,脸颊上的红掌印,讽刺至极。
“殷先生,请你认真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律师终于开口了。
“你老实把事情说出来,别留一点欺骗成分。”张文佩提醒着他。
到这个时候,殷天佑知道自己隐瞒不了,老实交代,“下午我给一个绰号叫二皮的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今晚来我的别墅开派对,但没想到他带了那玩意来,说是新产品,但绝对不会上瘾,我才试了点,但后来一群人玩嗨了,就开始乱性,突然有警察冲了进来。”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张文佩听着他的讲述,脸色也越来越沉。
律师却保持清醒,追问道:“你刚才提及的二皮,警方也提及到,但那个人说,毒品是你叫他带来的,是你让他们来一起吸食的。”
殷天佑激动反驳,“不是,是他自己带来的,以前那些药,都是他从他的上家要货。”
律师一时不说话,张文佩生气了,质问他,“你到底有没有撒谎?”
殷天佑耍赖否认,“妈,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撒谎,真的是他诬蔑我,他要推卸责任,陷害我。”
“哼,以你这德行,说出来的话谁会相信。”
“妈,天地良心,你儿子我再坏,也不敢碰毒品啊,那可是犯罪啊,二皮就是故意诬陷我的。”
“你这次就等死吧!”张文佩生气道。
“妈……”
律师很严肃,对殷天佑说道:“这事目前很棘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什么准备……我真的要坐牢吗?”殷天佑哭丧着脸,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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