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安夜擎》第22章 坊间传闻

    “民女，谢过陛下慷慨之恩。”茹娘心中终于暗暗安定，镇定自若地向当初那个将她囚禁于牢水中的男人俯首扣头。
    夜擎扫过茹娘清秀的面颊，没有一丝波澜。
    “原来不过是个好施乐道的医女，也罢。神医杨蕊之徒救治有功，医者仁心，特将宫女未墨赐予侍奉。”
    夜擎抬抬手，华袖微摆，扬长而去。
    众宫娥趴在地上，颤抖着呼吸听闻容长安掷地有声的字字珠玑，这个女人，竟敢跟圣上辩驳！
    还讨得上面那两位欢喜，想必她们刚才的猖狂模样，是做了多大的错事！
    “姐姐…姑娘！姑娘饶命！奴婢们不曾知晓姑娘身份，冲撞了姑娘，求姑娘莫要追究，奴婢定再也不敢了！”方才还满脸得意的为首奴婢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仰视容长安，哭喊求饶，其它宫女也惊慌不已，见此纷纷磕头掌嘴。
    容长安看着她们这一张张欺软怕硬的丑恶嘴脸，心里满是讽刺，在这宫中人人为自己谋生，趋炎附势的狗腿永远不缺，何谈真心呢，更不要说那高高在上的男人。
    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闪过容长安脸上，在这高高的红墙里要完成她的使命，她还得万分小心。
    她扶起几位宫娥，微微低着头轻叹，“大可不必，大家都是讨日子的，小女不过是习惯了救治他人，以后姐姐们化干戈为玉帛，互相照应便好。”
    “那是自然！姑娘好生心肠，奴婢们感激不尽！”面前这个女人可是医治皇室有功，如若她向圣上开口要了她们的性命，也不是不会有那一日，可容长安的一番好言，明显是给了她们台阶，看来，这位医女，早就注定了不会死在她们刚才的棍棒之下。后宫中这样的女人，为仇不如为友。
    容长安点点头，微微一笑，面若桃花，转身带着一瘸一拐的未墨离去。
    容长安冲进宫中在棍棒混打中救下未墨，眼波流转间生生将会让她一个小小医女的难堪局面化解，安然脱身，只是想起那男人，却似乎好像他也有三分良心的模样。。。
    未墨瞧着容长安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侥幸不已，只是这后来和娘娘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更加不好过。
    “娘…姑娘，我们，这是去向何处？”未墨压了压嗓子低声对容长安说道。
    “医馆。”容长安和未墨低声交流，“皇宫里的人狗仗人势，行恶多端的人满为患，当初。夜王爷出手相救，我们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他。王府的地位正如日中天，夜牧卿在朝中旧臣遍布，只要他想，朝野倾政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姑娘能过的好，奴婢定生死相随，甘之如饴！”未墨目光坚定地看向容长安，娘娘当初自嫁给圣上以来一直对自己不薄，多次救下自己的性命，她认定，守护容长安便是她的使命。
    容长安微微动容：“说这些做什么，我待你如姐妹，自是不分彼此。相信我，以后我们不会再任人宰割了，命运要握在自己手中。”
    出宫后，未墨跟在容长安身后，轻步走过后门回到了医馆，却听到医馆外人满为患，嘈杂声鼎沸地围在医院门口，都是慕名而来的百姓们。
    要知道，那些满目疮痍的病人，有些严重的不仅双目失明，身体的伤势可不算轻，双腿的骨头几乎全数断裂，皮肤上脓包遍布，流着黄脓已经发臭让人一眼便恶心难忍，那些当初家里的顶梁柱，都觉得没有理由会因为一点小伤发生什么，便不在意，一个狰狞的疤痕正大刺刺的覆盖在颤抖发冷的的皮肤上，恍若全身残废却生不如死，污了四周的皮肤。。
    见过的人都觉得惨不忍睹，自从天花爆发之后，人人惶恐不安，可却听说这医馆的安茹姑娘有法子医好这疯狂的疫毒。
    “安茹姑娘！救救我们家孩子吧！我就这一个孩子！他父亲惨死在这病之下！求您救救孩子吧！”一位老妇人抱着面色涨红的小儿，那小孩几乎双眼反白，面颊、躯干、手臂皆起满红色疮疡。
    容长安快步走到前厅，用干净的衣物包裹小孩，仔细观察。
    “是疮毒，毒性猛烈，”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容长安身上。“未墨，快拿酒过来！要最烈的！”
    容长安接过酒壶倒入木盆中，沾湿麻布耐心擦拭着孩子的伤口，小儿慢慢有些苏醒过来。所有人都不解的好奇着安茹要怎么继续。
    容长安不慌不忙的快速配好蟾蜍草，大车前草，白花蛇草，牛筋草，揉烂热敷在孩子身上，又命人熬制了一碗板蓝根水，喂孩子喝下。
    让人压抑的气氛，持续了整整个时辰，才逐渐好转，容长安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一些黑色的物质，混杂小儿的脓水在汗水中，被排出体外，高烧也消退了。
    “娘…”稚嫩的童音在容长安怀里呼唤着，妇人喜出望外的抱过小儿，“感谢安神医！安神医真是菩萨心肠！”
    “大娘，这几日孩子的衣被，用具都要格外小心，不能混用，这药每天熬一次喂孩子喝下。”
    容长安轻喘一口气，抬手看着自己皮肤上那些被排除的杂质。
    前些日子她为了研制出更好的方子，以身试毒，观察病症，想办法解决高热不退的问题，在难受的感觉褪去之后，她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骨骼产生了一些变化，关节变得更加灵活，身体也轻盈了不少，虽然无法达到真正的祛除疤痕，但是方子的效果，让她不仅可以治疗病症，还找到了预防的方法，只要得过天花并且活下来的人，就不会再被此病毒害。
    容长安立即叫人把“种痘”和退热的方法传播，免费来医馆治病、预防。
    当晚坊间便传遍了容长安医术超群，妙手回春的妙闻。
    即日，容长安带着一盒芙蓉散进宫面见赵希芸，给她上药。
    绞心的疼痛在赵希芸脸上蔓延，赵希芸死咬住下唇，满心都是对死去的前皇后的痛恨。
    容长安看着赵希芸丝丝扣紧的指关节，垂眸掩住了眼中讽刺的笑，当初你推我入水牢，害我挖心之痛你有何能体会。其实她可以制成膏药直接给赵希芸，但是，何不让她受点皮肉之苦呢。
    几个时辰过后，赵希芸对着铜镜细细抚摸着淡化不少的疤痕，心中大喜，勾起得意的笑容，眯着眼含着笑意对容长安召唤，“安茹姑娘果真神医妙手！本宫感激不尽，日后安神医要何奖赏，本宫概不拒绝！”
    正如容长安所想，赵希芸会阔手大出，只是，尚未到这个人情的用武之地，现在，还不够…
    容长安垂眸，“民女不敢，能为皇后娘娘尽一份力，自是荣幸不已。何有所求？”
    赵芸希正想着容颜恢复后要怎么到皇上身边，也不在乎容长安不在意的态度和“皇后娘娘”这几个咬的清清楚楚的字，随口对身边的婢女说“你们那还不护送好安姑娘安全出宫，以后安姑娘有何要求，尽管跟本宫说便是了。”
    “谢皇后娘娘。”容长安跪。谢后，匆忙回到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