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宗师》第258章 小子冒失了

    还能见到这样的独门小院，在高速发展的当代已经是很难得了。
    就这种古朴，跟现代化的都市相比，那就是天壤之别。但要说哪种生活方式好，恐怕也只有老一辈的人才有资格评说。
    现在的人对与这种建筑，不说是当文物看着，那也只能当违建给拆了。
    段涯看着这老气的土坯房，也感到新鲜，不时地到处看。
    从秦越进门就发现，这小院收拾的很干净，但就是有点缺少人气，所以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曲烟袋转身坐到八仙桌的上首，笑笑回答：“我老头子一生独来独往，可不就是一个人嘛？小子，你坐下，告诉我你们遇到什么难题了？”
    秦越没敢去坐那下首的椅子，只是拽过一只凳子坐到了桌子的前面。
    到了有规矩的人面前，这八仙桌的座位是极有讲究的。上首位置是身份高的人坐，下首是陪客的，桌子前面的位置才是小辈人坐的地方。
    秦越在桌子前面坐下，就是在曲烟袋面前的一种礼敬。
    段涯也是从门派里面待过的人，也知道这些规矩，就站在旁边等着。
    秦越对曲烟袋说明了来里街，是为了找到上好的参芝虫草。
    曲烟袋有些不解，详细询问了一遍。秦越就把在济州给程氏集团下属公司，百草堂献出药方的事也说了。
    说到了药方被人陷害，有人中毒的事，曲烟袋沉吟半刻，问：“小子，就你说的这个药方，是你爷爷传给你吧？”
    秦越点头。
    曲烟袋又说：“那药方对恶性肿瘤是不起作用的。当年你爷爷就曾给我说起过。想不到还是被你献了出来。”
    曲烟袋把癌症称作恶性肿瘤，不过是站在中医的角度。在中医范围，以前是没有癌这种病的。只是把不扩撒能治疗的称为良性肿瘤，而把扩撒的称为恶性肿瘤罢了。
    听曲烟袋这样说，秦越想到省药检给出的那个鉴定报告。那报告也做出了药方对癌症不起作用的定论。
    秦越暗想，要是那药方不起作用，那他对袁厉那帮人的约定不就败局已成了吗？真要是败在袁厉那帮人的手里，程雪瑶的总裁之位也就保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秦越心气下沉，曲烟袋说：“小子不要烦恼。你那个方子虽然对症效用不大，但对人体体质的强化还是有好处的。我这里也有一个方子，你拿回去，酌情使用。”
    秦越满口答应，心里高兴的跟得了宝贝似的。他想着，要是以前那方子效力不大，现在有了曲烟袋的这个方子也是好的。
    不管用那种方法，只要有一种有效，那也是帮秦越扭转败局了。
    曲烟袋找纸笔写出方子，交到秦越的手里，说：“这方子你现在记下来，然后刻在脑子里。不得已用得到的时候才可酌情使用。平时不可向外泄露。知道吗？”
    秦越看过那方子，上面写的都是些虎狼之药，几乎是和他献出来的方子背道而驰。心里不由得打个寒颤。
    用这么猛的药去治疗癌症，不排除是以毒攻毒的法子。但那些病人，很多都是被病魔蚕食的精神不堪，身体衰败的，再用这些虎狼之药，真的合适吗？
    曲烟袋说了，不到不得已，还是不能泄露出去，可见对这方子也是有所忌讳的。
    但真的到了活马当死马医的时刻，也只能是拿出来试一下了。
    秦越把药方记到心里，然后把那纸张交还给曲烟袋。曲烟袋也不多看，接过去把那张方子撕个粉碎。
    “秦越呀，你说的那些参芝虫草，我这里有一些，你先带上，钱不钱的也不要为难。不是有三个月的期限吗？等到了约定期限，给我说一声就行了。”曲烟袋说。
    “那我先谢谢曲前辈了。”秦越说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又要来给曲烟袋施礼。
    曲烟袋伸手托住秦越，说句‘等着’，就出了这正房，到那东吴偏房里去了。
    秦越看着他鞠着身子走出去，心里不禁感慨，还是秦家老爷子那一代人的交情深厚，这多年不见，人都不在了，对着后辈还是那样诚挚。
    不但没有半点的怀疑，还说不用为了钱为难。那些正品的好药材也是价值连城的啊？
    过了一会儿，只见曲烟袋手里提着一个木匣子过来。
    秦越看着那木匣子，竟然觉得眼熟。他忽然想起，秦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家里也有这样一个木匣子。高约五十多公分，厚约三十几公分。
    就这样的木匣子，要是装满了珍惜的药材，得有三四十斤重。拿到市面上亮个相，也得价值百万。
    等曲烟袋把药匣子放到桌子上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气扑鼻，看的秦越和段涯都呆了。
    那匣子里面分成四道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是用油纸包着的药材。
    曲烟袋从边上的一个格子里取出一个小药包，打开来一看，真是好虫草。每头虫草都一般大小，个体饱满，色泽金黄。
    秦越心里暗叹，这曲老前辈才是药品的行家里手，不但功法高强，连这药材的收集都是绝品。
    “小子，这样的药可还让你满意？”曲烟袋笑吟吟的看着秦越。
    秦越对曲烟袋的问话不敢有丝毫不敬，脸色沉重的说：“曲前辈，这么好的药材，我怕是不敢担当啊……曲老，要不，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秦越的话一出口，先让在一旁站着的段涯心里一惊，心里产生了一个极大的落差。这越哥是怎么了？出来找药材，这有了好药材了，反而推阻着不要，这又是挑动谁的神经？
    那曲烟袋也有点诧异，心里暗道，这小子，真是个好苗子。随后说：“秦越，你小子和你故去的爷爷一样的品性。做事先想到别人，好是好，就是容易吃亏啊。不过你也别跟我客气，我叫你拿，你就拿着。”
    秦越很是拘谨的笑笑，“那样……小子就冒失了。”
    曲烟袋把手里的虫草包好放回药格，又从下面的格子里拿出一包，这是一包野山参，都是小手指一般粗细，根须干净，顶头略带一点青色。
    不用问了，像这样高品质的野山参，在市面上根本就见不到。
    秦越看着那些野山参，心里忍不住有点激动，仿佛看到了救治病人后赢取约定的曙光。
    就秦越这种内在的表现，全都看着了曲烟袋的眼里。
    曲烟袋和秦家老爷子的交情不是一年半年，那几乎是过了命的。他对秦家老爷子医道的认知了如指掌，看到秦越的样子，就像看到了当年老爷子的影子。
    “小子，这好药材就是用来救人的，在我的手里也不过是看着过过瘾。你把这些都拿走，只要用到正途上，我就替你秦家老爷子高兴了。”
    曲烟袋说完，把药材收回去，把木匣子关上，放在秦越的面前。
    秦越抚着那木匣子，心情很激动：“曲前辈，这叫我一个小辈该怎么说？您把药方给了我，还给我这么好的药，我……无以为报啊。我这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不到一百万的钱，你就收下吧。”
    秦越忙不迭的往外拿那张银行卡，曲烟袋一把按住他的手。
    “小子，我一个老头子要这些钱做什么用？记住，像你爷爷一样，人不可贪。宁可隐居秦家村，悬壶济世，为的是力所能及，济人恩惠吧。”
    说完，曲烟袋在秦越的肩上拍了两下。
    秦越诚恳的点头，他不否认曲烟袋说的道理，大道至简。但悬壶济世，济人恩惠，不过是现世的一种理想吧？
    秦越看一眼木匣子，这些药材，足够他三个月用的了。心里略一思考，抬头对曲烟袋，说：“曲前辈，你的恩情，小子领了。恩大不言谢，以后我还得来你这里拿药呢。这钱，你还是得留下。”
    曲烟袋一下抬起眼来，额头上的皱纹更深，语重情深的说：“小子，这些药原本就是给你秦家老爷子留的。这也就是你来了。要是哪一天我知道他不在了，我都会把这些药放到他的坟头，一把火就烧了。”
    对曲烟袋的这种说辞，秦越有些错愕。
    按他说的这些，他和爷爷得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就这么深厚的情谊，老爷子怎么从来也没给他说过？可能小时候，秦越还跟着爷爷来过这里，但那时候小啊，什么记忆也没留下。
    到后来长大，他也知道爷爷的药材都是从这里发过去的，就是没想到，这背后会有这么一个高深人物的存在。
    现在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再说别的也都是絮叨，秦越心里一横，噗通一下跪了下来：“曲老前辈，那就让小子给你磕个头吧。”
    秦越的举动惊得段涯一愣一愣的。这老大都已经跪下了，自然没有他这小弟再站着的理由，也麻利的跪下来。只是带动了腿上的那一点烫伤，不禁疼的一咧嘴。
    曲烟袋去拉秦越，嘴里说着：“起来，起来。好小子，心意我老头子领了。起来吧。”
    秦越正正歪歪的给曲烟袋磕了两个头，说：“给曲老前辈磕头，也就是给我爷爷磕头了。”
    曲烟袋没办法，只得受了秦越的两个头，把秦越搀起来，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啊？”
    “不瞒曲前辈，我想我们还是早点回去，这一来一去就耽误了三天，后续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办，时间紧迫呀。”
    说完，秦越看到曲烟袋的脸上一紧，似乎有点不舍的神情。赶紧说：“要不是时间紧，我倒是愿意留下来，好好地陪你几天，也算我给你尽尽孝心了。”
    曲烟袋一听摆摆手：“小子，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对你的这次离去感到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