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涫儿讪讪地扯了扯嘴角,那啥,她貌似是第一个,不过,某皇帝当初可没怎么惩罚自己,相比皇后而言,貌似她的待遇,堪比天堂。
皇后浑身一颤,身体愈发朝下弯了下去,冷汗不要命地从她的额头渗了出来,一滴接着一滴,“臣妾……臣妾……”
“呵,身为六宫之首,却敢指责朕,若是再姑息你,朕想,你便该翻天了。”南宫胤凉薄地笑了一声,那笑好似地狱里的招魂幡,吓得皇后顿时六神无主,隐隐的,她觉得今天这一趟,恐怕是真的走错了。
秦涫儿饮茶的动作忍不住顿了顿,那啥,如果她没有感觉错,这南宫胤该不会是想……废后吧?
“李德!”南宫胤沉声一唤。
李德一溜烟推开房门,小跑着走了进来,砰地跪倒在地上:“奴才在。”
“拟旨,皇后对朕不尊,多年来未有子嗣,且心机深重,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再三思量后,决定,即日起,剥夺其皇后之位,打入冷宫,常伴青灯,直到其去除心头杂念,再行另议。”南宫胤极致冷酷的一番话,吓得李德脸色一变,愕然抬起头,脸上布满了惊错与不可置信。
皇后娘娘究竟做了什么,竟让皇上狠心到下旨废后?
这道旨意一旦发出,皇后今后的前程,那可是要废了啊。
“皇上……”一声尖锐的哀嚎,刺得秦涫儿耳膜一疼,也同时将她惊滞的思绪给拖了回来,蹙眉看向哭哭啼啼的女人,不禁摇摇头,到了现在,这皇后仍不知道吗?南宫胤最厌恶的,便是纠缠不清,又不识趣的女子,她越是苦苦哀求,越是只能让这男人更加厌恶她。
“把人拖出去,朕不想再看见她。”南宫胤冷声吩咐道,毫不掩饰心头的嫌恶,看着皇后那张泪眼泼洒的容颜,他却连一丝的动容也没有,脸若寒霜。
明黄色的圣旨上终是盖下了象征君王权利的玉玺印记,鲜红的,刺眼的,让皇后整个人彻底呆了,她怔怔地看着被南宫胤高高举起,又无情抛下的圣旨,脸上的泪珠蓦地停了,像是不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忽然降落的地狱一般,毫无反应地跪在地上,一直到近卫军从屋外进来,无情地架起她的身体,朝外拖着、拽着。
“不……”难以置信的痛苦嘶吼,被骇然扭曲的面容,眼泪簌簌地落下,她开始拼命的挣扎,她怎么可以失去掉皇后的宝座?怎么可以?
“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皇后啊!”尖锐的哀嚎,让南宫胤不悦至极的皱起了眉头。
“现在你已经不是了。”他残忍地说道,深邃幽冷的眸子里,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只剩下万里冰封的寒霜。
秦涫儿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在一旁充当她的壁花。
“不!你不可以!不可以废了我!爹爹他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真是个傻瓜啊。”秦涫儿敛去眸中的讽刺,低声喃喃道,这种时候搬出丞相,岂不是让南宫胤更加愤怒吗?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够容忍自己的权威被外戚威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皇后怎么就不明白呢?丞相一脉越是权势滔天,帝王的忌惮就愈发深重。
“哦?不允许?”南宫胤轻轻抬起胳膊,已经抵达门口的近卫军顿时停住了离开的脚步,对上那双毫无人气的眸子,皇后脸色刹那间白得犹如冬日的白雪,嘴唇轻轻颤抖着,“我……我不是……”
“原来在皇后心目中,朕做任何事,竟要通过丞相的允许?呵!”危险至极的冷笑,让皇后浑身发凉。
“待下去,终身囚禁冷宫,另外传旨下去,丞相教导无方,罚一年俸禄。”南宫胤不仅废去了皇后的头衔,将她打入冷宫,甚至连丞相也一并罚了,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惩戒,但这旨意一下,朝堂必将震荡!
自从他继位后,丞相还从来没有遭受到惩处。
皇后浑身僵硬着被近卫军带走,即使离开了御书房,秦涫儿也能听到她那不甘的呐喊与哀嚎。
李德默默地站在墙角,悄悄偷瞄着此刻神色阴沉的皇帝,连大气也不敢喘,房间里那凝重得让人压力山大的气氛,像是随时会点燃的火药桶,让他如坐针毡。
“皇上,你的动作太快了。”秦涫儿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说道,可这话却吓得李德心跳骤然一顿,他的老天爷,这秦涫儿是不是不要命了?竟敢当面指责皇上?难道她忘记了,皇上才刚原谅她这件事吗?
“朕从不允许接受任何人的要挟。”南宫胤傲然说道,口气一如既往的霸道,“这个女人,朕已经忍无可忍。”
自从皇后掌管六宫,睁着丞相撑腰,在宫中处处打压受宠的嫔妃,且屡次三番刁难她,南宫胤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女人继续嚣张下去?
“让你下定决心的,应该是风王吧?”秦涫儿俏皮的眨眨眼睛,一副我已经看穿了的表情。
“呵,也只有你看得清楚,”如今朝堂上,风王与莫青势同水火,南宫胤此时出手,丞相估计风王等老臣子的存在,即使心头有所怨言,也绝不敢说什么,“还记得朕回程时在马车上同你说过的话吗?”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秦涫儿心头一跳,“你是认真的?”
“你值得,而且这个位置只有你有资格坐。”南宫胤抬脚走向软塌,伸出手,将她拽起,身影九十度旋转,慵懒地坐下,再把人抱在自己怀中,隔着单薄的长裙,手掌轻轻摩擦着她柔软的身体,“许你后位,敢坐吗?”
皇后被废,但六宫不能无主,如今后宫中,唯一有资格,有威望能够坐稳后位,且让朝堂重臣无话可说的,便只有刚刚打了胜仗,尽得民心的自己。
秦涫儿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对南宫胤的潜台词了然,她莞尔一笑,“你就不怕我把你这皇宫搅得天翻地覆?”
“若是你愿意,放手去做。”这话,几乎是给了她无尚的权利。
李德不自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可是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啊。
“不怕吗?”秦涫儿眨了眨眼睛,貌似纯良的问道:“如果有人来挑衅,我可不会留情的。”
“随你。”那些女人若是胆敢得罪她,就要有接受惨败下场的勇气。
“俸禄每个月黄金一百两?”
每个月?
这可和他最初的打算不一样啊,南宫胤想了想国库里所剩无几的银两,忽然间有些后悔方才的提议。
“喂!你沉默是什么意思?想要反悔?”秦涫儿凶神恶煞地揪住他的衣襟,咬牙问道:“告诉你,没有一百两这皇后,我不做!”
“……”后位在她眼中,竟只值区区一百两?饶是已经见识过她彪悍能力的南宫胤,此刻也不自觉抽了抽嘴角,他只想问,皇后之位,一国之母,究竟什么时候如此不值钱了?
不仅是他,一旁的李德俨然也是一副被雷劈过的惊滞表情。
“朕说出的话,何时反悔过?”敛去眸中的无奈,南宫胤抿唇一笑:“朕会尽快着令礼部准备喜事。”
“喂喂喂,我还没有答应吧?”秦涫儿总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做不做皇后她是真的无所谓的。
“一百两黄金。”一句话正中她的死穴。
哦草!她现在大半部分的家当还在丞相手里,真心是个穷吊丝啊。
“好,成交。”
李德已经不忍再继续听下去,昔日象征辉煌的后位,居然廉价到被皇上以每月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变卖出去,这叫什么事儿?
“飞霜,你打算怎么处理?”秦涫儿话锋一转,沉声问道。
“杀了。”南宫胤言简意赅的说道,人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不过在此之前……”
“你还想散播散播消息,最好弄得天下皆知,对吧?”秦涫儿接嘴道,换来的,是南宫胤赞许的微笑。
她是懂他的,知道他的一切想法,手臂蓦然一紧,温热的鼻息凑近她的耳畔,“这样的你,朕不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即便她曾背叛他,即便她曾是别人的人。
哪怕是地狱,他也要拖着她一道。
皇后被废的消息,如同一阵风迅速席卷了整个后宫,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得意洋洋,有人趁机落井下石,原本门庭若市的凤溪宫,如今已是人去楼空,南宫胤还算仁慈,特地将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调去冷宫,贴身照顾。
宫外,丞相府。
“相爷,不好了。”一名小厮跌跌撞撞地从前院跑到书房外,惊慌地惊呼一声。
“什么事?”莫青眉头一蹙,“在府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不是的,相爷,方才宫里的小公公传来皇上口谕,说是……说是……”他欲言又止,余光一直偷偷打量着莫青的脸色。
“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莫青不悦地呵斥道。
小厮噗通一声跪倒在他跟前,硬着头皮道:“娘娘被废了!”
“什么?”莫青瞬间只觉得五雷轰顶,皇后娘娘被废了?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方才李公公派人来传信,说是娘娘在御书房顶撞皇上,如今已被打入冷宫,皇上一怒之下,还要罚相爷一年的俸禄,外面都传遍了。”小厮心惊肉跳地将宫里头的消息告诉丞相,皇后一倒,这丞相府将来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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