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胤面部的神经微微抽动几下,懒得和秦涫儿一般见识,“都起来吧,这里不是一般人该来的地方,不要再有下次。”
警告的目光落在飞霜的身上,显然是将她看作了外来者,秦涫儿甚至怀疑这狗皇帝是不是故意的?非得弄到她天怒人怨,他才肯罢休啊?
他这话不是拐着弯儿在说,她秦涫儿不是一般人吗?
还好飞霜不是那些对他另有所图的妃子,不然,恐怕她今后在宫里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南宫胤的逐客令飞霜怎会没听明白,她盈盈起身,离开时,朝秦涫儿使了个眼色,这才缓缓离去。
“皇上,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臣妾这?”他的房间在隔壁好吗?没事瞎逛什么呢?难不成下次要让她在门口贴一个南宫胤与狗不得入内的告示?
“朕特地来看看你。”南宫胤眼眸微微闪了闪,方才在朝堂上,一众武官纷纷进言,希望他趁着两国交战时,出兵,坐收渔翁之利,但以莫青为首的文官,却极力反对,声称如今国库空虚,若再扩大军费,只怕有损社稷根本,两派人吵得是人仰马翻,南宫胤索性退朝,不知为何,竟想到到她这儿来解解闷。
还好秦涫儿没有读心术,不然,她绝对会一巴掌扇过去,感情这狗皇帝是把自己当作解闷的玩具了啊?
“那皇上您慢慢看。”秦涫儿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索性拖着腮帮靠着软塌,一副悠然闲适的样子,把自己当作花瓶。
南宫胤脸色一沉,明知道这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还在期望她能对自己的到来,感恩戴德?
李德捂着嘴将脸转到一边,暗暗憋笑,每次见到皇上同秦美人斗嘴,总能让他找到无穷无尽的乐趣。
“朕饿了。”南宫胤强势地开口:“去给朕下碗面。”
下面?他把自己当什么?保姆?陪看就算了,还要给他下厨?
秦涫儿暗暗磨了磨牙,嘴角扬起一抹绚烂的笑:“哎哟,实不相瞒,皇上,臣妾刚刚恢复品级,还没拿到月钱,这下面也是需要银两添购食材的啊。”
“你有穷到连一碗面钱也拿不出吗?”南宫胤咬着牙,冷声逼问道,这女人不愿意就不愿意,居然还敢给他扯出这么多的理由?
秦涫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委屈地垂下头,南宫胤眉心一跳,下意识想要闪人,总觉得,这厮又要开始不着调了。
“皇上,您没有坐过臣妾的位置,您怎会明了臣妾内心的苦呢?没有月钱,臣妾的吃穿用度都得节俭,平日里若是饿了,想要进进小厨房,却连向御膳房买食材的银子也没有,皇上,您再仔细看看,臣妾身上可有一件饰品?臣妾不愿意向皇上哭穷,臣妾是真的揭不开锅了啊。”
幽兰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人唱独角戏的秦涫儿,她明明记得,主子的首饰都留在了朝阳殿的包袱里,根本没带过来,她是有,却没戴,怎么主子却要这么说呢?
秦涫儿余光瞥见她错愕的表情,狠狠地刮了她一眼,她可不想这种时候有谁来拆她的台!
想让她下厨是吧?行!先给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南宫胤额角的青筋欢快地蹦达着,他现在气也不是怒也不是,这女人,总能找到理由,把他说得哑口无言!
其实吧,只要他别踏进这寝宫半步,秦涫儿就是想找他的晦气也找不到啊。
南宫胤根本就忘了,每一次他是胸有成竹地想要来找茬,然后如同斗败的公鸡,灰溜溜的离开。
南宫胤懒得和秦涫儿多说半句话,本想来这儿疏解疏解心头的抑郁,可谁想到,反而是给自己添堵,不去看她含笑恭送的模样,利落的转身,回到书房。
“她真的这么缺钱?”坐在软塌上,南宫胤垂头低喃。
“回皇上,宫中规定,各宫月钱月初才会经由皇后娘娘审批后,才会发放下来。”李德毕恭毕敬地解释着,不过,他心里也很是意外,这秦涫儿就算再怎么没钱,也不至于连下碗面都不行吧?怎么听,她那番话,都只是不愿意为皇上下面的借口!
说来也奇怪,其他宫里的娘娘,哪一个不是处心积虑想要爬上龙床?反而是这秦美人,自从搬入帝王寝宫,住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却偏偏从未侍寝过一次,如果没有必要的理由,或是未曾遭到皇上的圣旨,连面也不会主动露半次。
“哦?”南宫胤忽地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她既然这么穷,就一直穷下去吧,在这宫里,即便没有月钱,也总归饿不死她,着朕口谕,从本月起,秦涫儿的月钱暂时克扣,其他赏赐依旧。”
“……”李德顿时无语,他总觉得,皇上这是记着秦涫儿不愿替他下面,才会用这样的方法实施报复吧?
“没听见朕的话吗?”南宫胤面色一冷,语调也不自觉沉了下去。
“是!”李德忍不住打了个机灵,哎哟喂,明明惹皇上不爽的人是秦涫儿,可偏偏遭罪的却是他们这些下人。
“派去王府的太医现在何处?还未回来吗?”他随即将话题转开,询问起了被派去王府替三位老王爷治病的御医,如今大战将起,若是前朝重臣真的有什么意外,恐怕会导致朝堂动乱。
该死的老头,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晕倒,冷峻的容颜透着一层阴霾,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飘荡在空气里,李德低低垂下头,“是,御医传来消息,三位王爷并不大碍。”
“传旨下去,瑞王、晋王、风王年事已高,朕特许其在府中养病,若无要事,不得进宫。”
这是要将三位王爷逼到绝路吗?
李德心头咯噔一下,急忙应下,揣着圣旨,准备出宫前往王府宣读。
皇上素来喜怒无常,三位王爷若不是先皇的爱臣,手中又无实权,恐怕今儿等待他们的就不是软禁王府,而是同薛华一样的下场咯,坐在轿子里,李德唏嘘长叹,总觉得手中的圣旨分外沉重,有时候他还真替王爷们惋惜的,好好的皇陵不待,非得进宫同皇上唱反调,何苦来着?
南宫胤的旨意当天便引得好不容易苏醒的王爷吐血昏迷,据说王府内,场面分外混乱,几位老王妃,更是哭嚎着皇上的狠心。
“你说皇上为了区区一个美人,竟下旨软禁三位王爷,未有圣谕,不得入宫?”皇后坐在凤溪宫中,怒不可遏地质问道,细长的指甲咔嚓一声,应声在掌心断裂。
禀报的太监匍匐在地上,头几乎快要垂到白玉地板上去,“是。”
“好一个秦涫儿,她难不成是狐狸精转世吗?贱人!居然迷惑了皇上,这是要乱我苍澜的江山社稷啊。”皇后咬牙切齿地说着,话里的森寒与杀意,如同一阵风,席卷着整个大殿,一旁的宫女,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这话,谁敢去应?
“摆架!本宫要去见皇上。”皇后眼底精芒微闪,拂袖起身,一大帮太监、宫女当即上前,替她整理着身上的衣衫,浩浩荡荡朝着帝王寝宫而去。
路上,得到消息匆忙进宫的莫青等一众文官,也与皇后汇合,一同前往。
“娘娘,”离裳砰地一声将寝宫的大门闯开,神色焦急地冲到秦涫儿跟前,“丞相同皇后正朝这方走来。”
“恩?这和本宫有什么关系?”秦涫儿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离裳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肝脏中腾升而起,可偏偏她又拿眼前这个女人毫无办法,如果不是因为她,皇上也不会下旨,罔顾祖制,任由她住进帝王寝宫,老王爷更不会拼死劝阻,导致如今的惨淡下场,皇后娘娘同一众重臣,更不会在此时前来。
但是,这罪魁祸首,居然还一脸的无辜,一脸的茫然?
离裳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大臣们想必是听闻皇上的圣旨,为三位老王爷请命来了。”
“哦,”秦涫儿点点头,须弥,又说道:“那很好啊,不过这同本宫有何关系?皇上在隔壁,难不成要本宫帮忙引路?”
这女人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如果没有她,这一切怎会发生?离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混乱的气息,偶有丝丝杀意迸射出来,秦涫儿就好似未曾感觉到一般,依旧坦然地坐在软塌上,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
南宫胤方才下达的旨意,她早就猜到这些人绝不会视而不见,皇后这段时日没有前来找茬,恐怕也是在观望,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想要将自己打入地狱,所谓的隐忍,只是为了此时一击即中。
话说,她现在这种情况,算不算是红颜祸水?秦涫儿磨蹭着自己的下颚,天马行空地想道。
若是离裳知道,她的思绪早已不知飘了多远,恐怕真的会气到吐血也说不定。
“娘娘,您不去劝劝吗?”毕竟这事可是因她而起啊,离裳忍住心头的冷怒,低声问道。
“诶?你认为皇上会听本宫的吗?”让她去当炮灰?她才要!秦涫儿在心头不屑地轻哼几声,皇后三番四次地想要陷害她,现在让她同狗皇帝对上,不是更好吗?
见秦涫儿态度坚决,离裳悻悻地站在一旁,但心底却对她的感官愈发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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