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便稳住了泛起涟漪的心绪,薄唇微微扬起:“哦?朕怎不知道你何时替朕解决了苦恼?”
这个女人,难不成刚才所说的那些话,都是有心为之?
秦涫儿可没有去理会南宫胤心里的想法,轻轻吸了口气,“皇上,奴婢替皇上揭发了前贵妃娘娘不敬的行为,难道这不是大功一件吗?”
“仅仅只是这样?”南宫胤眸光锐利,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是想要分辨她话里的真假,但秦涫儿是做什么的?她可是国际间谍,伪装的技术,她若是敢认第二,谁敢认第一?清澈的眼眸对上南宫胤戾气逼人的目光,坦然得让人根本看不出丝毫的虚假。
是他多疑了?
南宫胤心头的忌惮减淡几分,若是秦涫儿当真聪明到能猜想出自己想要除掉雪贵妃,减弱她娘家的朝堂的势力,那么,这个女人要么能成为他的助力,要么,放任其成长,绝对是心腹大患!不可不除。
“揭发?朕看,更应该说是污蔑吧,秦涫儿,朕在你眼里难道很想傻瓜吗?你以为,你刚才振振有词的那些话,朕会听不出只是强词夺理?”南宫胤连连冷笑。
那你还顺水推走剥夺了人家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贵妃头衔?秦涫儿在暗中悻悻地瘪了瘪嘴,这狗皇帝分明是在过河拆桥,明明顺从了自己的主意,将雪贵妃打入冷宫,恐怕过不了多久,她的父亲就会入宫负荆请罪,到时候,他再来一招以退为进,说不定可以直接将兵权收回。
特么的,这难道不是她的功劳吗?
“皇上,既然您认为奴婢是信口雌黄,为何方才要向贵妃娘娘问罪?既然您问罪了,不是认同了奴婢的说法吗?”秦涫儿牙尖嘴利地反问道,犀利的言语,顿时让南宫胤无力反驳,因为那本就是事实!
秦涫儿饶有兴味地欣赏着他骤然变换的脸色,啧啧啧,她发现这狗皇帝绝对有唱京剧的潜能,瞧那脸黑的,都快和墨砚媲美了。
“朕要做什么,何时轮到你来询问?你刚才可是在质问朕吗?”南宫胤气急败坏地低喝道,像是恼羞成怒的野兽。
秦涫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奴婢只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何来质问一说?奴婢只有一个胆子,怎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你做的难道还少?”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健硕的身躯有细微的颤抖,喉咙里甚至隐隐有一股血腥味从五脏六腑升起。
足以见得,这次,南宫胤还真气得不轻。
“皇上,您说这话奴婢真的无法苟同,奴婢何时做过?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可有证人?难道您就这样给奴婢扣下一项如此严重的罪名吗?”秦涫儿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南宫胤的底线。
他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平复下胸腔里的怒火,咬牙道:“当日在后山,你……”
“关于这件事,奴婢已解释过,且已受到了皇上的处罚。”秦涫儿直截了当打断了他的话,他真的以为她想吗?上辈子,到死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可是这辈子呢?居然刚穿越,就接手了一具既麻烦,又破了处子之身的身体,她也很委屈好不好?
“你还有理了?”南宫胤紧紧握住拳头,额角的青筋欢快地蹦达着,似要吃人的狠厉目光,如同刀子,落在秦涫儿的身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大概她早就死掉无数次了。
“皇上认为奴婢说错,那奴婢就是错了,皇上如果认为奴婢有理,奴婢就是有理,皇上要怎么看待奴婢,是皇上的决定,奴婢所能做的,就是说出事实,仅此而已。”语毕,秦涫儿索性闭上眼,一副静等南宫胤处决的样子,但她紧贴在衣衫旁的手掌,却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
南宫胤气得快要吐血,话都被她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宰了她?那岂不是坐实了她给自己扣上的罪名?
“照你这么说,朕不仅不应该处罚你,甚至应该嘉奖你揭发了雪贵妃不敬的罪名?”
“皇上想要嘉奖奴婢,奴婢坦然接受,皇上想要惩处奴婢,奴婢也无怨言。”秦涫儿再次开口,话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仿佛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南宫胤紧紧地握住拳头,手背上已有青筋不停地蹦出,他真的担心这样下去,他会不会还未完成统一天下的愿望,就先被这个女人活活气死!
“这是你的真心话?”
废话,能是真心的吗?
“不管皇上信不信,奴婢反正是信了,要对奴婢做出怎样的裁决,请皇上明断。”秦涫儿抬起双手,做了个要行大礼的动作,但她还没来得及完全弯下的动作,却在下一秒停住。
“恩?”南宫胤古怪地看着她忽然停下的举动,这女人又搞什么鬼?
“请皇上见谅,奴婢伤势过重,能保持清醒与皇上谈话,已是尽了最大的力量。”所以,这叩就不用了吧?虽然她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却极为明显。
“哼,若是朕不体谅,岂不是不爱护自己的子民?”南宫胤凉凉地讽刺道,他可没有忘记,方才被秦涫儿用来充当借口的那番话。
“我皇圣明。”秦涫儿无耻地将他的讽刺当作了夸奖。
南宫胤只觉得头疼,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教养出来的?天底下,除了她以外,还有谁敢在他的面前大言不惭?却偏偏又有能力说得人无法反驳。
许是刚刚处决了雪贵妃,南宫胤的心情还算不错,连忍耐力似乎也有提升的迹象,到了此时,仍旧没有实质性的对秦涫儿进行严惩。
“既然如此,朕若不嘉奖你,岂不是将有违圣明这两个字?”南宫胤阴恻恻地笑出声来,“说说看,你想要何赏赐?”
手指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幽冷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倒要看看,这秦涫儿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哟呵,这狗皇帝居然也有上道的一天?秦涫儿心头顿时喜滋滋的,连带着,他那张臭脸仿佛也变得灵动起来。
“要不赏赐奴婢黄金百两?”
南宫胤一口老血鲜血没喷出来,黄金百两?她还真敢说!见他神色异常,秦涫儿立马瘪嘴,抠门的男人,她改口道:“那就白银五十两吧。”这样总可以了吧?尼玛的,直接从黄金变成白银,还要将数额减少一半,这是什么节奏?再拒绝,他干脆死了算了。
仿佛是看出她的不屑和鄙夷,南宫胤心头的怒火蹭地一下点燃,“朕看,不如恢复你原本的美人之位,如何?”
What?
要她免费被一头种马上?
“皇上,奴婢做宫女做惯了,恐怕在床上不能让您舒心。”秦涫儿果断地拒绝,笑话!平白无故接手了一具失身的肉体,她已经很愤怒了,还要让她继续失身下去?这还有没有天理?这根本不是赏赐,而是酷刑!
南宫胤本在开口的瞬间已有些后悔,但秦涫儿毫不犹豫的否决,反而让他坚定了要恢复她身份的想法,她不是不喜欢吗?呵,他偏要让她膈应。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对朕情比金坚,希望终身侍奉在朕的身旁吗?”他俊朗的脸庞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大有她若是再敢拒绝,便说明她曾经所说的话,全是虚言,欺骗帝王的代价,不知道她能否承担得了。
知道挖坑给自己跳是什么感觉吗?秦涫儿只觉得憋屈,脑门上浮现了三个大字‘坑爹啊’。
如果时光能倒带重来,她绝对不会说出那些会害得自己进退两难的话语,尼玛的,现在要怎么办?她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呢?
“怎么,你很为难?”南宫胤见着她那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心情意外的畅快。
秦涫儿微微一怔,嘴唇蠕动几下后,轻飘飘问出一句:“皇上,您确定您现在是清醒的吗?”
尼玛的,她真的不想答应啊。
“朕很清醒。”南宫胤莞尔一笑,见她吃瘪,他是如此开怀,每每在她手中吃亏,如今,他终于能扳回一局了。
这男人啊,真的是犯贱,尤其是有着沙文主义的男人,比如她眼前这号人物。
“奴婢领旨,谢恩。”秦涫儿摆出一副僵尸脸,她现在真的高兴不起来,却还要勉强自己感激这个把自己推入火坑的男人,这滋味,比吃了苍蝇还要叫人难受。
“恩,赐住朝阳殿,你不是与美姬关系很好吗?朕想,你们可以效仿娥皇女英。”
娥你妹!秦涫儿再也忍不住,在心底爆了粗口。
他究竟哪只眼睛看见自己和飞霜感情很好?她们根本之间根本就从来没有存在过感情好吗?
眼看一切已经成为定局,做徒劳无功的挣扎可不是秦涫儿的作风,她逼迫自己接受了即将被一头种马上的残酷现实,随后,故作娇羞地抬起眼眸:“皇上~”
娇滴滴的呼唤,让南宫胤身体一寒,仿佛有一股凉气,从背脊蹭地窜上头顶。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她刚才不是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吗?怎么转眼,就变得如此不着调?南宫胤显然无法接受秦涫儿的转变,现在的她,着实有些让人反胃。
“哎哟,皇上,人家哪有不好好说话?”秦涫儿故作羞涩地用衣袖遮盖住半张脸,脸上红潮漫天,朝龙椅上的男人暗送秋波,她无法拒绝他的旨意,却可以恶心死他,吃了这么大的亏,让她稍微取走点利息,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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