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以前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是脑震荡引起的后遗症,等以后脑袋里的淤血散了,应该就能记起来了。”
“也就是说能恢复了?只是时间问题。”
“可以这么说。”
“……”
王漫妮的神色忽然变的凝重。
我开玩笑道:“怎么,我恢复,你不开心啊。”
王漫妮忙摇头:“不是的,你恢复,我开心。”
像拨浪鼓似的脑袋终于停了,迎上我,一双美眸又充斥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似忧愁。
半晌,她再次出声:“只是……忘记的不一定是美好的。反正你以后都会很幸福,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也没有关系。”
王漫妮这句话说的深得我心。
我欣欣然的看着王漫妮,神色涌动间像是找到了知己,倍感珍惜:“嫂子,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刚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王漫妮半张的嘴巴僵了僵,合上,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回到家,我心情很好,做什么都是笑的。
别人不关注我,没觉得。
姚斌恨不得24小时的视线都在我身上,发现了,逮着机会和我独处。
问我怎么总是笑。
我说开心,就是想笑啊。
于胸无大志的我而言,窝在心里的开心就像是一颗发了芽的种子,疯长。它已经占据了我的思想,控制了我的四肢。
我欠身吻了姚斌。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
姚斌怔住了,望着我:“爱爱,你……”
我垂头,紧紧抿着嘴唇。
姚斌抱住我,热气从嘴巴里冒出来,给空气添了另一种色彩。
“爱爱,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喜欢啊。”
“你喜欢就好,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让你过的很幸福。”
……
转眼已经年二十七了。
禹江有个风俗,年前,家家户户,不管是穷还是富,都要亲手炸绿豆圆子。
姚妈做了很多年,很擅长。
王漫妮也做了两年,能帮姚妈打下手。
我怀孕,姚妈不让我进厨房,说是怕孩子以后跟厨房搭上关系。
姚文博还是小孩,危险意识不强,也被拒进厨房。
我和姚文博都很好奇绿豆圆子的做法,不能进,只能站在厨房门口遥望。
我个子高,脖子自然长些,往里望时,就跟老鹅似的。
姚文博没那个料,还学我,不过他的姿势真的很搞笑。
姚妈和王漫妮都被逗笑了。
后来王漫妮回头说:“姚家最小的两个人,厨房里真不好玩,你们还是搭伴回房间玩吧。”
于是我作为长辈,带姚文博回房间了。
姚文博的玩具真多,各式各样的都有。
我以为孩子很好哄,那是在听话的时候,孩子不是一直都是听话的。
文博拿玩具扔我,扔中了就哈哈大笑,扔不中就哭。
我被砸了好几下,我怕伤着孩子,就说不玩了。
文博不愿意,哭了。
他一哭,我急了,变着花样的哄他。
可是没用,他一直闭着眼睛哭,都不看我。
我手足无措时,他还给我找难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漫妮在忙,我不想麻烦她,想着自己以后也要哄孩子,就蹲在地上继续哄。
可是文博忽然撒气,把我推倒了。
我吓一跳。
王漫妮终于听见文博哭,拿着漏勺跑进来。
第一句就是问文博怎么了。
文博会喊人,可是表达上还不利索。
王漫妮又问我。
我不能说文博把我推倒了,我一个大人总不能跟小孩子计较,而且一个不足两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把我推倒,也是巧了。
我也不能说文博用东西扔我,那样以后文博就不和我玩了。
我想了想说:“我说不玩游戏了,然后他就哭了,我哄了很久都不管用,可能是我嘴巴笨了些。”
把责任归咎到我身上,王漫妮应该不会心生嫌隙。
王漫妮闻言说:“我当是怎么回事呢,没事,他经常这样,我哄哄就好了,辛苦你了。”
王漫妮要哄文博,姚妈等着要漏勺,王漫妮让我帮忙送过去。
我走出房间,松一口气。
到了晚上,一口气提到了嗓子口。
晚上我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内衣上沾了一点猩红。
我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了。
但是潜意识里,怀孕见红是不好的。
当即百度搜索了一下,是先兆流产的征兆。
我在医院住了那么久,用了药,孩子能活下来已经是少数的奇迹了,坐胎不稳,后期要多加注意,估计是上午被文博推了一下,闪到腰了。
我把见红的事告诉姚斌,与姚斌商量后都觉得这是大事,不能大意。
姚妈是过来人,经验丰富,知道怎么弥补。
姚妈已经睡下了,听说消息,披着衣服过来,王漫妮也来了。
她们说起先兆流产都出口成章,果然是过来人。
姚妈先让我卧床休息,然后给认识的妇科医生打电话。
半小时后,医生赶过来。
检查过之后说问题不大,卧床休息直至不见红了为止就行。
姚妈不放心,后来还是输了液。
药水滴的很慢,一瓶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完。
姚斌让我睡会。
正好我也乏了,闭上眼睛睡了。
在没有脱离危险之前,姚家人都很紧张,尤其是姚妈。
姚妈当着我的面没发泄,我刚睡,就把姚斌叫到外面,一通数落我。
“我怀孕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事,漫妮也是,怎么她怀孕就这么金贵……”
后面还有很多话,比如她把我见红的原因归结于,睡觉不老实,玩手机,逛街等等。
总之,没出事之前,我做什么都是对的,出了事,我连多撒泡尿都是错的。
其实我没有睡着。
我的孩子我当然比任何人都更紧张。
我拉高被子掩上脸,假装没听见,眼泪却掉下来。
为什么我是孤儿?
如果我不是孤儿,这时候就能给父母打电话哭诉了,他们再不疼我,也会安慰我几句。
不像现在,我连个哭诉的人都没有。
当全世界没有你可以依靠的人时,你就是自己的靠山,而你注定了要勇敢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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