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算拓跋谌在北东战场,但是每天都有最新的情报传来,战场厮杀危险,但每天传来拓跋谌平安的消息,都能让母子放心。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信,还是进去沙漠。
这是关于他的最后一次消息。等下次有音信,不管他是出事还是顺利回来,足要过好几个月。
而且她也只有接受结果的份,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什么都做不了。
好几个月毫无消息的等待,这才开始第一天,就已经煎熬的度日如年了。
“莫邪,他以后危不危险,我也不可能知道了。”楚媚语气平淡,但是莫邪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惆怅。
朝夕相对的娘亲,莫邪还是非常了解,皱起小眉头,努力又努力地想了一下说道,“娘亲,大哥哥被别人骗到西域,其实是因为娘亲的关系。他以为那个人是娘亲才去的,所以这件事也有娘亲的责任嘛。”
“我的责任?”楚媚挑眉。
莫邪一本正经的点头,“对啊。如果娘亲公布九幽鬼医就是大哥哥在找的那个人,他就不会去西域了嘛。所以娘亲本来可以阻止的,却眼睁睁看着大哥哥往陷阱里跳。大哥哥如果出事了,娘亲就是帮凶。”
说到最后一句,莫邪小嘴一瘪,眼泪在眼眶打转,“娘亲,大哥哥是好人。娘亲救救大哥哥嘛。”
明知道这小家伙强词夺理撒娇耍赖,就是想让楚媚出面帮忙,但是为什么这一刻,楚媚根本不想反驳。
“莫邪说的有道理。”楚媚当机立断,对着门外喊道,“云雀,让大胡子准备,我要去西域。”
云雀走进来惊讶说道,“主子您也要去?”
“嗯……秘密前去,不能引起暗夜之隐的注意。”
楚媚做了这个决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之前种种不痛快的情绪一扫而空,又恢复了淡定睿智,从容不迫说道,“花娘,季蝶,黑鹰都死了,陌钰已经对我引起警惕,所以不能让他知道我也去了西域。虽然不知道能够瞒多久,但是能瞒一时是一时。云雀,你留在红叶山庄,易容成我的样子,叶涛做掩护,让陌钰认为我还在这里。”
“莫邪,就交给你和芍药照看。我和莲染去,莲染光明正大的进入大胡子的商队,我就扮成他的婢女。”
莫邪喊道,“娘亲,莫邪不要和娘亲分开。”
“沙漠很危险……”
不等楚媚说完,莫邪的眼泪就啪嗒落下,死死抓着楚媚的手,声音都带着哭腔了,“不要。莫邪从来没有离开娘亲,不要和娘亲分开,不要。娘亲去哪,莫邪去哪。”
小家伙这次是真的难过了,眼泪汹涌止都止不住,哭的楚媚心里一颤一颤。
莫邪才三岁,而且除了以前短暂的和钟离澈离开一下,最多不超过一个月,马上就回来。
如果楚媚这次去西域,不管顺利不顺利,来回都得半年。她也不忍心和莫邪分开半年。
楚媚一把搂住莫邪,眼眶微热。
“主子,沙漠确实危险,不过大胡子往返西域三年,他们走的古道其实还算安全,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唯一担心的就是,如果西域那边是暗夜之隐设的局,夜罗国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云雀看着莫邪哭的这么伤心,不忍说道。
楚媚低头看着怀中哭成泪人儿的莫邪,一阵心疼。她怎么忘记了,莫邪再怎么聪明懂事,也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他黏着她,不愿意和她分开。楚媚也真的不忍和莫邪分开半年。
其实就算把莫邪留在红叶山庄,不,哪怕是留在幽冥岛,都没有放在楚媚自己身边让她放心。
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再安全的地方,再好的保护,都没有在她眼前让她安心。
谁又能肯定幽冥岛、红叶山庄就绝对安全,不会出现意外呢?海岛还有天灾沉没的时候,红叶山庄也有被人攻下的可能。
算了,她心里千万个理由,也只是不想和莫邪分开。
“莫邪,娘亲和你一起去。但是你一定保证,绝对绝对听话,不要任性。必要的时候,我让你躲着你就躲着,让你先走就先走。”楚媚叮嘱。如果真的有那种时候,她就是打昏莫邪,也会先保证让他安全撤退。
而且在西域,楚媚还有一个依仗。虽然不能起什么用,但只是保证莫邪的安全足够了。
“娘亲,儿子一定听话。”莫邪紧紧搂着楚媚的脖子,这才破涕为笑。
楚媚做了决定,虽然云雀等人都很担心她去西域的安全,但是楚媚有绝对的威慑,所有人都不敢反驳。
只得按照楚媚的安排,云雀易容成她的样子继续留在红叶山庄。大胡子的商队每个月都会去西域,也不会引起陌钰的注意。
莲染有旧友在西域,跟着商队进入沙漠,名正言顺。
楚媚这次谨慎起见,特意把自己易容成了一个满头银发的婆婆,莫邪也变了模样,俩人身份是祖孙。
这下就不信陌钰还认得出来。
楚媚主要是为了提防这个家伙。
……
商队马车里,莲染看着楚媚的样子,和莫邪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现在楚媚一头银白色头发,下巴上一颗痣,看起来还真有点像媒婆。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从小照顾莲染的老仆,带着自家孙子投奔莲染。
别说陌钰,就是拓跋谌现在站在她面前都绝对认不出来,实在是太颠覆了。
“笑什么?”楚媚挑眉。
莫邪掩口而笑,“娘亲这样其实也很好看。主要是这颗痣,哈哈哈……”
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媚淡定地扫了他们两个一眼,没办法,陌钰比猴儿都精,必须谨慎。
一路从江州到西域边缘都很顺利,他们几乎是一路紧赶慢赶,但是等到了沙漠的时候,已经是拓跋谌他们进去半个月之后了。
“按照正常路线,需要一个月才能穿越沙漠,不过小人知道一条近道,只需要半个月。”林凡躬身说道。他就是最大的胡商,哪怕萧氏商行在中原比他厉害,但是在沙漠里还是他们魁宝商行的招牌最有名气。
往返西域的商队,也只有他们对路线最熟悉。
楚媚说道,“那就走近道吧,差不多能和拓跋谌同时抵达西域。”
“只不过……听闻最近沙盗凶悍,近道只有我们这一支商队,如果遇见沙盗,不比大道人多可以互相帮衬。”林凡说道。
莫邪说道,“娘亲才不怕沙盗,来多少杀多少。”
“小公子说的是。”林凡躬身,“沙盗必然不是夫人的对手。”
一行人进了沙漠。
拓跋谌他们自从进入沙漠以后就了无音讯,因为沙漠里消息不方便,所以楚媚也只能等穿越了沙漠,再去西域诸国找他。
一路上都很顺利。林凡是沙漠常客,近道隐秘,除了他们再无人烟。
进入沙漠的第七天,突然遇到一伙沙盗。
“站住,把钱和女人都留下来。”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壮汉骑在马上,喊道。
他是这伙沙盗的首领贺毕昌,带着兄弟们在附近转悠,没想到发现了一支商队。
“首领,我们是魁宝商行的人,知道沙漠里的规矩。见面礼在这,请首领高抬贵手。”林凡抱着一盒银子递给贺毕昌。这是沙漠里不成文的规矩,如果商队运气不好遇上沙盗,就要留下见面钱。
一般守点规矩的沙盗都会拿了钱走人,免得硬碰硬双方都要死人。
“就这么一点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魁宝商行,哈哈哈,不就是沙漠里最会赚钱的那个商队吗?你们车上,好东西肯定不少。都给我交出来!”贺毕昌贪婪盯着车上的货物,根本不满足这区区一盒银子。
如果这里有好几支商队,或者他们这支商队的守卫力量很强,人很多,贺毕昌肯定拿了银子走人。
但是现在这里四下无人,商队里的守卫数量也和他们差不多,但他的认知里,商队护卫根本就不是沙盗的对手。他们可以一个打五个,把这支商队彻底吞下,绰绰有余。
“这位首领,咱们都是沙漠上混饭吃的,给个面子。”林凡挤出一堆笑说道。
贺毕昌不耐烦打断他,“不想死就赶紧把东西都交出来,惹烦了本大爷把你剁成碎片喂蝎子。”
“大胡子跟这种人何必客气,直接杀了就是。”车上走下一袭银白色长袍的男子。
银发白袍,绝世容颜,顿时把贺毕昌看的一愣。乖乖,他在沙漠里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美人,简直比女人都美。
“这个男人,我要了,留下!”贺毕昌指着莲染,满眼污秽之色。
莲染眉峰一皱,最讨厌这种视线。
“莲染公子说的是,做生意习惯了,对谁都先来几分笑,这种混账……”林凡见贺毕昌竟然敢得罪莲染,立即脸色一变说道,“来人,杀了他们!”
贺毕昌冷笑,“你们竟然敢主动出击,看看谁杀谁。儿郎们,上!”
但是贺毕昌他们都没想到,以前不堪一击的商队今天却厉害的压根儿不像商队。那些看起来不起眼没什么杀伤力的护卫,一个个凶狠的跟武功高手一样。
这支商队,不正常。
楚媚和莫邪在车上,林凡怎么敢用那些随便的护卫,这里看起来普通的护卫,全部都是魁宝商行最精锐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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