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狂妃:娘子休想逃罗含烟石景安》四百一十七、副王复活

    竹笛公子在炉火闪烁的微光中冷眼旁观,见她似乎耗费内力十分巨大,身上热气蒸腾,表情也越来越痛苦,双眉紧缩,似在咬牙支持。
    他再看向那面椭圆的镜子,镜子渐渐明亮,里边的景物已不再是本间屋子的景物,里边透出的是模糊西域景象,他有此眼熟。
    竹笛公子立即被镜中的景象抓住了注意力,他惊愕地看着里边,终于有点相信梁羽虹确实有些手段了。
    镜中似乎是密室中的一方石棺,周围有冰围绕,那棺盖此时似乎正被什么推动,缓缓向一侧滑去。
    竹笛公子屏息凝视,视线锁定了那棺盖。一盏茶的功夫后,那棺盖被推移开了足够的距离,于是一只精瘦的手伸了出来。竹笛公子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那手抓住石棺的边缘,可以看见手背上青筋鼓出,接着便是一张竹笛公子极熟悉的头脸慢慢升了上来,坐起在棺中。
    “伊捺吐屯叔叔!”竹笛公子失控地扑过去,双手撑在几案上对着椭圆镜子大叫!然而对方似乎听不到。那人面色还有些苍白,慢慢站了起来,跨出石棺。
    梁羽虹已是摇摇欲坠,却依然紧闭双目硬撑着,她费力地吐出一句话:“闪开,你挡住我了。”
    果然,镜上的景像模糊了一些,而且伊捺吐屯似乎晃了晃,站立不稳的样子。
    竹笛公子不敢怠慢,听话地往旁一闪。梁羽虹双掌间的白色气柱再次交汇到镜面上,伊捺吐屯立即止住晃动,站稳了,脸色也好了一些。但显然室内温度很低,他双手抱臂,冻得直哆嗦。
    此时,这间石室的门吱呀一开,是的,竹笛公子听到了声音,里边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却可以听到镜中的声音。
    远恩从门外进来,随手关上了门。见到站立在石棺外的伊捺吐屯,他似乎吃了一惊,倒退了两步,紧贴在门上,双眼圆睁,瞪视着伊捺吐屯。
    伊捺吐屯似乎也有些困惑地望着他:“远恩,我怎么在这里?”
    远恩颤抖着用手指着他:“你,你是人是鬼。”
    “废话,当然是人。”伊捺吐屯回答。
    远恩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确定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于是困惑地挠挠头:“你躺了这么多天居然活了过来?副王,高仙芝杀进来那会儿,你明明胸口挨了一剑倒地而死啊,我把你放在这石棺之中,置于密室之内冰冻着,你怎么又活了呢?”
    伊捺吐屯副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衣服早已不是当日的衣服,显然已换过,他扯开前襟,看到左胸前还有一道疤痕,但已愈合,按一按不疼。
    “当哪,我是死过的人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又活了过来,可能上帝认为我的死期未到,又放我回来了吧。可是远恩,你不是一直恨我吗?你死了你该高高兴兴地把我埋在土里,为什么把我冰冻到这里呢?”他合上衣襟,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远恩将自己的裘衣脱下披到他身上,感叹地说:“副王,经历了高仙芝那一战,我的思想变化很大。我的父母亲属都被高仙芝押回大唐杀了,只剩了你的尸身还在我身边。我突然觉得那么孤独,而且不再恨你,再怎么说你是我们石国的人,相处了那么久,对你的感情原来是深埋在心底的。所以我不忍你也离去,就把你冰冻在这里,难受的时候就来跟你说说话,就好像你还活着一样。呵呵,你现在确实是活着了,我都跟做梦一样。”
    “副王,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当时气急了,向大食求救,大食与高仙芝在怛逻斯打了一仗,高仙芝大败,几乎全军覆没,只带了几千人回去,我胸中这口恶气才算出尽。静下心来想一想,我们石国这么小,又处在药杀水的交通要道上,国家有粟麦,多良马,人民又善经商。如果没有战争,我们石国可以成为富庶之国。如果我们靠向一边,与另一边为敌,只能害了自己。其实怛逻斯之战后,齐雅德还攻击了我们。我现在想,我们必须两边都交好,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后来我也派使者去了长安。玄宗皇帝也下诏,有了《赐故石国王男那俱车鼻施进封怀化王并赐铁券文》,其中说:‘卿之先代,累宾朝化,列在藩王。卿又能效节输忠,克复居宇,扞边率下,循职修贡。信彰夷落,义贯幽明,言念恳诚,良多嘉尚。’。我被册封为怀化王,并赐丹书铁卷。既然大唐有意与石国交好,我接受了下来,有大唐做靠山,大食对我们也会有所顾忌。毕竟虽然怛逻斯之战大唐失利,但大唐的国势仍大,我们没有理由不对他们称臣,这对我们的安全有好处。副王,既然上帝将你还了回来,那就与我一起好好管理石国,让人家安康富裕的生活吧。”
    伊捺吐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似乎很感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说什么,突然那椭圆镜白光一闪,暗淡了下去,里边的影象再也看不到了。而梁羽虹身体前探,向莲花地砖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竹笛公子按摩她的穴位,促她醒来。他激动于伊捺吐屯的复活,对梁羽虹存了几分感激,同时也要遵守承诺,于是开始对着她的几个穴位用特定手法输入内力,解了自己施给她的林氏心法。
    良久,梁羽虹悠悠醒转来,全身瘫软,但她也明显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束缚消失了,她自由了!然而她所躺的是竹笛公子的床,摊开的被子上有他的清冽味道,别说梁羽虹应消耗太多起不来,就算起得来,她此刻也舍不得起了。
    “你终于放我自由了,说话算数。”梁羽虹对着他笑眨了眨眼睛,很欣赏他的重诺。
    竹笛公子借着炉火的微光看着床上的梁羽虹,脸色稍好了一些,但显然还是虚脱,苍老的面颊暂时也恢复不了,如要复原,得至少半月之后了,在她自己的高强度修炼之下。所以虽然讨厌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竹笛公子也无法喝令她起来,她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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