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狂妃:娘子休想逃罗含烟石景安》二百七十、大食人

    孙太冲不愿意跑远,他更愿意跟当地人打交道,向他们询问当地的药草及四时疾疫及本地的特别疗法。如果碰到有内地没有的药,他也会买些来研究。
    竹笛公子生了一晚的闷气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又来找罗含烟,说要带她到附近的交河郡游览一番,交河郡是天宝年后改的,原本是叫西州。
    罗含烟自是愿意。交河郡是一大绿洲,是东西交往的交通要道,谷麦一岁再熟,盛产葡萄及棉布,市场繁荣,有居民近五万人,大部分是汉魏以来屯戍此地的汉人后代,也有昭武九姓及西突厥等民族……城中还驻有五千天山军,治所在高昌。
    这里的人们喜乐好动,很多走路的人都怀抱乐器,一路常看见人家院子里琵琶、箜篌在演奏欢快的乐章,男女老少围成一圈唱歌跳舞,少女们很多长辫飞舞,乌皮软靴和着节奏急速踩踏,身体快速旋转,少年们舞姿急劲,手弹响指,场面热烈。
    “他们多欢快啊。”罗含烟欣赏地感叹。
    “这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人们总是能在平凡的生活中自娱自乐。”竹笛公子看着那些舞蹈的人们说。
    他们牵着马在市场上行走游览,十月已经较冷,各种瓜果上市,尤其是葡萄干、杏干、长圆形绿条纹表皮麻嘟嘟的甜瓜很多,都很好吃。竹笛公子买了一些葡萄干与杏干,给罗含烟边走边作零食用。
    他们看了一下,交河郡市场上的大生绢一匹价格平均值钱465文,罗含烟兴奋地抬眸道:“与内地价格差不多诶。”
    竹笛公子并不兴奋,淡然说道:“这是因为东西商旅之路现下畅通,物资往来频繁。按照大唐的形势与周边民族的动态,只怕日后动乱起来,交通阻滞,那时情况就不同了。”
    “唉,玄宗空有这么好的资源不善为利用,现下只知道享乐,不知节省,每年的花费都大于收入。天宝以来,土地兼并愈加严重,农民失地,并破产逃亡,居然还在用大唐初期的租庸调制,各种憋端产生,农民负担沉重。这种样子,天下迟早要乱。”
    “更为甚者,官员的薪俸竟然不用租庸调法支付,反而用政府放高利贷的公廨钱。除去军费,租庸调法收来的钱都由皇上独享,他又不知节俭,只顾骄奢淫逸。如果把大唐交到我手上,我一定最大限度地造福于中原及边境的百姓,并保护附庸国,拒强敌于境外。”竹笛公子愤愤不平。
    罗含烟睁大眼睛看着他,又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注意他们,随即晃了晃他的胳膊嗔道:“你疯了吗?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来,这要是给官府听到了,可是谋反的罪名呢。”
    末了她抿了抿唇放低了声音道:“我理解你因母亲一方被牵连进太平公主的事中,对皇上心有怀恨,但也不要这样说出来啊。”
    竹笛公子凝眉摇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说起这些事都一肚子气。”
    逛市场没什么意思,况且周围总能引起别人对他们好奇的眼睛,除了竹笛公子太俊朗,引人注目外,还由于他们的服饰与周围人不同。“看,唐家子!”他们总能听到这样的窃窃私语。
    这里虽然大部分是汉人,不过也有很多昭武九姓胡及突厥人、车师人、匈奴人、高车人,汉人跟他们一样穿的是胡服,所以他们比较扎眼。罗含烟提议去周边郊外走走,看看与众不同的西部风光。
    骑马并辔走到郊外,依然是一片茫茫戈壁,竹笛公子笑道:“这一路西来,你还没看够戈壁吗?”
    她仰头有些娇憨地望向他:“有没有比较新奇的地方?带我去看看。”
    低头看着她阳光下清新的面容,竹笛公子心中一片柔软,“好,我们到吐峪沟去看看,那里很热闹。”
    罗含烟开心地点头称好。两人西去,不久,戈壁的前方出现了拔地而起的干涩土黄纹理清晰的石山,竹笛公子指着说:“这便是吐峪沟大峡谷,我们从前方的北沟口进去。”
    骑马驶入,但见峰险山奇,雄壮美丽,山中有清澈的山涧,从未见过的甘甜野果,果然好看好玩。
    但山峰重重叠叠,沟壑纵横,砾石满地。渐渐天晚,仍然没有人烟。不过与竹笛公子在一起,罗含烟总有种说不出的安心。看着残阳暮色中这个荒芜的山谷,不知存在了多少个亿万年没有翻动过的或明或暗的沟壑,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神秘。他们牵着马找了个背风避雨的凹处背靠背过了一晚。第二天又走了一天,夜晚同样度过。
    走了两天,终于看到了前方有人烟处,仿佛人间仙境了。他们看到前方有随山势建造的重重寺院,清溪环绕,绿树掩映,游僧云集,佛乐飘飘。燃烧的香火味很远就闻到了。
    “呀,这深谷之中还有这么多寺庙,真是罕见。”罗含烟极为感叹。
    “这里叫‘丁谷寺’,三百年前这里的佛教还要繁荣发达些呢。”竹笛公子跟她解释。这里有粗可环抱的老树,但枝干干枯,沟壑密布,不象内地树木,枝干上一般都有绿色的青苔。
    再看看那些别具风格的平顶黏土屋,有些屋子表面极为平整光滑,有整齐的漏空十字花纹,有些有长弧形凹纹,有长方形层层凹进的格局,有些门窗上装饰着色彩艳丽的图案花纹,在明亮的阳光下,这些土黄色的建筑非常好看。
    他们前去往每个洞窟寺院中都游览朝拜了一番,甚是兴奋,却没注意到在如织的善男信女中,有几双眼睛已经盯住了他们。
    他们又是单独外出两天未归,那只通灵的大黑雕凭着敏锐的视觉与嗅觉,一路寻了来。有过以前的经历,他们两人怕其他人着急,于是写了张纸条,把他们去的方向指名,绑在大黑雕的腿上,请它带了回去。大黑雕见他们安然无恙,放心地飞了回去。
    罗含烟与竹笛公子出来后骑上马往外走,这次找了条近路走到了戈壁滩上。罗含烟偶一回头,发现远远的有几峰骆驼在缓缓前行,她隐隐觉出了些危险,回头小声对竹笛公子道:“竹笛公子,似乎有人跟踪我们。”
    竹笛公子头也不回地说:“我早就发现了,先不要惊动他们,我们只管走,走一步算一步。”
    他们再前行了一段,倏地,竹笛公子勒停了马,侧耳凝神地倾听,“有人!”他轻轻地说。罗含烟渐渐发现远方前后左右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骆驼,以他们为中心包抄过来。
    形势严峻,罗含烟头皮刷地一麻,也止住了马。
    “怎么办?咱们被包围了。”罗含烟轻轻说。
    竹笛公子的脸染上了几分冷意,仿佛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目光冷静中透出几分镇定。
    “如果只是逃生,以我们两人的能力还是可行的,等会儿一定要见机行事,能跑则跑。”竹笛公子沉声吩咐。
    “好!”罗含烟听话地答。
    正在他们商量之时,四围的人们已经发一声喊,高举长刀,气势汹汹地向他们冲来,两人立即举剑在手,全神贯注地寻找着突破口。竹笛公子早已发现,来中除了两人是他所认识的石国的突厥人外,其余的竟都是身着全身白袍的大食人。
    罗含烟怔了住:“竹笛公子,他们是什么人?怎么看起来好可怕呀?”
    “大食人。”竹笛公子面色严峻,简洁地回答。
    “大食人?他们怎么到高昌来了?为什么跟我们过不去?”她的声音都有了丝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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