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狂妃:娘子休想逃罗含烟石景安》二百一十九、直抒胸意

    杨贵妃觉得太有趣了,一个鲁莽的愣头愣脑的奴仆,这样公然指摘皇上,看起来非常好玩,她笑得花枝乱颤。“三郎,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啊,一个奴仆,一个奴婢,真是门当户对呢,他气你刚才把他的意中人点给他主人了,呵呵,真有趣。”她顺势往玄宗的嘴里塞了一颗荔枝。
    见爱妃如此开心,玄宗自然心情大好,他不以为忤,反道笑指着李泌道:“长源,我刚才给你提亲的建议只是建议,没有下结论,所以你们之间的事你再斟酌吧,不过可不要为了争个奴婢把这人给打死了哦。”
    李泌面色不愉,只是勉强应付了皇上,就铁青着脸望着自己食案上的菜。
    上面的菜他几乎没动,因为他已辟谷,只喝了些酒水,及吃了一点水果,荤菜已经不动筷子了。
    他对着一桌子菜发愣,周边都是窃窃私语跟低笑声,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罗含烟也怒瞪了竹笛公子好几眼,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沉默多时的太子此时悄悄对李泌道:“被动了吧?你还是不是李泌?你的冷静理智呢?都没摸清底细就敢把人往宫里带!若不是我绝对信任你,今天就该把你关到大牢里。如果没被这家伙耍死,回去后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欺主的奴仆要不得。”李泌勉强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罗含烟在背后暗自心惊。
    杨贵妃问竹笛公子:“小三,会胡旋舞吗?”
    “略会一点。”竹笛公子答。
    “那给我们表演一下看看。”杨贵妃蛮有兴致的,往樱唇中投入了一颗荔枝。
    竹笛公子微微一笑:“这皇宫里多的是西域进贡的胡旋女,我那点微末技艺就不要来污圣人与贵妃的眼了。”
    玄宗觉得这男仆好玩,便问道:“你来自碛西,有什么有趣的见闻吗?”
    竹笛公子庄重答道:“有,我知道石国正王特勒于天宝二年遣使来朝贡了。”
    玄宗笑容敛了下:“这我知道,还用你说?前不久又来朝贡了一次。”
    “前不久曹国也来朝贡了,那么圣人给了他们什么回复?”竹笛公子站在那里,似有一种审问的架式。
    玄宗彻底不笑了,“还能怎么回复?不就多给赏赐。”他很不习惯这种被审问的感觉。
    “圣人,我久处西域,了解那里的情形,西域小国苦于大食欺凌久矣,他们一遍遍朝贡,为的不仅是那一点赏赐,而是指望得到大唐上国的保护。他们既为大唐之属国,难道保护他们的安全不是大唐应尽的责任吗?他们的百姓在大食铁蹄下悲苦呼号,丧失性命,圣人你竟能如此无动于衷吗?”
    这几句话非常严厉,竹笛公子漂亮的双眸带着深深的责备凝向那个自以为天下承平的人主,问出了久藏于心的苦闷。
    李泌与罗含烟算是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跳舞,原来是为了得到这样一个直抒胸意的机会,而且他之所说,也正是李泌与太子所忧虑的,竹笛公子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他们两人都齐刷刷地向竹笛公子望去,都有一种错觉,这俊逸的青衣男仆,怎么总有种超脱他的外表的王者之气?
    太子看向竹笛公子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是什么背景?意欲何为?
    李泌却很为竹笛公子担心,如此犀利地指出问题并语带责备,对于现在只听得进好话的玄宗来说大为不敬,这件事会怎样收场?竹笛公子胆量远超过他想像。其实只要记得他曾试图弑君,就不该奇怪他此时的举动。
    竹笛公子的声音越来越严厉:“康国,通天元年,武后封其大首领笃娑钵提为康国王,然后于十六年后,大食破其城国,国王乌勒伽投降并缔结条约。开元七年,康国再上表请大唐助其反抗大食。去年,朝庭封其子康国王咄曷为钦化王,今年康国再来朝贡,然而大唐依然无动于衷。”
    “米国,贞观十六年为西突厥所破,永徽五年为大食所破,显庆三年,大唐以其地为南谧州,授其君昭武开拙为刺史,开元六年,二次遣使来唐的米国王当即片治肯特领主迪瓦什蒂奇,于四年后被大食人所俘,后即被杀。又九年后,康国王乌勒伽请唐封其子默啜为米国王,去年,朝庭封米国王为恭顺王。米国要的不是这个恭顺王之名,而是要大唐助其讨伐大食。”
    “还有曹国,五年前及二十三年前都不得不屈服于大食人。曹国国王哥罗仆禄今年已经呈了贡表,明确希望从大食威胁下挣脱出来,愿做一个唐的小州,这就是他们今年又进贡胡旋女讨好大唐的原因。还有石国人,也曾被大食入侵,开元二十七年,莫贺咄吐屯助唐擒突骑施可汗吐火仙,封为顺义王,然后五年前被大食入侵,今年又再次来朝贡。”
    “这些属国的安全受到严重影响,甚至几番国主被杀,百姓与财产被劫掠,迫切需要得到大唐的保护,然而圣人许诺过他们什么吗?”
    唐玄宗听了他一番严厉的话语,原来熠熠发光的双眼,凛厉了起来,脸部肌肉僵硬下来,满面春风一扫而光。
    “你究竟是什么人?朕不相信一个奴仆会说出这样一袭话来。西域属国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可知道,当面指斥朕之非,你会有什么后果?你是不懂朕的威严还是刻意藐视朕的威严?”玄宗的声音从所未有的严厉,一声声“朕”,让人领略了他的王者之容,也恢复了一点当初诛杀韦皇后及太平公主的凛厉手段与冷血。
    凉殿之内此时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竹笛公子算是触了龙鳞,天威之下,谁都保不了他。李泌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今晚谁都跑不了,大灾临头了。
    唯二置身事外的除了蓝飞还有杨玉环,她优雅地一粒一粒品味着荔枝,以与我无关的态度旁观着事态的进展。
    太子深思地望着竹笛公子,此时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什么也不再说了。
    罗含烟心中怒气越炽,这个石景安究竟想干什么!他如果想死,也不必拉上大家,他今晚的表现处处出人意料,像头拖缰的野马,事态的走向越来越脱离掌控。哎,今晚为何要带他来啊!他们死就算了,可怜的李泌,他何其无辜!
    竹笛公子倏地单腿跪地抱拳道:“圣人,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碛西的安全。我虽为奴仆,也是亲历了碛西的种种危险,这才想法逃至长安,虽然为仆,人身安全却有了保障。而大部分走不了的百姓呢?他们尤如待宰的羔羊,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虽为奴仆,在碛西时也算是有见识之人,我始终认为,圣人至为仁慈,自当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四方小国也自然继续奉圣人为天可汗。”
    “如果圣人因我说了些边关实情就动了天威杀了我,我也无怨,就当没来内地好了,死于大食人之手一样是死,反正都是死。如果圣人要杀我,请不要迁怒于别人,我来自碛西,对于自己的生长之地的命运,自然忧急于心,想方设法面见圣人进上一言,别人并不知情,如果因我而被害,我就算死都不能安心,非但没能救乡国之民于水火,反而再害无辜之人,这样也有损于圣人的仁德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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