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一会儿吧,据我看来,洞主人颇懂医理,咱们等洞主人回来,请他为你诊治一下,快点好了,也请他指给我们出山的路。”竹笛公子扶她躺下,帮她掖好被子。
好温暖好温馨的感觉,她竟有点不舍。
“我们就要走了吗?”她抬眸轻问。眉头微锁,眼神中的眷恋,别有一股动人的神韵。
竹笛公子眉梢轻挑了下,黑眸中跳动着趣味:“怎么?舍不得这里?不然你就嫁给我,咱们二人就在这谷中终老一生。”他眼神里迸出的那抹深邃复杂,紧紧缠绵着罗含烟的视线,让她想移开,都移不开。这种玩笑,好似他开了不只一次了。
她看他,这样气质超脱的男子,一身淡泊,容貌俊美得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美男。
他眸中似有似无的情意灼烧了她,还没褪热的脸又红了一分。这一天多来,虽是病得难受,却有种奇怪的从未有过的踏实感,令她很是受用。
她别开视线,腹中似有一股强劲的气流从丹田中产生,旋转,继而产生了一股热流,紧跟着变成热浪,袭卷全身。她瞬间眼睛发直,呼吸急促,急汗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中渗出,她伸手紧紧揪着前胸的衣服,咳嗽突然剧烈起来,竟尔喘不过气来。
竹笛公子先是不解,既而无措,再后来恐惧起来,他怀疑自己给她吃错了药,别是要害死她了吧?
“你怎么样?”竹笛公子眸中惶急,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慢慢敛下去的眸色里,充斥着一丝丝焦急还有担忧。
“水!”罗含烟剧烈咳嗽的间隙挣扎着说,体内的燥热快要将她烧化了,胸口也闷得难受。
“哦,好好。”竹笛公子慌忙把没喝完的那碗水端到她唇边,半扶半抱地让她靠着自己坐起。
罗含烟大口喝下了一半的水,突然的仿佛被呛住了一般猛烈咳嗽,几口浓痰咳到了碗里,随后咳嗽停了住,无力地倒了下去。
竹笛公子心慌之极,对翻着白眼的罗含烟道:“你忍忍,我再去给你接水。”他显得有些急躁。
他将那剩下的部分倒到了洞外,再奔向那地下水潭,仔细清洗了碗,重新舀满清水。心中那个悔啊,他暗骂自己,怎么可能随便给她乱吃药呢?药是能随便吃的吗?
竹笛公子生性洒脱,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纠结过。照顾不好罗含烟,此刻他竟有种无力的失败感。
急忙来到上边,罗含烟已沉沉睡去,额发粘在脸上。
看起来呼吸均匀,不像是很危险的样子,竹笛公子悬着的心放了一半。他放下水碗到石桌旁,坐了下来,支着头看着外边的日影。脑海中有无数烦乱的思绪纷杂往来,到头来反而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再望向榻上那女子,病容之下难掩清丽。他慢慢闭上双眼,敛却那里的情绪,缓缓的,他摇头轻叹:“如果我放弃所有,你是否可以与我共渡漫漫人生?不,不能,我不能放弃。”起来靠坐在床边,握住她的纤手,半眯着深邃幽黑的眸,深深地凝望着她,感受着她的体热,体会她每一个细微的呼吸。
“安阳哥哥。”罗含烟秀眉微蹙,发出呓语,手不安地紧了紧。
竹笛公子拢起了浓眉,眸色变得幽暗深邃,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任由她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
天色渐暗,罗含烟睡得越来越安稳,呼吸清浅,汗也退去。这么久了,洞主人还没回来,也不知去哪里了。竹笛公子一遍遍看罗含烟,她都在沉沉的睡,这沉稳的睡态让他更加放下了心。
他也乏了,爱清洁的他闻到自己身上竟有了些许异味,这都是昨天跟今天折腾的。趁着罗含烟还在酣睡,竹笛公子去地下水潭向洞深处流动的出口处爽快地洗了个澡。那水潭是活的,既有水从外流入,也不断向洞深处涓涓流出。他这样,洗过澡的水就流走了,不会污染水潭。
日影消失的时候,罗含烟终于醒了,她睁开一双清亮的眸子,熠熠生辉,眸中的血丝褪尽,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精神很好的样子,两颊也出现了健康的红润。
竹笛公子欣喜地大步跨过去,坐在她床边,关切地问:“你醒了?感觉好点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罗含烟轻灵的坐了起来,精力充沛的样子,先前浓重的鼻音也没有了,声音清脆悦耳:“我全好了,好像比原来还要有力气。”
竹笛公子刚面露喜色,她又忽然秀眉紧拧,双手烦燥地揪着衣服。
“怎么了?”竹笛公子敛去眸中的喜气,担忧地问。
“嗯,身上粘腻腻的,好难受。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那是出的汗可真多,不怪她难受。
竹笛公子抬起一对清明雅致的眸含笑道:“有地方洗澡,我指给你。”
她没动,犹豫着说:“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这身衣服都汗湿了。”
竹笛公子凝眉沉思,目光满洞搜寻,看到一处洞壁处有木柜,就走过去打开来,原来里边有衣服,都是男式的,不过虽旧,却很干净,看来洞主人是很注重清洁的人。
他拿出了一套衣服走过去递给罗含烟道:“先将就着穿吧。”
罗含烟垂眸,默默接过,抬眸,淡淡地朝他瞥一眼,双颊嫣红,他的体贴关照,她全部感受得到。他毫无激荡起伏的眸,静静地望着她。
“走吧。”他说。
竹笛公子带她到地方后对她说:“你在这里好好洗吧,我去洞门口守候,等洞主回来。”他说完就出去了。她望向他走去的背影,他白衣飘飘,背姿潇洒俊逸。
病了这么久,现在全身的病突然已经没了影子,罗含烟一下子感觉精力多得用不完。看到这清凛的缓缓向内洞深处流去的潭水,听着如乐器奏鸣般的水声在洞内回响,她芳心大悦,立即脱下衣服好好洗了一个干净。
穿上那套干净的男服后,她又把自己的衣服清洗干净,这洞里有风,她就把衣服晾在几个石磴上吹风,将玉蝴蝶放入怀里藏好,然后湿着头发向上走去。
回到上边洞里,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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