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含烟石景安》三百四十六、拜公婆

    罗含烟无力地用手碰碰竹笛公子丝滑的胸膛：“喂，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一件事的，又被你打断了。我回来之后在长安遇到了康茵，她知道我们一起去石国的事后非常生气，好像已经恨上我了。我曾经答应过她，一旦有你的消息便通知她，但那时我没来得及告诉她。”
    竹笛公子俊逸璀璨的眸子暗淡下来，对于康茵，他总是心怀歉疚，可这不是意味着他就必须舍弃自己的幸福而满足她的愿望。
    “总得给她找个合适的人才好，不然我放心不下。”竹笛公子似是自言自语。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之前热烈的气氛也渐渐趋于平静。
    竹笛公子摸了摸额头，他想着石国的事，又想起石家，忽然对罗含烟道：“含烟，我养父家还不知道咱们已经结婚，我想，咱们得回去一趟，而且应该在养父家再办一次婚礼。”
    罗含烟对此无异意，石家对她很不错，即使不住在石家，结婚这么大的事也应该至少让他们知情。
    于是两人决定第二天便赶回石家。很快便到了淮南道扬州永阳郡，即滁州。
    石家已经通过他们的渠道得知了竹笛公子即位石国正王的事，本想随去石国，石家老爷说等石景安的通知，因为他们是有约定的，于是他们还在等待着，可没多久就得知竹笛公子又把王位让于副王伊捺吐屯了，人也已经离开石国。石家很郁闷。
    最近又听说竹笛公子石景安已经在罗含烟家与之成婚，然后几个月过去了，都没有消息通知石家，石家人包括老爷都有几分恼怒，这个石景安是没当他们是一家人了吗？
    正这样嘀咕着，石景安已经带着新婚妻子回来了。
    到大厅坐定，上好茶，竹笛公子带着罗含烟给公婆见礼。石万春夫妇接过罗含烟手中的茶，接她起身，赐座，石万春心中的极度不快舒展了一些，但石万春还是硬梆梆道：“景安，你作了石国正王及回来娶亲之事都未通知我们，我还以为你已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竹笛公子惶恐不安，起身躬身陪罪：“阿爷，是孩儿不好，即位前后事情很多，还跟大食打了一仗，所以无暇顾及给你们送信。后来……后来我又放弃了王位，回到中原，并与含烟成婚。此时实在怕阿爷责怪孩儿未与大人商量便弃了王位，所以不敢贸然回来。总之都是孩儿的错，请阿爷责罚。但无论如何我都是您二老的孩子，怎敢不把您放在眼里。”
    大哥石景林与三郎石景仪诧异互望，随后石景林忍不住房说道：“二哥，你脑子是不是坏了？你想想，你从小到大，费了多少心思这才获得石国正王位，正该全力实现你的抱负啊，怎么轻易就放弃了正王位呢？”
    三郎石景仪也说：“是啊二哥，你这些年处心积虑地要取得石国正王位，如此不易，怎么突然就放弃了呢？”
    石景安面色窘红，他偷眼瞥了下罗含烟，低声答道：“我已经把伊捺吐屯叔叔救了出来，并与康国联手抵挡了大食的一次进攻。其的的事情我也都做了安排，都妥当之后才把王位交给了伊捺吐屯叔叔，我想，他应该比我更有经验，相信在他的带领之下，石国会更好。”
    罗含烟心扑腾扑腾地跳，突然升出一种罪恶感，似乎是因自己而误了石国的前程一样，她如坐针毡，不敢正眼面对石家父子。
    她的婆婆并不对这些大事插嘴，只是怜惜地看着她，她是很喜欢这个媳妇的。罗含烟想起了她送自己的红绫袄，只可惜被火烧坏了一点，她对婆婆心怀愧疚。
    果然石家父子责备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很尖锐。石景仪说：“二哥，恕我直言，你是为了二嫂放弃王位的吗？为什么二嫂不能与你一起待在石国作王妃呢？”
    “这……”竹笛公子再偷眼看罗含烟，脸色阴晴不定，额上泌出了细密的汗。
    罗含烟低头轻轻启口答：“我不想一生待在石国。”
    “哎！”石老爷子重重叹口气，狠狠捶了一下椅子扶手，责备之意甚浓。一时气氛陷入僵局，竹笛公子不知怎么办才好。
    “那个，”过了一会儿，竹笛公子期期艾艾地开口：“不如这样，你们去石国辅助伊捺吐屯叔叔治理石国可好？临行前我也向他提过你们，这里还有我的香囊可以拿去作见证。”他解下了腰间的香囊捧到石万春面前。
    石万春抬眼看看他，再看看他手中的香囊，又向大郎与三郎望去。石景林想了一下，开口道：“阿爷，既然二哥不愿再为石国出力，总得有人为石国出力，他的主意不错，咱们拿了香囊去石国辅助伊捺吐屯吧。”
    “是啊，阿爷，我也这么想。”三郎石景仪附和。
    石万春再看了竹笛公子一阵子，点点头：“这样也好，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在中原住过一阵之后还回石国去。”伸手接过了香囊。
    “阿爷，我留在中原掌握中原动态也不错，必要的时候在中原招兵买马，以图大事，或许不但能帮到石国，还能帮到其它大唐属国。”竹笛公子说。
    罗含烟隐约听出他语气中的含意，不觉皱起了眉头。
    结果石家父子三人倒看了眼罗含烟发间的玉蝴蝶，扫去了眉宇间的阴霾，一拍手，大声赞同：“这样甚好。”
    他们不再怪罪竹笛公子，竹笛公子偷偷长出一口气，面色从容了很多。
    他们的问题一解决，便一扫之前沉闷的空气，大家又热烈地聊了起来，竹笛公子给他们讲了自己与罗含烟一路西去的各种冒险经历，使他们时不时地紧张不已。
    老夫人见大家都开心了，也就拉着罗含烟亲热交谈，罗含烟给她讲了很多分别后自己的经历，包括那件红绫袄的事，她则笑道：“一件衣服不要紧，只要人完好就行，你真是经历了那么多惊险，太吓人了，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罗含烟抿唇点点头，很感激这个慈祥的婆婆。
    过了几天，石家还是为他们再次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正式确定了罗含烟是石家二儿媳的地位。再住了一段时间，石家要举家搬迁去石国，竹笛公子便与罗含烟一起再回九华山，他们得来的那只大狮子还没有作为礼物送出去，于是由竹笛公子与罗含烟暂领到九华山去驯养。竹笛公子有唤铁，很容易就驯化了它。
    望着在谷间平地上活蹦乱跳的狮子，罗含烟用胳膊肘儿碰了碰手拿唤铁与她并肩同坐石上观看的竹笛公了：“喂，你那黑雕弄哪儿去了？为什么没有跟着你来？”
    竹笛公子一笑：“它啊，自从跟大灰处好了，分别之后它就闷闷不乐。我带它东来，才到嵩山它就不敢前行了。我知道它想找大灰，便由着它去了，其实我后来知道，大灰不在那里。但当时我把它托付给了嵩阳观里的道士，从他们那里得知你跟李泌二月中旬结婚的消息，便急急忙忙赶了来。大灰自然跟你们在一起，不过他们后来也回去了，我想黑雕一定是跟大灰在一起了。”
    罗含烟觉得好笑，原来黑雕跟大灰是很不投机的，只要一见面就会发生争斗，现在到成了亲密伙伴，不知将来这只狮子跟它们的关系会不会好相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