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婳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顾锦念,道:“我想把我的婳苑搬到别的院子,或者我也可以出府,反正——”
黎婳又看了一眼顾杨氏,深深呼吸,仿佛酝酿了许久才想把这心里藏匿好多年的话说了出来:“母亲,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您也知道我这几年虽然有您的照拂,可这日子过得到底也是难受,而且最让我心里感到矛盾的是,我在府上的地位。明明很是尴尬,却又沾着这个位置。母亲,我的确是对不起亲和父亲。也是我黎婳、我威武将军府,锦念和锦安欠顾氏的。这也是我在怀国公府最尴尬的时候。所以我想,若是顾瑞庭真的娶了这林若梅,我想让她做真正的夫人。而这个可有可无的我,想回将军府住,也可以对外说是礼佛,可以吗?”
她想的不仅仅是想要回将军府,更想要的是脱离怀国公府,脱离顾瑞瑞庭,脱离这个尴尬的不能在尴尬的地方。
这几日她也是想了许多,许多,她已经自私了这么多年,她不能再耽误顾瑞庭了,而且,她也应该找到那个人,旅行她们之间的约定。
“黎婳,你想的太多了,老婆子我虽然固执,可到底也是找到谁对我是真心的,谁是假意,而且,这么多年,我也被一些人蒙蔽了眼睛。也该是我受到惩罚的时候了,但是,黎婳,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儿住,这里只要有我住的地方,就有你的位置。我只是让你深居简出,甚至是不让你参与到内部的问题,但是,想必你若是我,你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顾杨氏知道黎婳是铁了心的要走,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黎婳,绝对不能走。
黎婳代表的可是威武将军府。这样的势力地位,可是能吸引着很多人的。尤其是现在,这将军也已经来到京城,这多少双眼睛在这儿盯着呢。她要是现在就把黎婳给放走了,那可就说明她怀国公府和许多人断了往来。
更有一些政敌、或者百姓会乱传黎婳是被这林府的女儿、亦或者是她这个老婆子给气走的。
若是那样,她可就得不偿失了。
“娘亲,你回祖父那里也未尝不可,可我和锦安也是要和你一起走的。您都知道您在这儿尴尬了,可我和姐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您、您就答应女儿吧。”
顾杨氏一愣,这是玩什么呢,这黎婳一走,这见顾锦念和顾锦安的架势,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也要和黎婳一起走?
若是如此,那她们和威武将军府还有什么关系。
不,绝对不行。
“你们两个就消停儿的在这儿住着,哪里就尴尬了,我顾杨氏在如何也是你们的祖母,虽然不是嫡亲,可好歹也有十几年的亲情在里面,即便是血缘关系,也不能否定这情谊啊。你们几个倒是没心,一个个的想要离我而去,哼,若是如此,那倒不如不娶这个林若梅了。这样可好。也省的外人说我们府欺负你们了。”
“母亲,您看您这话说的,您这是想多了不是!!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就是不想占着这个地方了,我也不想在继续这样尴尬的氛围,您也知道我不想再夹在顾瑞庭的中间,所以——,母亲,还请您多多理解。”
顾杨氏眯了眯眼睛,她又何尝不知道黎婳的意思,可是,面对这些事情,她又如何能够做到放手。放了黎婳,就等于放了怀国公府的一个拐杖。更是放了怀国公府的后台。
要知道这北宋一大半的军队可都握在这将军府的手里。
她又怎么能放任这次大好机会。
“好了,容我在想想这件事情,黎婳啊,你现在终究是这大房的夫人,这婳院永远是你的院子,你放心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你也不用在管。我会让人在准备出一个院子来的。然后,黎婳啊,带着锦念和锦安去大安寺求一个好日子,我们先去纳彩,然后在娶亲。”
这,这么重要的事儿让她去做?这到不像是顾杨氏的作风,不过——,现在在看顾杨氏的样子,这是真的要使劲儿给她留了下来。到也是——,罢了。
“知道了母亲,我明儿就去大安寺。我看最近于妹妹的身子也好了许多,不若和她一起去也未曾不可。”
“好,就依着你。”
…………………………,
婳苑。
自从三人从康兰苑回到婳苑,顾锦念和顾锦安就只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
反而黎婳像是知道了这两个女儿在和她闹情绪似得,连笑意都带着几分的调侃:“哎呦,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不就是娘没告诉你们我的打算吗,其实,我只是觉得,你们在怀国公府也算是好的,毕竟在这里,外人看着你们也是正牌嫡出小姐,总比和我在一起好一些。”
“娘,您觉得我们会在乎这个地方吗?还是觉得我们会在乎这个怀国公府?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我告诉您,我真的不喜欢,不仅我不喜欢。我和锦安都不喜欢。”顾锦念看着黎婳一脸我为你们好的样子,更是气得站了起来,就连脸色仿佛也真的被黎婳气个惨白。
“娘亲,您真的误会我和锦念了,我和锦念把安念经营的这么好,无非就是想多挣一些银子,然后在美满的过一辈子,反正,娘既不想回将军府,也不想在这怀国公府,娘,您这是要去找我们的爹爹吗?”
爹?
爹爹?
这是黎婳第一次从顾锦安的嘴里听到她用这个词来形容邢锐。心情,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点起伏,甚至是心海早已成了波浪状。
不再平静。
“你们两个这么聪明,想必也能猜出来一些。这么多年了,我无非就是想给自己、给你爹,甚至是你们一个交代。我为将军府做的已经够多了。事情已经过了十六年了,我,真的不能再欺骗自己,不能再欺骗我的人生了。”
所以,我想趁着有生之年,在去寻找当年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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