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少年》第310章 潜伏

    一个月后，盛夏，却微寒。
    M市北郊的一个夜市上，我穿着黑色带钉皮衣，长长的头发染着几绺黄色，挂着一根银骷髅项链，显着几分不羁。
    坐在路边摊上，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剥着香辣小龙虾。
    不远处，正有一个端菜的小妹在悄悄的往我的这里瞧。
    一个人坐着已经喝了三瓶啤酒，完全没有什么酒意，于是我又叫了一瓶酒，然后让老板添了一盘水煮花生。
    端菜的小妹很快就过来招呼，先把啤酒打开放在我的面前，又去端上了一盘盐水煮花生，不过那花生把盘子堆得满满的，明显的比别的客人多。
    提起酒瓶刚喝了一口啤酒，就见到有一个将短发全染成黄色，戴着一只耳环的青年男子一脸焦急的奔跑过来，朝我高喊道：“阿鬼，别喝酒啦，我刚才在街边看到大狗又带着人过来开片儿（抢地盘的意思），一定是想抢我们在公园的档口，兄弟们肯定撑不住，快去啊。”
    听着这人的呼叫，我仍然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酒之后，就跟着他向街头另一边而去。
    这一个月来我一直改头换面在M市生活，了解着这里的情况，也在寻找着进入本地黑，道的机会。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M市现在的小混混特别多，这些混混，正是当地各个帮派里的最基本的力量来源，打架拼命，就是以这些人为主。
    在思索了一晚之后，我便作出了决定，让自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在新安市，由于我过早的显露了身手，很快就得到了邢文昌的赏识，并成为他的核心成员，对于最基层手下的生活状况几乎是不了解的，而我要登上巅峰，就必须懂得每一块山石的习性。知道他们想什么，要什么，才能够掌握他们，然后驱策他们，所以，自己只能接近他们。
    于是，我开始改变自己成熟稳重的形象，头发留长了，还染了几绺黄色，穿着也多了几分特异不羁，一付古惑仔的模样。
    在上个月，我终于认识到了一群混混，一共有八人，都是附近贫穷人家的孩子，有一半来自单亲家族，不过还没有参加帮派，以一个绰号叫“六筒”的年青男子为首，过去这些人靠着小偷小摸或者到学校下暴捞些钱花。
    前段时间，西边的“红山公园”里开了一家露天舞厅，由于收费便宜，生意不错，五筒就带着一班兄弟去找到老板要了每月三千元的看场费，算是有了固定收定。
    这样的小生意，真正的大帮派是看不起的，不过附近另外还有一帮由一名绰号叫大狗的人带领的混混看着眼馋，想要抢过来，于是就发生了好几次争斗，我插手了一次，帮着“六筒”打跑了“大狗”，只是说自己叫做“阿鬼”，来自乡下，听人介绍来这里当保安，不过后来和经理吵了架不干了，现在一个人乱混着。
    “六筒”因为头发剃得怪异，一团一团的像麻将中的六筒而得名，虽然和我表面亲近，但还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兄弟，平时弄的钱，自然就没有我的一份了。
    而来叫他的这个黄色短发青年叫做顾清，绰号就叫做“黄毛”，家住在我租住房的不远处，父母在他八岁那天就离异了，他跟了父亲，不过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不在家，是爷爷和奶奶带大他的，为人倒是热心，在“六筒”一帮人中，与我的关系最好。
    没过多久，顾清就带着我跑到了“红山公园”里。
    这一带原来有一个大型的工厂，这个公园是给工人们休息的地方，随着前些年的破产下岗之风，工厂完了，工人们解散自谋生路，这公园也荒废起来。
    现在有人利用公园里的一大块空地搞了一个露天舞厅，而这个露天舞厅有一些年纪在三四十岁以上的舞女，做一些低廉的情色服务，由于成本低，附近的民工与老光棍又多，舞厅的老板靠抽成与茶水费还是赚了不少钱的，每月三千元的看场费自然愿意拿出来了。
    还没有到那露天舞厅外，就见到一群青年男子拼命的跑来，有的手里还拿着棍棒。
    这群男子自然是“六筒”一帮人了，顾清见到，立刻转身道：“妈的，打输了，阿鬼，我们快撤，别让大狗的人追上来了。”
    我熟悉了M市的基本情况，已经有了崭露头角之心，现在正是机会，哪里会放弃，便一挥手道：“慌什么慌，大狗的人还没有追上来，出来混，怎么个个的胆子都像老鼠一样。”
    我的话隐隐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顾清听了，第一个停住了脚步，咬着牙高声道：“艹，我们每一次有生意做，大狗都要带着人抢过去，不过我们太没有种了，一开片见到他就要跑，阿鬼说得不错，我们不能再像老鼠一样了，别忘了，上次阿鬼还帮着我们打跑过大狗哩。”
    随着他的声音，另外几名古惑仔也纷纷停了下来，却一共有六人，顾清看了看，就道：“六筒呢，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有一个二十来岁，留着小平头，身体高大，胖乎乎的青年道：“大狗刚才带着人来，指名点姓的要砍死六筒，六筒见他这一次带的人特别多，第一个就往东边跑了，而我们……我们当然不能再留着白白捱揍。
    说话的这个胖乎乎的青年，我认得，叫做吴典文，因为胖乎乎的有些像熊猫，因此绰号就叫做“熊猫文”，虽然身体高大肥壮，但胆子却不怎么大，便拍了拍他的肩道：“熊猫文，大狗这一次带了多少人来？”
    那吴典文道：“有二十几个，妈的，大狗的人越来越多啦，我们……我们也越来越干不过他。”
    上一次两帮人争斗，大狗只带了十人过来，比六筒这边的实力强不了多少，我只放倒了三人，大狗就匆匆跑了，这次他带这么多人来，自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我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了一下包括顾清在内的七名青年，道：“上次我和大狗照过面，他的胆子比六筒大不了多少，两个没胆子的人带着一群没胆子的手下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要是有种，你们今晚就跟着我，我保证会把大狗变成小狗。”
    顾清听了，忍不住道：“阿鬼，上次你虽然帮我们打倒了三个人，可是……可是这一次对方有二十几个，你……你还能行吗？”
    我哈哈一笑道：“能不能行，跟在后面看就行了，你们总不会连看的胆子都没有吧？”
    一边说着，我也不再去看这些人，举步就向着前方的露天舞厅而去。
    我只听见身后的顾清忽然咬牙大声道：“大狗也把我们欺负够了，现在我们一跑，唯一的地盘都算丢了，他们现在一定在笑我们没胆子，被骇一骇就夹着尾巴跑了。艹，阿鬼不是我们的人，一个人都敢去，我们要是缩着，真是和老鼠差不多，老子陪他一起，和他拼了。”
    说到这里，他就从一个混子手里抢过了一根粗木棍，小跑着跟在了我身后。
    这些混子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而顾清为人热情义气，和大家关系都处的不错，看着他跟着我去，几个混子不约而同的就跟着了，有三人手里没有武器，便在地上捡了板砖拿着，不过我看得出他们心中皆是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