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松开了手,她指了指那妇人,她已经抱着哭闹的孩子远远而去了,“她身上穿着的是素缟,且,只有家有亡人的人才会来放这样的莲花灯。”
顾琮望着薛宜落寞的神情,胸口一闷,气息也急促起来,还不等他开口,薛宜转头望着他,“子衿说了你……顾二公子找我有要事要说,那么顾二公子找我还有何事?”
顾琮定下了心神,“你要嫁给白君佑?”
薛宜低着头没有再看他,“你不是看到了么?我已经同他定下了亲事,就是现在来见你,也是不知检点不守妇道,所以顾二公子有事就快说吧。”
顾琮一口气堵在了喉间,可脸色却是越加难看,他有些不确定起来,薛宜真的愿意为了自己冒这个险么?若是她不愿意呢?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呢?
看顾琮的眉越蹙越紧,薛宜莫名地烦躁起来,她恨自己没办法逃脱宿命就迁怒于身边任何的人,如果可以她宁愿牺牲自己成全所有的事,那样不就好了么?
也许是猜到他要说的话,也许是看出了他的犹豫,也或许是不想再考虑这个可能性,薛宜转身,“顾二公子,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府了。”
顾琮见她转身,心中似乎有一根线断了,有些事早已经是不受控制了,他又有什么办法去抵制这样的感受呢?
“别走!”顾琮拉住了她的手,感受到了她的挣扎顾琮不放反而握得更紧更紧,薛宜痛呼了一声,“你做什么啊!这里这么多人!”
薛宜害怕地四处望了望,她最怕的无非是因为自己而让顾琮背上恶名,甚至被白君佑恨上。
顾琮拖着她到了桥下的空旷处,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他却知道这是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他放手那么这个女人就会消失地干脆,然后嫁进三皇子府,做一只金丝笼中的鸟雀,一辈子再不得相见,也再看不到她纯粹的笑颜……
想到这些,顾琮步子更快了,眼前一只渔船停在岸边,四周则是花灯不断随着水流缓缓向前。
顾琮不顾薛宜的挣扎,一把拉着薛宜上了那渔船,他从怀中摸出一只荷包扔在了船头,“开船!”
薛宜瞪大了眼睛,“顾琮你疯了?!”
那船夫也是一愣,“大爷,这是……”
“银子不够么?”顾琮指了指那荷包,那船夫一看就差点栽倒在河里,这里头可是白花花的一锭银子!可以买多少艘他这样的渔船了!
“是是是!开船!小人这就开船!大爷要去哪里?”那船夫立刻躬身恭恭敬敬地问道。
顾琮望着这些花灯一怔,“跟着这些灯……”
薛宜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自己发疯不要拉着我,放我下去!”
顾琮一把揽住了她,沉声道:“我不会放手的!”
船夫用浆推着岸边,船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被他按在怀中,薛宜一时不稳只得用力抱紧了他,“顾琮!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
听到薛宜这样的语气而不是原先对自己的疏离和冷漠,顾琮心情一时间大好,他用脚跺了跺那船,松开了手,含笑道:“我可是松手了。”
薛宜见他居然真的松了手,急得抱得更紧了,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顾琮!你混蛋!你这个大混蛋!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薛宜将这些天的难受和抑郁都一股脑喊了出来。
渔船一晃一晃地跟着那些花灯往长河的更东边慢慢驶去,河面也越来越宽……
顾琮感受到怀中的小人儿颤抖起来一把抱紧了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又哭了……难道讨厌我也这么让你伤心?”
薛宜一股脑将眼泪鼻涕都蹭在了顾琮的胸前,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望着他,“你这个混蛋……”这句话却是说得无比轻柔。
顾琮将她按在了自己怀中,“要哭就哭吧,我不看你,丑的让我都不忍心看。”他察觉到了那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就像是落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心中一动,莫名的感觉弥漫开。
也许,自己真的是沉沦了进来,对她的感情再没有办法压抑住。
薛宜哭得更加厉害,知道最后一双眼睛肿得不行,嗓子都哑了,顾琮的胸前也是一片狼藉了,他苦笑了一声,“上回的衣服还没洗呢。”
“活该!”薛宜笑起来都觉得眼睛疼。
“我没有媳妇儿,自然是过得要差一些。”顾琮直直地盯着她,“恐怕再不娶妻,我会疯掉会没办法过下去……”
薛宜身子一颤,她下意识地要后退,可已经退无可退,她的鞋子已经碰到了甲板边缘,她低下头,松开了紧紧揪住顾琮衣裳的手,是她糊涂了,她怎么能动这样的心思?
“你是安国公的弟弟,你很好,会娶到如意的娘子。”薛宜仍是一抽一抽的,可却清醒了很多。
顾琮眼眸一暗,他不怕所有人的阻拦,他最怕的是连心上人都没有勇气面对他。
“停船!”顾琮望了眼前面十步远的湖中小亭,他心中一横伸手打横抱起了薛宜,纵身一跃便翻上了那座小亭。
“大爷,那小人……”那船夫吓得全身一抖。
“滚!越远越好!”顾琮不顾怀中薛宜的挣扎,直到立稳了才松手放她下来。
薛宜大惊失色,这湖中小亭是只有船才能将人送来的,她开口就要喊住那船夫,“别走……唔……”她瞪大了眼睛望着将自己的嘴堵住的顾琮。
顾琮满脸怒色,可他再顾不得其他了,将薛宜抵在了柱子上,他用膝盖顶住了要踢自己的那双腿,用伸手将薛宜的一双手都按在了身后。
狠狠地咬了顾琮一口,这血腥味也制止不了顾琮的动作,他迫切地品着薛宜的甜美,将这个味道这一点一滴的触感都铭记于心一般,一遍遍描摹。
许久,就连薛宜也停住了挣扎,嘴里的血腥味已经慢慢消失,她闭着眼睛放松下来。
就当是最后一次的沉沦好了……
顾琮松开了薛宜,望着她略肿起的唇,微微喘着气,“我不会放手,谁让你招惹了我,既然招惹了我,就该善始善终。”
薛宜瞪着他,“顾二公子,究竟是谁纠缠着谁,是谁将我带到这里,又是谁……”她红着脸说不下去了,偏着头望着水中零零散散的莲花灯。
顾琮目光柔了下来,“我不许你嫁给别人。”
薛宜低声道:“我没有选择,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你这么做是图什么?只因为我要嫁给的人是白君佑,你厌恶白君佑,所以……”
“胡说!”顾琮按住了她的肩,“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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