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小事,毕竟四殿下得合情合理地回来。”轻描淡写地说了此行目的,顾璟含笑望着她,“担心我?”
“我可没说。”安子衿扭过头去瞧那多宝阁上的一套摆件,都是很多年没见的旧东西了。
顾璟起身走到了她身后,环住她的纤腰,低声道:“我瞧见针线了,为我选的?”
安子衿羞红了一张脸,怎么也不肯回头,“那是我绣了做帕子的!”
“是么?颜色倒是不像,若是做帕子想来也只能给我了。”顾璟轻笑。
安子衿那他没办法,只好是回头道:“好了好了,我认输,那颜色你喜欢么?”
顾璟略松开手让她转过身,笑意愈浓,“你做得自然什么颜色都好,只是……你要不要量一下尺寸?”说着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安子衿的脸上刚刚消下去的红晕腾地一下又起来了,“顾璟!”
顾璟略有些无辜地抬起眸子,“夫人,我绝无轻佻之意。”
安子衿指了指门,眉梢一扬,“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国公爷用饭了,想来国公爷也是百忙之中得空来瞧子衿的,子衿不胜感谢!”
顾璟失笑,也不忍心再逗她了,笑意微敛,“一会儿我派人送一身衣裳来,你照着做就是了。”
安子衿扁着嘴,“行了,我知晓了,你快走吧。”
“真是要赶我走?”顾璟故作惊愕,随后叹息道:“既然如此不招人待见,那我就只好……”
“等一等。”安子衿打断了他。
顾璟眼底含笑地等着她继续说话。
安子衿将一张小几上的一包松仁糕塞到了他手里,笑得眉梢都是明媚,“到底也不能白来一回。”
说完还不等顾璟开口,安子衿就喊道:“木槿,送客!”
木槿连忙推开门,却是看到自家小姐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坐在椅子上,而安国公却是脸色有点儿复杂,手里拿着一包看起来很像是糕点的东西。
“国公爷,您请。”木槿真是不敢再看,自家小姐拿一包糕点送走了自己的未婚夫君……
顾璟见安子衿笑得面容都明媚起来,心里也莫名地满是愉悦,他将那包糕点拎在手上,扬着唇角出了门……
送走了顾璟,没多久薛宜就赶到了太师府,还带了不小的包袱,脸上也不太好看。
安子衿一怔,“木槿,先去传晚膳。”
薛宜今日也闷闷地坐在那儿,和以往都不太一样,她扁着嘴道:“子衿,我来你这里住一阵子吧。”
安子衿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先让人收拾了屋子,又让人将薛宜带来的丫鬟领去耳房歇息。
“你回过府了?”安子衿到底是不放心。
薛宜扁了扁嘴,“回是回过了,那饭还没传我就走了……”
“怎么回事?”安子衿知道薛宜和家人的关系不是很好,可今儿这样定是出了什么事。
薛宜捏着衣袖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父亲训了几句话罢了。”
“几句话你就拿着行李跑到我这里了?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前两日你没有回府?”安子衿蹙起了眉头,关于薛家的事她理应是十分避嫌才对,可薛宜又是她很看重的,这不管也得管了。
“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和你的关系也不大,我大哥他瞧见我在街上乱逛,这不是就说了我一通,还非要说我嫁不出去给薛家抹了黑!”薛宜说完就噘着嘴不说了。
这边菜也一道道地传了上了,多半是薛宜爱吃的菜,安子衿如今身子实在是弱,也就略微动一动筷子。
薛宜生气时左不过就是吃,又遇上了这么多爱吃的菜,最后倒是成了安子衿瞧着她吃又给她递水递帕子。
薛宜拍了拍胸口,噎得说不出话来,安子衿忙站起身拍着她的背,又给她递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大哥只怕也是无心之失。”
薛宜好不容易咽下了喉咙里的菜,她什么也不听继续拿起筷子要吃。
安子衿见状只好是喊了木槿来,“木槿,你将这些菜撤了吧,留那一汤一羹就好。”木槿连忙撤了菜走。
薛宜只好是放下了筷子,“子衿,我从小就不受父亲兄长疼爱,她们宁愿去对庶女嘘寒问暖也不会来过问我过得如何,我母亲为了生下我亏损了身子,可随后妾室姨娘就一个个地往外生儿子,我母亲看我大概也是像在看灾星吧。”
薛宜又拿起筷子,在自己的小碗里戳啊戳,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平日里的玩闹和气焰都像是蒸发了一般,现在只是稳稳地坐在那里,抬着眼眸似是开玩笑又似是当真,“都在说嫁人嫁人,子衿,你说我真的嫁了人就能摆脱这种生活了么?”
安子衿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隐约记得前世薛家没有一个女儿嫁得好,这也是薛家渐渐兴起后在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宜儿,什么人过什么样的生活,的确是要看他的出身,但更重要的是他为自己做了什么,若是无为,即便是嫁了人那也是换了个地方遭罪。”
安子衿重新为她盛了一碗汤,“就算嫁了再好的人家,如果做得不好,这一手好棋照养会下成死局。”
薛宜凝神听着,感慨道:“子衿,你所有的事都是想得这么透彻么么?总觉得你的这盘棋,下得没有一步是多余的……”
安子衿忍俊不禁道:“哪有人可以一步都不错?我这也是胡诌,该怎么走还的看每一步究竟如何,就算错了,也要知道自己错了,最怕的就是破罐子破摔一路错到了底。”
薛宜觉得心里也舒坦了一些,“你说得对,嫁人又能怎么样,我要自己成就我自己!”
安子衿笑得更是直不起腰了,“宜儿想做什么?”
薛宜难得地严肃起来,她回过头郑重道:“我不瞒你,我一直想开一家书画铺子,父亲母亲甚至我大哥都觉得这不该是一个闺阁小姐该做的事……”
安子衿看了她半晌,清浅一笑,“凭着宜儿的书画造诣,这铺子开得。”
“子衿,你不觉得我异想天开?”薛宜大惊,她这想法已经憋了很久,但从未有人应和过。
安子衿也收起了笑意,凝神道:“在洛阳,书画铺子不多,但贵在精,自立门户会有些难,毕竟每一家铺子都是多年的经营,那些细枝末节都已经深深扎根了。”
薛宜听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她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向安子衿,“然后呢?”
安子衿浅笑,“我手底下有一家古玩铺子,掌柜的一向熟悉洛阳的字画行当,你若是有心我便替你瞧瞧,要是能收回来一家书画铺子,这便简单的多。”
薛宜大喜,“子衿,你真是我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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