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医院楼下,去食堂里随意凑合了一下,慢悠悠爬楼梯回去了。
反正人那么多,等电梯还不如爬楼梯。
还好妇科在六楼。
到了妇科那一层,我往走廊里等待的人群里探了一圈,没有叶清青的身影,估计她提前预约了吧,她现在得势了,怎么可能放着关系不走。
我仔细听了一下,现在是叫到三十四号了,到我也还有几个人。
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我听着号码愈发靠近我的,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心疼这个没机会出世的孩子,更加心疼我自己。
我双手交叠了一下,掌心已经渗出了薄汗。
我掐着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疼啊。
我突然很想哭,委屈,孤独,难过种种负面情绪萦绕着我。
一个人来打胎,想想都可怜。
“四十四号!”
我浑身一激灵,这是我的号。
四十四,真不吉利。
我僵硬地起身,僵硬地进了门。
等我在医生面前坐正了,我才反应过来,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来说说你是什么情况?”面前的医生是一个中年妇女,看着还算和蔼亲切。
“我……我想打胎。”我狠狠掐着大腿,几乎用尽所有努力,才说出这句话。
闻言,医生抬眸看了我一下:“既然不想要,为什么一开始没做好措施?流产对女性身体伤害很大,尤其第一胎,若是弄不好,可能会终身不孕。”
“我……”我的脸色像是白了下,张了张嘴,支吾着,却没能说出个什么。
医生收回了视线,大概也是见多了像我这种女人,冷冷淡淡地问一句:“确定不要么?”
“我想好了。医生,我决定了,我要打胎。”说着,我言语间带上了一丝丝哭腔。
医生沉默了一会,她像是见得多了,毕竟久经沙场。
“你先去做个孕检吧。”
我领了单子在B超室门口等着。
一个小护士从我身前经过,我认出她是那天和我相撞的那个。
她也认出了我。
“诶,姐姐。”她和我打招呼,年纪小就是好,青春洋溢的,“你不舒服吗?”
“嗯,我来打胎……”我心中郁结,想着要和人抒发抒发,但苦于没人说,眼前这个小护士倒是个绝佳人选。
“姐姐你干嘛要打胎啊&
我和这个小护士聊了会,知道了她是送报告去档案室的,还在实习。
我和她简略说了一下我的状况,隐去了我的身世,也没有说陆齐晏的身份,小护士听得云里雾里的,糊里糊涂地安慰我。
“没事的,姐姐,一切都会好的。不就是一个渣男嘛!”
我还想和她说点什么。
“程锦艺。”B超室里叫着我的名字。
“那我先进去了。你也去忙吧。”我朝小护士笑了笑。
她和我道别后转身离去,我目送她的背影,想着我要是还这么年轻多好。
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叶清青站在那里,冷冷看着我。
她在我进B超室之后,把那个小护士拦了下来。
“我是刚刚和你聊天那个人的姐姐,我发觉她最近有些不太对,有些担心她,就跟来医院了,你能告诉我她来医院干什么吗?”叶清青的戏感说来就来。
小护士给唬得一愣一愣地。
“那个姐姐是来做流产的。”
“什么!”叶清青这声把那个小护士吓得不敢再待,找个借口溜走了。
留下叶清青一个人在那个小角落里,她疑惑我为什么要来打胎,更疑惑这个孩子是谁的。
“如果是陆齐晏的,她为什么要打掉呢,用这个孩子缠着陆齐晏不是更好吗?和她那个养母一样。那这个孩子,应该不是陆齐晏的,那就是,就是赵归斌的!程锦艺绝对是因为不想让陆齐晏知道她怀了赵归斌的,才急忙想拿掉孩子的!”
叶清青发现自己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正激动着呢,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不对劲。
“那女人之前都在国外,难道她回来之后和归斌”
叶清青愤怒地把手里包包举起想摔,但她一看这是限量版的,就又忍住了。
叶清青愤怒之余,暗地里冷嘲热讽我一通。
掏出手机把这件事告诉了陆齐晏。
“喂?“陆齐晏见是一个陌生号码,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
“陆齐晏,你心间上的程锦艺这会正在医院里要打胎呢。”
陆齐晏想起来这是叶清青的声音,着想着她的话不可信,一言不合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叶清青气得跳脚,无奈发了一张照片过去。
陆齐晏的手机里收到一则彩信。
他看是刚刚那个号码,正要把这个骚扰短信删了。
但他瞥见了那个照片里的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他认出来了,那是我。
他回了电话给叶清青,张口还是冷得不行的“喂”
“哟,陆总,您终于信我啦。”
“怎么回事。”陆齐晏这会的语气任谁听了都觉得很有威慑力。
叶清青告诉他我怀了赵归斌的孩子,现在要去流产呢。
流产对身体多不好啊!陆齐晏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忙问了是叶清青那是哪家医院。
陆齐晏一个电话炸到小崔那里。
“小崔,你给协和医院的院长打一个电话,让他们不要给叫程锦艺做手术!”
小崔叹了口气,程小姐又怎么了这是。
B超室。
“你不要紧张,慢慢躺下,深呼吸。”做B超的护士正引导我躺到床上。
“小姐,你一个人来啊。“护士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因为我看着很紧张,她疑惑,这只是做一个B超又不是开刀,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不知道,我心里紧张是因为,我马上就要看到肚子里的小家伙了,可是我就要把他流掉了。
我心中百味杂陈。
“嗯,我想流产……”
“你确定你怀孕了么?”
我被护士这没由来的一句问懵了。我疑惑道:“怎么了?”
“你的子宫壁内并没有胚胎着床,虽说一般在妊娠早期,超声检查是检测不到孕囊的存在的,但是你的子宫壁也没有变厚。”护士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若是宫外孕那就严重了。”另一个护士走过来,看了看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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