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拂晓》第65章 做出选择

    听完她的问题,郁岚的心也咯噔了一下,凌云容与杨光耀的事她是知道的,但她也知道,主上和凌云容是真心相爱的,想了一会儿,她答道:“我是听外面的人说过,但不知道消息的真假,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
    “哦。”李源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从昨日到今日,怪怪的二叔,反常的杨荣默,失控的哥哥,她的心感觉像是过山车一样,明明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使发生了什么譬如杨光耀小妾的身份也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但一片清朗之下,她就是觉得一团乱麻,而且是很乱很乱的那种。
    人常说,危急关头最是能暴露一个人的真心。
    李源走后李卓正没有再府中多停留,而是去了城外的护城军中挑选与他一起去漫云镇的人选,途中他一直失魂落魄的,脑海里全是凌云容,是她一夜夜与自己在夜市里的点滴,是她那日在夜市里看见自己一瞬间的清澈的眼眸,是她在夜市里冲进来以为自己出了什么岔子的场景。与此对应的,是他自己的反应,她摔倒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用自己的手护住了她的头,今日她的身份险些被曝光的时候他情急之下做出的极不正常的反应。
    凌云容,他在心底里默念着这一个名字,像是固定的程序一般,他又在脑海里问着:你到底是谁?
    凌云容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在卜扶城中只怕没有人能回答上来,包括凌云容自己。
    李卓正的思绪又回到了郡公夫人在李府做客的那一日,那一日微雨清凉,一女子身着麻衣,带着面具,传神挪动的身姿赋予了雨一片朦胧的忧伤,一曲《越人歌》,凌云容可谓是一鸣惊人,但真正惊到郡公夫人的不是她的舞,而是她的模样。
    那一日郡公夫人临走之前见了她的母亲,她说出了自己怀疑的事,一件牵扯到帝京秘闻的大事。数年前帝京之中曾发生过叛军做乱的事,当时的长公主为了保护皇帝而被叛军所俘,但她扔拼死将叛军的消息传递了出去,帝京的护卫军才能依着那消息平了叛乱,但之后,长公主也失去了消息。
    皇帝宽厚纯良,不忍长姐流落在外,前后派了数十批人去寻找,几乎将疆土之域都给翻了个遍,整整三年却没有丝毫消息,上言觐见说长公主或许已经命丧叛军之手,劝慰帝王节哀,为为长公主进行国葬,追风谥号,奈何帝王情深固执,怎么也不愿相信,虽渐渐撤了去寻找的人,但仍旧建立了富丽堂皇的“定国公主府”,多年空置却时时着人打扫,一应的俸禄也毫不落下的送往那里。
    权力至高者不愿意相信,所以长公主便活在所有人的心里。
    那日郡公夫人在李府初见凌云容之时便觉得她的长相与故人有几分相似,所跳的那一曲《越人歌》又是昔日长公主最拿手的舞,就连细枝末节的动作处理也极为传神,所以她便委托李夫人查一查凌云容的身世。
    以凌云容的年纪自然不会是长公主本人,但当时帝京皆知,长公主被俘走之时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所以郡公夫人才生出了怀疑。
    事关帝京大事,李夫人和李卓正都不敢怠慢,但李卓正再怎么查也没有查到草场离里去,仿佛凌云容只是凭空冒出来的,在她来到杨光耀身边之前,没有任何线索。
    思及此处,李卓正的俊眉蹙的更深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凌云容只是某个乡野镇下的丫头,因为贪图富贵所以攀上杨光耀的。一来她不像,二来她身上的时不时显现出来的高贵冷淡的气质不是区区一个乡野丫头能有的。
    可若不是如此?她又是谁?长公主的遗腹子么?当年帝京的寻找力度那般之大,既然长公主尚在人世并且已经诞下了孩子,为何不回京去?
    这样上似乎也说不通。
    阿丘。
    这个名字突然就撞进了李卓正的脑海里。那夜无心之举的门外聆听,他本不想轻易的去触碰凌云容心底的人。可眼下,他似乎有些难以把控。
    “嘭……”的一声响传进耳朵里之前,李卓正首先感觉到的是胸前被什么东西撞入的疼。
    “李大人?”撞到他的人似乎很是慌张,连叫唤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连连俯首,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竟然没路,冲撞了您。”
    李卓正缓过来神,又见对方头如捣蒜般点着不禁觉得映得眼花,遂伸出手制止了那人,道:“无碍,是我没有注意。”
    事实上,两方都有责任。
    撞在李卓正身上的是府衙里的一小厮,平日里就负责维修衙门里的东西,忙时也充当半个外勤来用,近日来衙门事多,所以便派了他出来通知各家贵女公子后日历练的地点是在漫云镇。以往他倒是也做过几次这事,知道每年去的人几乎没有变化,但今年却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南苑的人。南苑相比于其他的地方较偏一些,他方才正在低头翻着册子找寻着离他现在的地方比较近的家族,打算将南苑放到最后。
    李卓正听他一番话下来,原本灰蒙蒙的心霎时明亮了起来,他挥挥手示意跟在身后的府卫先行去城外的护城军营,自己则对着那小厮说道:“不必太过忧心,我正好有事要去南苑,我替你走这一遭吧。”
    难题得以解决,小厮感激涕零。
    南苑。
    自早间杨光耀走了之后凌云容的心情一直不大好,阴阴郁郁的,丁希去厨房找了一个小到能够藏在袖间的擀面杖,以备不时之需。
    院子里的花开的更盛了一些,凌云容却仿佛已经瞧见了它们凋零的那一日的光景。以往母亲与她说过:人活一世,从一开始便是减法,过一日少一日的终将走向同一个终点,所以盛放时不必开怀,跌落时不必忧伤,不过都是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
    起初听这话的时候,她还不太懂其中的意思,如今切实的感受到了,才晓得其中看破红尘世俗的忧悲,她不由的联想,她的母亲在说这句话之时的心境,还有她之前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
    “我不来找你,你就这样虚度一日日的光景?”李卓正阔着步子伴着一身不染尘世的仙气飘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凌云容仿佛又看见了曙光。
    她从亭子里站起来,随手放下才摘不久的花,说道:“李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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