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可燃凰北玥》插曲3 杜斯的婚姻(2)

    第二天晚上睡觉前,杜斯没有听到周海洋和安蓓拉的任何消息。
    而佣人的讨论声杜斯全听到了。
    原来,周海洋要带着安蓓拉在后院的客房安家落户啊。想到新婚夜二人在她面前演出清色的戏码,杜斯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想扛起大刀砍死这对奸夫淫妇。
    可是她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以前那么脑热了。
    她要学会用脑子,而不是拳头。
    也许是好奇心作祟,杜斯悄悄起身,走到后院。几个佣人坐在外间,窃窃私语,无非是猜度安蓓拉今晚能承受多少次少爷的进攻。
    杜斯摆了摆手,“全部下去。”
    佣人们看到杜斯吓了一跳,少奶奶竟然来了。
    全部下去。杜斯走到客房卧室门口,耳朵贴着门偷听里面的动静。
    可是那门太厚了,什么也听不到,杜斯脑袋往门缝里挤,恨不得自己脑袋变成纸片塞进去。
    忽然,咔!门从里面打开。周海洋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口,神眸婉转着森冷的光。跟新婚夜看到的他,一模一样令人胆寒的神色。
    杜斯一时恍惚了,她忽然预感到,一遇到这个男人,她的人生就颠覆了。
    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女人,难道还对他有着企图?
    这口闷气憋在心底很久了。今天他要惩罚她。
    周海洋冷笑着,目光色色地打量着杜斯的脸蛋:“想不到我老婆那么正义!我们的大婚之夜正好补上,对不对,斯斯?”
    突然,周海洋只觉得头痛眼花,却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是神经病么?为什么盯着自己的鼻子看?周海洋下意识抹了把鼻子,手上湿漉漉的,他眼睛染上了一丝猩红,一步一步后退,狂妄邪肆的脸上陡然现出一种惊恐的神色。
    下一刻,他身子趔趄着往门口扑,可是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砰!颀长的身躯就那么直直地倒在地上,人也人事不知,昏死了过去。
    老天啊啊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海洋昏倒,鼻血了流了一地。杜斯大喊道:“喂,喂,你没事吧?死了没?”
    可是他眼眸紧闭,竟然是再也不回答她。
    “来人啊,来人啊!!!”杜斯大声向外面喊叫,那些佣人狗腿子们快点进来看看你家少爷怎么了啊。可是周海洋先前大概吩咐过,那些佣人都被遣了出去,门也被锁上。任她喊破喉咙,他们也听不见。
    满室的寂静,一个昏迷生死不知的男人。周海洋脸色越发惨白甚至有些发青。
    杜斯努力地挣扎,想从椅子上挣脱开,可是绑着她的绳子是个死结,她怎么都弄不开。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海洋死吧。
    远处两丈远的地方,放着一把刀。
    小手握住刀,把自己身上的绳子割开,扑到周海洋身边,手指擦干净他的鼻血,测了测他的鼻息,还好,虽然呼吸微弱,但还活着。
    她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是不是有病?该吃什么药啊?”
    他眼皮下眼珠动了动,似乎想睁开眼,却睁不开,嘶哑着喉咙有气无力地吐出三个字:“龙……血……竭……”
    龙血竭是什么东西?是药么?
    杜斯飞快地在柜子里扒拉,很快找到一个火红的药瓶,这么红,应该是什么龙血竭吧。血不都是红色的么?
    不管三七二十一,死马当成活马医。杜斯倒出一粒血红色的药丸,塞进周海洋嘴里,掰着他的下巴让他一口吞下。
    片刻,周海洋惨白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杜斯激动地快要跳起来。老天啊,这真的是龙血竭。
    周海洋额头渗出点点细汗,整个身躯像个孩子一样,蜷缩成一团,嘴里呻吟出声,杜斯凑过去,依稀是:“潘婷……潘婷,为什么这么对我……潘婷……”声音里一会儿温柔充满依赖,一会儿露出极大的忧伤。
    杜斯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点小心酸。他呢喃的声音满是爱意和苦楚,听起来让人心酸。而且,竟然是贵族学院校花潘婷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周海洋语气忽然变得恶狠狠:“潘婷!我恨不得咬死你!!为什么背叛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杜斯被他恶毒的语气,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没事了,没事了,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梦醒了就好了。别怕!!”
    真不晓得他的初恋是如何收场的?貌似听悲剧的,以至于他做恶梦都喊着潘婷的名字。
    可是她明明见证过他初恋,却帮不上什么忙。
    忽然,窗户响起一声砰,杜斯抬头,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脸颊半边带着铜面具的男人幽幽地站在窗口。
    “啊?谁?吸血鬼?!”杜斯下巴都惊掉了。她对这样的男人再熟悉不过了。他分明是幻狱的人。和绑架她找叶海特王的银色面具男人无颜是一个阵营的。
    幻狱的信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的表情,紧抿的嘴唇,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他,他想杀了周海洋啊。
    铁面人从窗口矫捷跃进来,一步一步,向周海洋走近。
    杜斯本能地挡在周海洋面前,“你,你要干什么?”
    铁面人目光深沉,冷哼一声:“让开。”
    “你不能动他!!”杜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熊胆,竟敢顶撞幻狱的幻教教徒:“只要你不动他,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铁面人冷笑一声,嘴角也勾起一丝僵硬的弧度,半天,他忽然轻飘飘一笑:“我有求于你,如何能杀他?你跟我来。”他身子轻飘飘一跃,便跃出了窗户。
    为什么盯上她?
    可是她打不过他这样的幻教分子,眼下周围也没有安保,杜斯没办法,只好也爬上窗户,跟着他而去。
    浓黑的夜色里,男人的铁面冷冽极了,如同一只狐,在夜里明艳耀眼。
    他就站在周家花园外的围墙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晶莹雪白的药丸,一巴掌拍进杜斯的嘴里:“吃了这个吧,每一个月就会发作一次。我会定时给你解药。如果不听我话,我就不会救你了。给,这是解药。”他又递给杜斯一粒红色药丸:“帮我监视周海洋,如果他隐疾好了,记得通知我。”
    什么?原来那玩意是毒药啊?!!杜斯眨巴着眼快要哭。真想跳起来揍他一拳。可是她终究是忍住了,颤抖着手接过解药,一口吞下。
    什么?
    他让她帮忙监视周海洋的隐疾?
    难道周海洋流鼻血是因为有隐疾?
    为什么突然盯上周海洋?
    难道跟上官世家有关?
    周海洋的母亲就是上官世家的一个小姐。
    杜斯撇过脸,怕被看出她情绪不对,可是那男人一句话都不多说,转身便消失在夜空里。
    哦买噶,杜斯都头痛死了,为了活命就要在周海洋身上下功夫。
    周海洋难道藏着什么秘密么?
    刑房里,周海洋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像是在烈火中煎熬。
    “少爷,要吃饭,不吃饭不乖哦。”一个温柔的声音如一席细纱,轻轻拂过他的耳膜。那个时候他七岁,像他这样的大少爷都有一个奶妈。他的奶妈叫翠儿。
    “少爷,要好好睡觉,不然会长不高的啊。”她温软的身体轻轻地搂住他的。好温暖,好温暖。那个时候,他十一岁,他亲手用草编织一只耳环,戴在翠儿的耳朵上。
    忽然,梦境一变,变成了一间黑洞洞的屋子,还是翠儿,正把他的脸摁在一盆药水里,她的声音颤抖惊恐,却坚定:“对不起,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对不起,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
    药水如同火烧一样弥漫过他的脸,他惊恐地挣扎,哭着喊着翠儿的名字,可是她却再也不回答他。他的泪水化用成蝶,悄无声息泪流满面,却终究被水流冲走,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从此,他失明了一年,如果不是医学先进,他会失明一辈子,而翠儿消失了。
    找了很多年,都没发现那个翠儿的下落。只是传说中说她被幻教拐走了。
    从此,他性情,也翻天覆地地变了。
    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听到了翠儿的死讯。
    当时她的身份是幻狱的信徒。
    原来幻狱在二十年前就存在,而翠儿是第一批幻狱教徒。
    接近他,为了什么不得而知。完成不了任务,幻狱就让翠儿杀了他。她没有杀了他,而是把他弄失明,还给他身体留下了病根。这还不如让他死了痛快!
    “海洋,要知道,姆妈是爱你的。”这是她死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
    房间里,周海洋在梦境里挣扎,蜷缩着身子,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满面。
    忽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少爷,您没事了么?”
    他这才从梦境里惊醒,睁开双眸,他躺在地上。他以为会看到杜斯,毕竟他发病前跟她待在一起啊。
    可是,眼前的女孩子一副佣人的装扮,竟然是杜斯身边的佣人阿碧。
    “少爷,您好点了么?刚才吓死我了!”阿碧眼睛明亮,闪了闪。
    周海洋看着她的目光柔和起来,原来是她救了他。“是你救了我?”他的声音不免温柔。
    阿碧睁大了眼睛,她并没有救他。可是,王爷此刻的眼神那么温柔。
    她低下头,小声道:“恩,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海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好。以后少爷我定不会亏待你。”
    可是,“少奶奶呢?”
    阿碧道:“刚才我看到少奶奶跟一个男人出了园子。她,她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周海洋脸色苍白,双目忽然划过一缕惊魂的幽光。
    在他病重倒地的一刻,她竟然跟别的男人私奔。
    又是一个敢背叛他的女人!!!
    跟翠儿一样的贱人!!!!
    ……
    杜斯站在外面想了一会儿,正准备回去,突然,远处传来呼啦啦几声吆喝。
    这,这是怎么回事?
    要镇定,要镇定!杜斯低着头,忐忑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怎么着,她应该也不会出意外吧。
    不多时,一个三十余岁,肤色白皙的老佣人阴沉着脸从侍卫中走出来。那老佣人正是杜斯佣人阿碧的姑姑周妈。一看就是牙尖嘴利的老妇。
    杜斯鼓着腮帮子正暗自思忖,周妈已经走到杜斯身边,手捏着杜斯的小脸一阵细看。
    周妈眼睛突然眯了起来,阴测测地说道:“杜斯,跟你问声好啊!”
    杜斯清清楚楚地听见她没有喊自己少奶奶。真是吃了熊胆,又是个以下犯上的老家伙。
    突然只听一声脆响。
    啪!
    杜斯白皙的小脸顿时出现一个五指印,头也被扇偏了过去。
    周妈摸了摸甩疼了的手掌,冷笑着看着杜斯。
    这,这就是她跟自己问好的方式?
    杜斯生生挨了仆妇一巴掌,口腔几乎被扇脱臼了,牙龈肿痛涨血,半边脸又疼又麻,耳鸣阵阵,两眼昏花,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血里裹着一颗雪白的牙齿。
    她,她凭什么打自己!!
    杜斯愤怒了!
    杜斯被她打得又闷又怒,然而两只刚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按着她,让她不能反抗分毫。
    平白无故地受了这一巴掌,自然心中不服。
    杜斯很自然就抬头瞪视着那毒妇,眸子深黑如子夜。
    ……
    周嬷嬷见杜斯瞪着她,只觉得一阵心慌,狠狠地伸出手揪着杜斯的头发,把杜斯往前一拉,杜斯身子便往前扑在地上。
    只见一个美丽少女扶着一个目光阴沉清冷的二十岁左右的男人从保镖中间走了出来。
    竟然是周海洋和阿碧。
    此刻,阿碧站在周海洋旁边,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周妈双颊笑成了一朵花,恭谨谄媚地垂首:“呀,大少爷,您,您正病着,这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您快回去歇着!”
    周海洋面色清冷英俊,神色淡淡,并不搭理那周嬷嬷,周嬷嬷自讨没趣。
    他病怏怏地站在那里,此刻只用一双幽深的双眸静静地看着杜斯,看不出喜怒,他那冰冷而明亮的瞳仁里,刚好映出杜斯那仓皇无力的身影,那么小,那么可怜。
    “少奶奶,你竟然要跟人私奔!!”阿碧忽然走了过来,提起作孽的脚,恶狠狠地踩在杜斯扣着地面的的左手手指上,脚底拧了拧,“把少爷扔在冰凉的地板上,你却要私奔,如果不是我赶过去救了少爷,少爷就死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啊!
    阿碧的小脚力气不大,杜斯本想忍忍就算了,可是阿碧竟然像碾死蚂蚁一样拧她的手背,这可就疼得要命了。
    她从来没想到,一个跟在她身边的小女佣,竟然也有这么猖狂的一天。
    看到周海洋的眼神,再看看阿碧的打扮,她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杜斯自嘲地笑笑。这世界上的人,哪个不想飞上枝头做凤凰,阿碧向来如此,如果做了鸠占鹊巢的事,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被这么一踩,五指连心,痛入骨髓,冷汗涔涔地从脊背上,额头上冒了出来。手指好像被压路机碾过似的,快要断了。
    杜斯右手捂着伤痛的左手,冰冷如子夜的眼睛便直直地,嘲弄地看着阿碧。
    阿碧被杜斯的眼神一挑衅,更怒了,于是便更狠地踩杜斯的手:“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不知悔改!”
    ……
    阿碧被杜斯的眼神一挑衅,更怒了,于是便更狠地踩杜斯的手:“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不知悔改!”
    杜斯忍住疼痛,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的弧度,“阿碧,你只是我身边的一条狗。我为什么要向你认错。何况,我哪里做错了?”
    杜斯艰难吐出几个字,自己大概是个衰命,好不容易做了一回好事,没想到却变成了人鱼公主,让一个佣人捡了现成的便宜。
    她懒得看阿碧一眼,只抬头望向周海洋,“喂,你,你的伤好了么?”
    “阿碧,你让开。”此刻,他的眸子深深的,冷冷的,高傲的,如一汪冷漠的深潭。
    这声音说不出的清贵沉郁,带着一丝冰冷,一丝虚弱。
    阿碧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乖乖站到了一边。
    周海洋缓缓在杜斯面前蹲了下来。
    杜斯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生怕他给她一巴掌。没想到他却执起杜斯的手,揉了揉,目光中竟然是浓浓的心疼。
    “很疼?”他问。
    杜斯呆呆地望着他。
    他竟然问自己疼不疼?
    那他到底相不相信她?
    突然,周海洋那一丝心疼的眼神瞬间不见。他冷笑一声,大手一伸,修长干净的手指便捏住了杜斯尖尖的下巴,狠狠地捏着,似乎要把这细皮嫩肉抠出一个窟窿来,声音也阴冷至极。
    “让我一个人去死,我的心很疼……本少爷最恨被人抛弃。”他冷冷吐出一句话,双眸倏尔闪过一丝白光。“你需得做好受惩罚的准备!”
    惩罚?他要怎么惩罚自己?
    老天!自己已经被打了一耳光,已经被踩了手了。他还想怎么惩罚自己?!
    杜斯一愣,他便已经转身,飘飘然走开了。
    阿碧那臭丫头揪了揪杜斯的头发,竟然踩着杜斯的手,跟在周海洋后面也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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