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霞说道:“遗憾的是出车祸之后张露的手机再没有通话记录,不管有没有可能性,你明天让人查查周钰和乐正弘的手机,最好连她妹妹的手机也查查。
要说关璐最信任的人,除了乐正弘之外恐怕也只有妹妹和周钰了,你想想,如果关璐发生了意外情况,她最想联系的是什么人?”
杨文意担忧道:“只是周钰曾经是赵局的卧底,你查她要不要跟赵局打个招呼?”
洛霞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先进行秘密调查,不用惊动周钰本人,如果确实有必要的话,我自然会和赵局沟通。”
杨文意摇摇头,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担心的不是赵局同意不同意我们调查周钰,而是担心周钰如果真的和关璐诈死有牵扯的话,整个案子可就复杂了,所以,我的意见是最高提前告知赵局。”
洛霞似乎听出了杨文意话里的弦外之音,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赵局也有可能牵涉其中?”
杨文意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知道周钰曾经是赵局的卧底,并且赵局一直都对关璐诈死的案子不感兴趣。”
洛霞瞪着杨文意说道:“你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话直说,我们又不是政客。”
杨文意好像有点为难,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一直以来我一直琢磨不透几件事,最想不明白的就是周钰卧底这件事,你说,周钰在卧底期间究竟给赵局提供了哪些犯罪分子的线索?”
洛霞没有回答杨文意的问题,而是说道:“说下去。”
杨文意点点头,继续说道:“在我看来,周钰有可能为赵局提供三个方面的线索,一个是有关蓝裳组织的秘密,另一个就是关璐诈死的秘密,第三就是戴向佛贩毒集团的线索。”
“怎么?难道你认为周钰已经把关璐诈死的秘密告诉赵局了?”洛霞吃惊道。
杨文意摆摆手说道:“我不能下这个结论,你先把我的话听完,然后就会明白我担心什么了。”
洛霞点点头没出声。
杨文意这才继续说道:“很显然,赵局应该通过周钰掌握了蓝裳组织的很多情况,可最后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反而还有庇护之嫌,这是为什么?
第二,周钰应该和戴向佛贩毒组织没有任何联系,所以,在这方面她应该无法向赵局提供任何线索。
第三,假设周钰暗中向赵局报告了关璐诈死的秘密,甚至承认自己也是参与者之一的话,那赵局为什么会对这个案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不闻不问呢?”
洛霞没出声,似乎急着等杨文意得出答案。
杨文意点上一支烟,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让我想起了针对赵局和周钰那一次谋杀,这个案子基本上已经没有悬念了,幕后指使者应该是戴向佛。
但目标并不是周钰,而是赵局,这也说明周钰对戴向佛并没有构成威胁,否则戴向佛早就对她下手了。”
洛霞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打断杨文意说道:“我要的是结论?你究竟想说什么?”
杨文意似乎有意吊洛霞的胃口,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结论,而是说道:“赵局的办案风格你应该不会陌生,他对待毒贩基本上不会心慈手软,甚至可以放任他们自相残杀。
但在经济案子上却截然相反,他更重视追缴赃款,说好听一点就是尽量挽回国家的损失,在他看来,如果追不回赃款,即便抓到罪犯也无济于事,所以……”
“所以什么?”虽然杨文意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可洛霞好像已经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杨文意瞥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洛霞好像心有灵犀似的,马上站起身来走过去把门关上,杨文意这才小声说道:
“所以,如果周钰能够为赵局追回大笔的赃款的话,他们之间有可能达成秘密协议。当然,这笔赃款的数额应该足够大,而这也是周钰这个所谓的卧底对赵局的唯一用处。”
洛霞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迷惑道:“可至今为止,追缴的赃款除了乐正弘在南安县发现的关璐的秘密资金之外,也就是和戴向佛贩毒集团有牵连的毒资,并没有听说追缴其她的赃款?”
杨文意摇摇头说道:“既然是秘密协议,那就不能公开,据我分析,赵局通过周钰追缴回来的赃款应该有两部分。
一部分是蓝裳组织为得到庇护而上交的资金,数量肯定不会少,第二部分很有可能就是关璐私藏的资金,比如,传说中的八个亿。”
洛霞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这些钱呢?难道你怀疑赵局私吞了这笔巨款?绝对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杨文意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可没这么说,这笔钱应该去了该去的地方,但也许只有高层知道。”
顿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可不是我天马行空的想象,这是我前两天收到的一条匿名短信,发短信的人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试图在替关璐洗白,但提供的情况应该是真实的。”
洛霞结果短信一目三行扫了一遍,吃惊道:“什么?博物馆的两件珍宝是关璐捐助的?”
杨文意点点头,说道:“我去博物馆问过情况,这个匿名捐助者很有可能是关璐,起码目前还没有人出来认领。
很显然,这个发短信的人是关璐诈死的知情者,并且也知道我们掌握了关璐诈死的证据,所以,他也没必要再隐瞒了,干脆把捐赠的事情向我们公开,并且带有强烈的暗示味道。”
洛霞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最后摆摆手说道:“且不管这两件东西是不是关璐捐赠的,发短信的人不仅是在替关璐洗白,而且用意还在干扰我们办案,难道凭这条短信就能让我们停止调查?想的太幼稚了。”
杨文意问道:“你的意思要继续调查下去?”
洛霞盯着杨文意说道:“难道半途而废?既然专案组都成立了,那就必须查清所有真相,凡是跟此案有关联的人都在你的调查范围之内。”
杨文意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赵局那边……”
洛霞若有所思地说道:“就算赵局和周钰有什么秘密协议,那也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何况,这一切也只是你的推断,并没有真凭实据。再说,退赃不退罪,难道周钰拿出几个钱就能帮关璐洗白?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杨文意一脸担忧道:“话虽如此,但离开了赵局的支持,你可能走不了多远。”
洛霞摆摆手说道:“这些事情你没必要操心,能走多远就走多远。”顿了一下,又小声说道:“不过,保密工作还是很重要,鉴于案情的复杂性,从今以后,专案组的所有工作只能向我一个人汇报。”
杨文意说道:“李伟好像对这个案子也很感兴趣。”
洛霞哼了一声道:“他当然感兴趣,不过,我已经安排他参加今年局里面双优建设领导小组了,今后不会再过问你的案子。”
杨文意小声道:“如果有必要我能不能对跟本案相关的人员采取非常手段?”
洛霞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说的非常手段包括哪些内容?”
杨文意说道:“包括跟踪监视,安插卧底,秘密窃听通信联络,甚至秘密拘留审讯。”
洛霞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跟踪监视、安插卧底都属于正常的侦查手段,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尽管实行好了,秘密窃听和秘密拘留审讯必须经过我的批准。”
杨文意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我也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对了,南安县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洛霞摇摇头说道:“没有任何消息,张素云说了,除非我们这边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否则她不可能整天派人去山里面闲逛。不过,她一直派人监视关璐的母亲,只是没有发现异常。”
杨文意忧心忡忡地说道:“张素云和李伟一样,显然对关璐的案子缺乏热情,所以,我总觉得我们有点势单力孤,南安县那边是不是派一个我们的人过去?”
洛霞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现在虽然是刑侦局的一把手,但和当年的赵局还是有所不同。
以前赵局有祁学东支持,所以可以直接插手县局的案子甚至人事,但我就不一样了,不过,如果有必要的话,你的人可以直接去南安县办案,甚至不用通知张素云。”
杨文意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确实想派两个人去南安县。”
洛霞不解道:“你派两个人去有什么用?难道还指望他们找到关璐的线索?”
杨文意摇摇头说道:“我这两个人不是冲着关璐去的,而是想查查那个女律师。”
洛霞点点头说道:“我倒忘了这个茬了,确实很有必要摸清楚她的老底,这个女人说不定是关璐诈死环节上最重要的一环呢。”
杨文意收拾好自己的包正准备离开,洛霞盯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对赵局和周钰的关系有顾忌?”
杨文意摇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顾忌,做为一名刑警,查清案件的真相是我的职责,再说,你是我的上司,而不是赵局,只要是正常办案,我没什么好顾忌的。”
洛霞盯着杨文意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摆摆手,说道:“忙你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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