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茉宫熠》第248章 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利用我？”宫熠看着夏琳然的身影越来越远，回过头来看着莫灵雪，心里有种莫名的失望。
    莫灵雪依旧在笑着，只是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蓄满了泪，盛在红彤彤的眼眶里好像随时都可以掉下来。
    宫熠的心立刻就软了下来。
    “你心疼了？”莫灵雪流着眼泪笑。
    宫熠看着莫灵雪的眼神很冷，像是陌生人一样，一瞬间莫灵雪觉得他好陌生，只觉坠入万里寒冰，有冰凉的水灌入她的鼻子，她的嘴，然后穿透了她一身青衣，如履薄冰，渐渐窒息……
    可现在明明是夏季，但是周围的景象也被冻结。
    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冰冷的眼。
    莫灵雪看着他，心里太多次悲伤，可那又怎样，这一切也不过是她自找的。
    可是同样，莫灵雪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纠结与为难。
    “我心疼你。”
    几番纠结过后，宫熠的眸子里撤去了刚刚的冰霜，换上了一丝无奈和悲凉，无疑，对于莫灵雪刚刚的行为，他很失望，失望她利用他，失望自己在她心里的重量原来这么轻。
    可在碰见莫灵雪那清澈却哀伤的眼神之后，宫熠又彻底清醒，反观自己欠她的，多的数也数不清了。
    一个肾换一条命。
    几个小时换一辈子，或许在不知不觉间莫灵雪已经把他给栓牢了。
    莫灵雪的身子猛的一顿。
    他刚刚说，他心疼她？
    然而转瞬又笑了，可她有什么好心疼的呢？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两旁有许多小巷子，由小石子铺成，四通八达，不知不会延伸到哪里。此时四下静谧无声，连屋檐上的燕子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天空很蓝很蓝，如海水那般明净。
    宫熠看着莫灵雪现在的样子，为了防止她在说出什么让自己心里憋屈的很的话，只好上前伸手想护住莫灵雪想要开口的嘴，同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是莫灵雪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一退，声音显得有些凌厉：“你要做什么？”
    宫熠并不以为然，没有什么尴尬的抬起衣袖摸上了莫灵雪的下巴，风轻云淡的说：“我只是看到你下巴脏了，想给你擦擦。”
    莫灵雪看不懂宫熠的意思，就像宫熠也不懂现在的莫灵雪在想什么，她不紧皱了眉头。
    宫熠见成功的岔开了话题，倒也不过多纠缠，他现在想得很明白，既然认定了那么他有的是时间去等待。
    起身想站起来，只是手却不小心触到了莫灵雪的下巴。那光滑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莫灵雪的体温比他的要冰的不少，而此时宫熠的手若是往上移几分便能触到她的唇，莫灵雪不是出挑的美人，但脸也是生得标致，她的唇很薄，如果不抹口红，颜色其实很淡，纹路也很浅。
    鬼使神差的，宫熠得手往上移了几分，下一刻他的指尖便不小心碰到了莫灵雪的唇。
    一手的温热让两人都愣在原地。
    柔软的感觉在之间蔓延。
    这大概是这五年以来他们两个离得最近的一次。
    宫熠的气息打在莫灵雪脸上，与她的冰凉不同，宫熠的气息是温热的，扰的人心里痒痒的。
    莫灵雪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宫熠也怔怔的看着她。
    在宫熠的眼睛里，莫灵雪看见了她的倒影，清晰可见，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发……
    不知为何，这一刻莫灵雪感觉她的身体似乎被宫熠感染了一样，渐渐在升温，脸颊也开始发烫。
    直到刹车声从巷子里擦过，顷刻间在耳边炸响。
    他俩才回过神来。
    莫灵雪不再像之前的冷静，从她站起的动作来看，里面藏着明显的惊慌。
    “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话说的匆匆忙忙，莫灵雪的脚步也有些虚浮，宫熠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是目光由远及近的随着，并没有出声拦住她。
    树叶在他们两人的头顶上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江源路星辰咖啡店，路长飞和楚天一面对面坐着。
    楚天一只把咖啡杯放在桌面上，然后满眼笑意的看着对面的路长飞只是笑。
    路长飞皱着眉头，脸色不是很和悦地看着他：“你找我究竟想干什么？”
    楚天一倒也不墨迹，直接开口说：“路长飞，你还记得邱若吗？”
    路长飞握着汤匙的手猛地一顿，然后抬眼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现在有了新欢，这么快就把她给忘了，那样我还真替邱若不值得，当年她把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你身上，别人的好视而不见，甚至不惜为你去死，现在你却把她忘了呢？”楚天一只是笑，可以里面没有任何温度。
    路长飞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过去的事情，天一，你也该放下了，相信邱若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
    “放下？”楚天一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越发的大声，惹得周围人纷纷往这里多看了两眼，楚天一没理他们，只是狠狠地盯着路长飞，“路长飞，当年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一句话掀起滔天巨浪，路长飞不解的看着楚天一：“你在说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果然，真是让人心疼的傻，路长飞，你只知道邱若死于火灾，但那火灾的原因你知道吗？她真的是心甘情愿为你去死的啊，路长飞，你何德何能！”到此，楚天一的眼睛里已然有了泪水，可是他把眼眶憋的通红，却愣是不让它掉下来。
    后来，楚天一说什么路长飞已经听不清了，他只记得一句话。
    ——但那火灾的原因你知道吗？
    ——她真的是心甘情愿为你去死的啊！
    当拨开时间的轻纱，那过往的伤疤其实一碰就出现了，因为那里还泛着疼。
    真相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当初的路长飞其实是个好玩的不良少年，顶着一张近乎妖孽的脸，在校园里社会上都吃得很开，谁的年少不轻狂？改变是因为内心有了期盼。
    那就是邱若的存在。
    邱若是典型的乖乖女，品学兼优的典范，而陆长风遇见了他，就像老虎受气了爪牙，一下子变成了温顺的猫儿。
    可是天不尽如人意，哪怕是人有心改变，但环境却不允许，那时路长飞已经得罪了社会上的老大，都说喜欢上了一个人就像是突然有了软肋又突然有了盔甲，老大找到了属于路长飞的那片软肋。
    他想拿邱若开刀威胁路长飞，只是那时候，喜欢邱若的不只路长飞一个，楚天一也是为美人倾倒的男人。也就是说护花使者不止一个。老大几次没得逞，楚天一也嘱咐路长飞要时刻待在邱若身边。而他自己则是找证据向公安局举报。
    而火灾那天晚上，是老大的又一次出手，本来想着趁路长飞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绑架邱若没想到却不慎打翻了精心布置的蜡烛。酒精酒放在桌子的脚边，而后便是一场大火。
    当时楚天一就在门外，他看着那几人慌不择路的跑出来，等他们走后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楚天一没敢冲进去，以后的以后，他不只一次的怨恨自己的胆小。然后成了日日夜夜的噩梦。
    “路长飞，你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所以你不知道，在邱若被抬出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哪怕是奄奄一息他都没忘了你。”楚天一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让我不要告诉你真相，当做是一场意外好了，可是路长飞，当我看见你身边还有别人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邱若闭上眼睛之前里面的光亮，我知道我是混蛋，如果能早一些进去救她或许也不会变成这样，可是……”他的语气又突然狠戾了起来，“这不代表你可以被原谅！”
    路长飞听得浑身血液逆流，全身一阵寒意，指关节已经被攥得发白，嘴唇已经被咬破血涌进嘴里，很腥很咸。
    路长飞垂着眼，眼神黯淡隐晦，浓眉上方纠结起两个漩涡。他的嘴唇泛白，苍白的血色，让人看得有些揪心。
    他沉默了，皱着眉，自上而下地看楚天一。
    却在他眼里看到了悲哀？
    路长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开口，只是从嘴边挤出几个字：“是我错了。”
    楚天一不说话，或者说还没等他开口，路长飞就想想起什么一样，瞪着眼睛看着楚天一，那里面隐隐有些怒气：“当时钟睿雇来的人里，你藏在其中？”
    明明是个疑问句却硬生生被他说出了肯定句的气势。
    楚天一笑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