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彻底语塞,天崩地裂一般,不知道拿什么措辞来反驳。
是,她利用了她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她忍不住!可是这样的靠近也不行吗?他就如此排斥,甚至一通电话,一段路,一个相处空间都不给她?他分明能看到她那么那么尽力去做每一件事了!企划案她整整敲了几个小时,翻阅资料,手指都是僵的!可是他一句话,她所有的努力都在瞬间变成泡沫,他的眼神很冰冷,不用说话,就能深深地刺痛人。
“我们之间有合同的……你不能就这么毁约……”她试图挣扎,抓牢最后一根稻草。
“是。”黎禹辰点点头,“所以等一会财务会对那份合同支付违约金,如果不满意,金额还可以调整……”他清俊的眉眼抬起,淡淡道,“门在后面,你自便。”
余晚顿时,全身冰凉。
总裁秘书看出了一些端倪,抬起手腕看了看,道:“黎总,等一下的会议需要调整一下时间吗?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我……怕您还需要处理一些事。”
黎禹辰收回目光:“不用。”
“好的。”总裁秘书应着,拿起文件出门去了。
“禹辰,你不能这么对我!”余晚指尖掐着自己的掌心,颤声道。
黎禹辰蹙眉了一下,又很快松开:“如果你考虑改变一下对我的称呼,或许我会改善一些。”他越来越不习惯被这么亲昵地叫,他喜欢分明,很清晰的那种分明。
余晚苦笑,失去了往日里沉静温婉的风度,声音如泣如诉:“你是因为她吗?你觉得我伤害了她,所以干脆把我推得远远的,是吗?可是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提醒她我还在你身边,迄今为止我没有跟她有过正面冲突,没有半点利益争执,我做的不够让步,不够宽容是吗?叫我滚得远远的,你们就满足了?禹辰,你可以拒绝我,可是你不要因为太维护你爱的人而伤害我!”
黎禹辰抬眸,缓缓道:“我已经说过抱歉,只是我想要给的补偿,你并不要,而你要的那些,我给不起。余晚,不过如此,没有必要扯到伤害的地步,你如果懂我的性格,就不会自己撞上来。”
余晚有些彻底的绝望。
煞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她艰难地思考,的确,是她自己硬要撞上来的,她知道黎禹辰的个性和底线是什么,只是她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奢求,奢求他不要那么绝情。
可事实证明,越勇敢,摔得就越是惨。
余晚勾起一抹苍白的笑,轻声问:“她有什么好?”
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维护,宠爱,不顾一切地为她排除万难,甚至可以绝情到将人肆意伤害的地步。
黎禹辰缄默。
直至内线电话响起,两声之后挂断,提醒他开会时间已经到了。
他起身,清冷的眸扫过去,看着眼前的女人。
“也许没什么好……不清楚。”他淡然道,手里的文件换到右手,俊逸的眉微微蹙起,“爱了就不必想那么多,不爱也是一样。”
后面的那一句,如一把呼啸的冰刀,直直招呼在心脏上,血肉模糊。
她没办法再镇定,在他出去之后,浑身发颤地蹲下来,脸色苍白如纸,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砸落在地面上,她的人生如被暴雨淋过一般的狼狈,不仅仅是因为黎禹辰用最惨烈的方式推开了她,而是整个余氏都在她手中,一次合作案的被迫毁约,将让余氏蒙受多大的冲击和损失!那是她无法忍受的,最基本的尊严都被踩在脚下的感觉!
很多的时候,重创之下的企业,要许久才能恢复过来。
不是企业运行方面的问题,毕竟黎禹辰给的赔偿足够多,而名誉上的伤害却是不能够弥补的,余氏是整座城市中的老型企业,中规中矩有着不错的人脉,可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整个余家都蒙上一层阴影,面对城中几个可伸出援手拉一把的企业,余晚提不起半点力气去乞怜,她肩上的胆子太重,那是一时冲动之后决定扛起来,现在却卸不掉的包袱。
小猫看着报纸,手里捧的豆浆已经变得有些凉。
她默默把报纸合上,开始核对出货表。
黎禹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她本来想迎上去,可是看到他身边走着的另外一个人,她就站住了脚,不想动了。叶昭然脸上有些浅浅的笑,和黎禹辰礼貌地说着什么。
叶昭然的目光扫过前台,理所当然看到那个小丫头的身影。
他笑得很谦和,小猫不理,宛若他是空气。
片刻,等到他身边完全没人,她才屁颠屁颠跑过去,笑眯眯的,一脸“我表现很好吧”的表情。黎禹辰垂眸看她,捏捏她的下巴表示赞扬,紧接着却是淡淡的一句:“嘴巴上还有豆浆。”
小猫顿时蔫了,尴尬得要命,赶紧转身抽纸巾去擦。黎禹辰一把拉过她,勾着她的脖子,轻轻刎上去,舍尖扫过她的唇瓣,再探入她甜美的小嘴中逗弄一番,才轻轻松开。
小猫已经是七荤八素,可是,还没忘记要跟他说的事。
“我要带着奶奶去乡下一趟。”
“为什么?”黎禹辰蹙眉道。
“那里是她家,她原来有亲人在那边的,虽然她后来一个人走掉了,可是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个地方啊,而且她告诉了我,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她想去。”小猫很坚定。
黎禹辰沉默良久,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他貌似,从来都没有听她说起过过去,关于她,关于尹奶奶。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可此刻看着眼前玲珑剔透的女孩,他突然就有些好奇,她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了告诉我?”黎禹辰将她圈在怀里,带进电梯。
“我们不出去吃吗?”小猫很好奇。
“我叫了东西送上来……”黎禹辰淡淡道,重新凝视她,“回答我的问题。”
小猫不语,扯扯他的袖子:“那你先答应啊,答应我带奶奶去乡下。”
黎禹辰静默良久,轻轻刎一下她的额头:“再等一段时间,不行么?我手里的项目还有一段时间就能做完,我陪你一起去。”
小猫摇头:“我可以等,奶奶不能。”
庄园那边请了专人来照顾,可以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奶奶整个人已经瘦骨嶙峋,吃不下东西,睡着的时候,仿佛所有的生命迹象都已经消失。
或许还有意识,或许还能听得到人说话,但是,又能怎样?
她自己也不会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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