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留下的下人们已经在收拾院子里的东西,许多是要重新搬回王府去的。
叶长风也在命人准备马车,等着送叶家四口去东城居住。
韩氏虽然不情愿,毕竟东城那边是怎样的情况也没见过。
但当她看过房契,发现那里居然是一套比这边更大了几倍的宅院,心中便有了几分向往。
更何况还有地契、田契和银票等物,收拾起东西来顿时积极了不少。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来时候的几件破衣烂衫早就扔了。
说是收拾也就将随身几样东西包裹起来而已。
韩氏这边准备停当,却发现女儿叶长雯这小半天居然一直沉默寡言的模样,不禁唬了一跳。
拉着她便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痴痴傻傻的?”
叶长雯这才仿佛回过神,抓着韩氏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道:“娘,我决定了,我要嫁给殿下!”
韩氏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女儿在说什么,她呵斥道:“你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就在想这些事?”
叶长雯毫不在意,哼了一声:“那有什么,过了年我都十二岁了,记得当初还在村子里的时候,村里好几位姐姐都是十二三岁就嫁人了!”
韩氏无言以对,毕竟这个时代的确奉行早婚,女孩子们也大多早熟。
若非家里遭到变故,否则再过两年,她也会为长雯选人家了。
韩氏叹了口气:“只怕殿下还看不上你。”
叶长雯不乐意:“凭什么她叶瑾娘就能当王妃,而我却不能?我就不信我天生就要比叶瑾娘差!”
韩氏无奈,见叶荣发正在前面跟叶长风说话,儿子又在斗马没注意这边,拉着叶长雯走到一边小声说道:“你与瑾娘向来不和,自从昨天咱们找到这里一直到她刚刚离开,对咱们可都是淡淡的,就这样,她能让你进王府?”
叶长雯轻哼了一声:“娘,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却也知道一句成语,那便是事在人为!睿亲王府,我进定了!”
而且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什么侍妾还是侧妃。
她只想做睿王正妃。
而在此刻的皇宫内,原本预定早已准备妥当的睿亲王大婚之礼,也被临时取消。
鸾凤殿的偏殿内,徐婉容已是痛的浑身大汗淋漓。
身边伺候的宫女们来回穿梭,将一盆盆的血水端了出去。
徐婉容紧紧抓着秦嬷嬷的手,咬着牙忍痛问道:“他来了没有?”
秦嬷嬷摇摇头,低声道:“王爷还未进宫。”
见徐婉容痛到极点,秦嬷嬷也心疼到极点:“太后娘娘,您这是何苦作践自己?距离您的产期原本还有几日呢,您这样可伤身子啊!”
徐婉容绝美的脸庞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
她扯出一个撕裂的笑容,颤声说道:“因为我不甘心!伤身子又能怎样?不过是个女孩子罢了......”
肚皮内又是一阵剧烈的翻腾,徐婉容惨叫连连,底下两名产婆低着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敢出声。
即便此刻可能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可她们也绝不敢多说半句,只轻轻按着徐婉容的肚子助产。
可胎位不正,又是头一胎,生起来格外费劲。
徐婉容痛到眼前发黑,几乎快要昏厥。
她惨笑着呢喃:“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他一定要娶那村妇!我不甘心他为了那个村妇却要大费周章的替她正名!”
凄厉的笑容,因为剧痛而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徐婉容神志神志有些不清,喃喃说道:“表哥......表哥是我的......我就算不能做你的妻子,也要破坏你与她的大婚......”
秦嬷嬷吓了一大跳,着急的唤道:“太后!太后娘娘!”
这时有小宫女在外面禀报道:“太后娘娘,睿亲王殿下到了。”
秦嬷嬷顿时大喜,在徐婉容的耳边低声说道:“太后娘娘,睿王殿下到了,您清醒点儿,刚才那些话可万万不敢让睿王殿下知道了。”
徐婉容眨了眨眼,似乎清醒了点,“表哥到了吗?”
秦嬷嬷点点头:“是的,睿王到了,您可要坚持住啊!不然这些苦可就白吃了!”
她将切好的老参片取过一片放在徐婉容的口里,然后快速走到门口,果然就见到裴珩穿着亲王吉服正站在门外。
秦嬷嬷连忙行礼:“睿王殿下。”
裴珩一抬手:“起来吧,太后如今怎样了?”
秦嬷嬷做出一副沉痛的模样:“太后早起就觉得腹痛不止,后来产婆看过才说要生了。可是胎位不正,怎么都生不下来,太后已经昏过去好几次了,如今含着参片也没什么用。太后娘娘昏迷中直喊您的名字,奴婢这才斗胆让人请您过来,请殿下恕罪。”
裴珩淡淡说道:“罢了,当初本王也承诺过太后,她产子时本王会陪在她身边。”
话音刚落,屋内就传来了徐婉容的凄厉大叫,裴珩听得心惊胆战,“怎么回事?”
有小宫女匆匆出来,面容惊慌失措:“殿下,嬷嬷,太后娘娘又昏过去了!”
裴珩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了进去,顿时惊得满屋子产婆太医慌不迭的下跪:“殿下!殿下这里可不能进啊!”
裴珩哪里理会这么多,径自来到床边,见徐婉容面色惨白如纸,昏迷不醒,连声唤道:“婉容!婉容!”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裴珩的声音,徐婉容幽幽醒来,凄凄惨惨的叫了一声:“表哥......”
见她还能说话,裴珩多少松了口气,柔声说道:“别怕,表哥在这里,你坚强一些,你的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你就要做母亲了!”
徐婉容柔柔弱弱的哭泣起来:“表哥......我好疼......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裴珩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这时产婆大叫:“娘娘用力!奴婢们已经将胎位转正,已经能够看到头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裴珩在身边的缘故,又或者是要做母亲的天性使然,徐婉容下意识的憋了一股劲,一声尖叫,顿时下面如潮般的涌了出来。
“哇......”
婴儿的啼哭声顿时充满了整个宫殿。
徐婉容泄了这股劲,连一个字也说不出,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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