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兄弟》第147章

    向冲天睡着了,他在梦里看到了胡胖子,钱有钱,王铁嘴鸭子,洪包青天和柳飞腿,看他练武时指点,忽地他又是回到了关外守御的时光,想起了外族打来时总兵官狼狈不堪的样子,接着他又看到了易南,易南笑嘻嘻地向他问好,燕震跟他讲解江湖上的一些门槛,那小宝和小毛毛两个人为了糖糊芦在争吵,小毛毛居然伸手就打那小宝一拳,然后两个人就滚在地上,扭打了起来,不知怎的,那报丧乌鸦不但没劝止,反一边拍手大笑,然后胡胖子板着脸拿了刀子过去,恶气狠狠地道:“老子连你们的父母都杀了,就杀不得你们么?”
    向冲天正跟燕震说着什么,突地听到这一句话,心头一震,不但一下子就惊醒了,还霍地从草里站了起来,向冲天一头的冷汗,呆了半响,忽地想起了梦中胡胖子说的那句“老子连你们的父母都杀了”,向冲天颓然跌坐在草里:“那天的上官羽和杀人五反复叫我找燕震问个清楚,要我弄明白是怎么被师父他们收留的,当时我就觉出不对劲了,我始琢磨不出他们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当时他们表情古怪,一副想要出却又不大好说的样子,含糊着总叫我想不透,我自记事起就一直跟师父他们在一起,莫非竟是师父他们杀了我的父母?”向冲天摇摇头,又想道:“也不对呀,他们若是真杀了我的父母,怎么还要教我武功?”
    荒野里的夜风吹来,向冲天被冷风一吹,神智一醒:“不错,师父他们真要是杀死了我的父母,必然不会再教我的武功了,纵然是为其他的目的教我,那也不可能像这样子的尽心竭力把全身所学都传了给我。但那上官羽和杀人王如不是为的这个原因,那他们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听那个姓常的说杀人王当年跟我师父他们本是一起在七杀手这个杀手组织里的,杀人王当时的样子,也决然不是作伪得出的,那他们到底想要说什么?”
    向冲天越想越是头痛,忍不住蹲在了地上,忽地想起:“我照顾小毛毛,那时当时我受了重伤,毛大婶救了我,后来大毛也受我连累,被人害死了,所以我才把小毛毛当亲弟弟一样的看待,但那小宝是怎么被易南他们收留,我却一点都不晓得,只是听他们说那小宝是忠臣之后,忠良后人……而曲容儿又是怎样到的反天会?她的事我也必要弄个清楚才是!但我……”向冲天抱紧了头,紧闭着眼,神情痛苦之极,忽地站了起来:“但上官羽叫我找燕大哥问个清楚,还说燕大哥是叶老前辈的弟子,必然不会骗我,那我就找燕大哥问个清楚就是了,当时他跟杀人王说起叶大侠也是为的反天会做的什么事不对,才叫燕大哥加入反天会监制他们的,难道竟真是……”向冲天站起来又蹲下,忽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不能再想了,再想只怕我都要疯了,还是找燕大哥问清楚才是!我该做还么还是做好了,先还是要杀了刘谨和商千刀,其他的事都要等真相明白了之后再说也不迟。有燕大哥在,总会有个公道的。”
    向冲天一想着反天会几老平日对自己照顾养育栽培,实是用心良苦,再一想想可能自己最最亲爱的师父叔伯们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向冲天揪心锥地发痛。
    向冲天心神一乱,加之长时间一直紧张,动用内力也过了渡,纵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下去,再想要做出无事的样子已是不能,两个月来紧绷的神经一下就垮了,他本想要上马去,竟连那马镫那踏不上了。
    向冲天一下子摔了下来,倒在草里,全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向冲天也明白自己这是劳累过度了,苦笑着看那黑追风:“老黑呀,这下好玩了,别看老子前几天动手起来是绝顶高手,但若是这时候有人打你主意,纵然不过一些个小混混,只怕我也没法子可想了。要不,你自己回你主人家那里去罢,老子现在真是泥菩萨过江,连自己的命都没法子保得住了。”
    那黑追风过来用嘴扯他衣裳,想要拉他起来,向冲天也撑着,却最多不过从地上坐起,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向冲天想要抬手拍那马头,却一下子觉得自己平常挺厉害的一双手竟像是被坠了千百斤重物一般,喃喃地道:“完了,这回真的完了。”向冲天用尽了全部力气才低吼了出来:“黑鬼,你他妈的快滚回去,这地方天一亮就有人走动,若是打起你主意来,把老子也要害死了。”
    那马的右眼又是眨了眨,却动都没动。
    向冲天不禁气结,但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瞪着那黑马。
    黑追风忽提起前蹄,一下子把那滚落在草中的酒坛子轻轻踢到向冲天身边,向冲天怔了怔,但气力接不上来,斜倚着一个枯树根,还是瞪着它。
    黑追风轻嘶着,忽地把那泥封的坛口踢开,这一脚力气是有了,但却不如人一样拿捏得稳当,坛口也破了好大一块,封坛的泥也掉进了那酒里,向冲天只能看着,他虽然知道那马灵性,想要叫他喝点酒,提一提精神,但他却还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那马扯得他靠住了枯桩,只怕又倒在地上了。
    向冲天只是用眼睛瞪那黑追风,那黑马绕着向冲天打了几个转,向冲天正不知道它打什么主意,那黑追风已是走近他,一脚把他拨倒在地,向冲天脸向地倒下,地下虽是满眼的青草,但也有些细枝草根之类的东西,连忙闭上眼,免得眼睛被这些草根树枝伤到,但脸上却顾不得了,额头撞在一块石头上,然后乱草硬茎抵着他脸被硬是压折,向冲天脸上已是多了好几个香头大小的血洞。
    那马却还不停,只管把他向那酒坛子的方向拨过去,到了酒坛子旁边,那马竟也知道自己没法子搬酒坛子一般,轻轻地把向冲天的头推到坛口处,这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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