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兄弟》第49章

    司空城总是算见识了什么叫睚眦必报的江湖本色了，商千刀居然就敢杀了方行善来逼自己出现，想一想当年的叶独行独身闯大军中逼得陈文全放了当时去杀他的江湖高手们，还更是迫得他把本是镇压河南民乱的官兵们派了出去筑堤救人，放了漕粮贡米去赈灾，但也没有伤了陈文全，这姓商的王八蛋下手就这样的狠法，发了疯一般见了能杀的人就杀，算了来方行善还可以说根本不是个坏官，也跟商千刀没半点的过节，更说不上什么仇恨了，而在明朝开国以来方行善甚至也可以说是一个好官，虽是也跟了其他的官员一样送礼献媚上司，但他对下牧民行政却平时不怎么贪财，刑政也不苛刻，正德发粮赈灾民时他也不曾从中往自己身上捞好处的，商千刀居然也下得了手！
    司空城当时若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的话也定然不会向了人厨子师徒三个人下手的，他这一两个月来把这三人的性格都摸得清清楚楚地，晓得这三个人里头无论是哪一个人看起来都比另两个人要狠毒奸诈十倍，当时就是明知了只能走脱一人司空城都不敢下手，何况人厨子临死前都还杀了一通，曹路的尸体给他抡起来，那些官兵差役碰着的就死，再想想当时人厨子可是受了好几枪在身上哪！眼看了商千刀得了人厨子传的刀法武功大进，在了之前他都得不着商千刀的半点便宜，眼下更是没法子了，还有那古怪的少年，行事说话往往出人意表，那天也见了他跟他的老子一起吃了王百万的儿子，活活的煮了飞天狐狸来吃，这样心性当真是他在宫庭里作梦都想不到也见不到的，商千刀那天竟也救了他跑了，那古怪少年伤得虽重，但总不在要命之处，脸上虽毁了容，但武功却不会少半点，只要给他个一年半载或是八个月，定然好得很好。
    一下子又加了两个强仇大敌，司空城头大的很大，但更让他头大的事情也还不是没有，不但有，而且还多得很不少！
    自从他带了神机营到得济南城，接连了死了无数的人，那晚上火烧竹林寺的事情传到北京，朝里虽不没有人敢明了对付刘谨，但是却有无数的表章是参奏他司空城的，虽是给刘谨压了下来，但也着实让刘谨费了不少的力气，搞得手忙脚乱的总算是压下来了，这回却闹得更大，居然堂堂大明天朝的四品黄堂都给剌杀了，还怎么了得？
    若是别人杀了方行善，司空城还敢出来一查，但杀方行善的是商千刀，一想想那天见到的那人厨子淡淡的一刀，司空城只有每天都在王从善的私园里头，书房外是火枪手，宅子里更是满布了弓箭手，防住了每个角落。
    一听到商千刀杀了方行善，司空城的头就炸了，后来听说了商千刀已是逃逸出了城去，司空城却还是不敢出门：商千刀这样在光天化太阳之下明眼睛张胆子大摇大摆地出了济南城，这若不是他引司空出门的诡才他妈妈的是他妈妈的怪事了。以商千刀的武功心机智计，若连了济南城都进不来的话那才是滑天下的大稽了。
    虽然司空城手下的人暗暗地都在说他胆小，但是司空城确实没有想错，司空城这时候就正在了巡抚私衙正门前不过一箭之地的彭状元的状元牌坊的顶上坐了，双眼兀鹰般地死盯了防得极严的那园子。
    早上他就见了公差们铺排着接什么人，说是知府大人都要亲自出接，再一打听，却是听了差人报信王定已是平定了乱石山的强盗，立功不小，方行善再大的架子也必要亲自出迎了。
    商千刀这几天不见司空城出门，以他那样的城府，只用脚趾头也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那天晚上杜奇风遇害时他也在的，那天晚上他跟了杜奇风，杜奇风也知道他跟在后面，却根本懒得理他，他跟了去也没安什么好心的，就是想要看这两面的好戏，却不防正好碰上杜奇风中了火枪，他当时都吓得呆了，不只是他，就是当时若是燕震也看清了杜奇风的惨厉的面目，只怕也没法子那打快就打倒了那么多的人带了他逃掉。
    蛇不出洞就只有逼蛇出洞了，老子死都不信杀了个地方四品官你姓司空的就能沉得住气不出来！你奶奶的熊！
    本来商千刀是打算要杀个差役换了服饰混进公差队伍里，却不想王定那脸冷得就像是人杀了他的老爹老娘烧了他家房子抢走了他所有的钱财和女人一样，只一见面就要交接了走人，商千刀看得大喜过望，本来他是很忌惮这天下第一大捕头和他手下的十三太保才打算要混到衙门里下手的，这下子他他妈的还怕个屁呀！商千刀这一下当真是连个屁都不用怕了，待得王定走远，城门合上了，飞身凌空就是一刀，这一刀居然把了归玉连人带刀都劈得成了两段，商千刀怔了一怔，倒想不到自己的武功竟有这般进境，心头又是一喜，归玉一死，再没有人来得及挡住他了，方行善带的人虽然多，但根本就不在他的眼里，一刀斩了方行善的首级抢身上了城楼边，左手提了人头，向城外一纵身，右手一反过去，刀锋划在城墙上销去了他的下坠之力，就这样子他居然就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待得城墙上官兵反应过来他们一阵乱箭却连商千刀的半个从屁眼里放出来的屁都射不到——商千刀的影子都不见了！
    司空城更作梦都想不到的是那少年受了重伤，商千刀竟能就把他藏得这么好法，出动了全城的捕快和江湖眼线，竟都找不出来！他想来想去想得都服了商千刀了，却真是想不到人厨子本就是济南城的人！
    人厨子的家世连了跟他斗了二十几年的严厉都不知道，也无怪他也不晓得，要知道人厨子家祖上本就是济南人，便是商千刀也是从小跟了人厨子在济南城学了十几年的武功，才到关洛一带闯的字号。人厨子从来就很少跟人打交道，便是济南的老人认得他的也是极少，纵是认得他也想不到这人就是江湖上恶名极著的吃人魔王，而且见过他的那些老人一个个也都是老眼昏花有的倒在了床上起不来了一个个的不死也都就要断气了，这相隔了几十年都没见，只怕对面都认不出来。人厨子家的老宅也成了荒园，鬼气森森平时就是白天都没有人敢进去，他叫丐帮的化子的济南府的公差快手怎么个找法？
    若是知道自己这回惹上的是地头蛇，只怕不只司空城悔得肠子都青，就连了头带了脸加上心肝肺肚等五脏六腑都要青了。
    商千刀藏那少年在人厨子那从前的废宅的地窖里头，不时地回去照看，本来济南城里能跟止商千刀还不被他发现的人根本就没有生出来，更何况商千刀这回是当真加倍了小心，往往神出鬼没有，别说没人发现他，就是发现了他也根本没人追得他着。
    马天行被杜奇风活生生冻死，也是受的司空城的连累，丐帮弟子眼线极广，却也不可能再尽心力帮神机营做事了，大都是作天表面的文章让神机营的人看到丐帮弟子是在帮他们找人了。
    但商千刀若不得司空城出门，也拿了警卫极严的宅子无计可施，里面的布置他虽也能只用脚趾头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但里面防卫之周密，一点破绽都没有，当真是滴水不漏到了飞鸟难渡，他在这里已是盯了四五个晚上了，却仍是没法子混进去，前两天杀了方行善，司空城竟真沉住了气没出门，只是向外发了各样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