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欣雪慕容恒》澄清（二）

    “臣女与明轩在宫学时通过欣雪认识的，当时我们二人就早已互生情愫、私定终身。他许诺等他一番功成名就来向我家提亲，可是还没有等到他，韩世子就上门提亲了，这件事家父也同意了就这样耽搁下来了。现在韩家虽然退亲了，可是家父前段时间又有意和我的姑妈家的表哥结亲。”她继续恳切说着：“家父一向喜欢文臣，皇上想必知道一二。臣女只怕说了我和明轩的事，父亲必定认为我辱没家风，强行拆散。但是眼看着父亲就要决心我与表哥结婚，臣女便不顾女子礼仪离家出走去了苏州找明轩。”
    慕容恒眼神幽幽：“原来是这样。”
    “臣女自知有违女德，但臣女与明轩真心相爱，臣女此次的私心也是借此机会求皇上成全，不然若是回府见了父亲，必定会被打死。”
    慕容恒知道这姜太傅知识渊博、家风甚严。他只有这一个女儿，怎么可能打死她，不过他倒真是可能不喜欢武人。虽然程明轩以前也是读书人，不过自从在刑部从事后身上倒是多了几分阴沉。
    程欣雪垂着的眸子微微闪烁，王宇说雪妹的情况很不好，皇上现在对他生疑，所以当姜诗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答应了。为了雪妹，他愿意做任何事，而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这些。想到这里，他叩头掷地有声道：“皇上，微臣与诗云相知相爱，微臣非卿不娶。”
    “明轩。”姜诗云侧头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眸光，若不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她简直觉得自己都快沉溺于温和的神情。
    上头传来慕容恒轻笑的声音，随即慕容恒扶起他们两人：“情深不移，朕又怎么会棒打鸳鸯。好了，你们也不必担心了，朕明日一早就下旨为你们赐婚。”
    程明轩闭眼埋首：“臣，叩谢皇上隆恩。”
    慕容恒看着两人相携而出的身影，他微眯着双眼，心中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李德全，打点好了？”
    “回皇上，去梨月阁的路奴才都打理好了。”
    “嗯。”慕容恒说着便大步走了出去。
    “谢宁婉，你以为你做的一切我不知道吗？我不管你是谢宁婉还是程欣雪，都必死无疑！”
    詹雨萍的脸庞在闪现，随着是慕容恒愤怒的脸庞：“你居然是谢宁婉，贱人，居然敢骗朕，朕要你永世不得超生，还要程家为你而满门抄斩！”
    接着又是慕容钰，他温凉的眼神看着自己：“程欣雪。”
    可是没等听清他说的什么，程欣雪就看见大火无边的蔓延，前生那种大火焚身蚀骨的锥心之痛传来，她的手，她的脸……
    “皇上，”
    “啊，不要——”
    程欣雪猛地坐起身，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好只是一个梦，她虚弱道：“丁香，”却感觉眼前阴影覆着，她一转头：“啊！”
    灯光下一刻也亮了起来，李德全默默带着丁香退了下去。慕容恒蹙眉，他上前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了？做噩梦了？”他一进来不过片刻就看见程欣雪睡梦中痛苦的神情，情不自禁的就上前柔了几分声音。
    程欣雪已经回了神，她下一刻立即扑进了慕容恒怀中哭的肝肠寸断：“皇上，雪儿梦见皇上不要雪儿了，还有很多人要害雪儿。皇上，雪儿好害怕，害怕皇上就这样不要我了。”
    “你若没做愧对于朕的事，朕自然不会”
    他话没说完，程欣雪一把推开他，脸上布满泪痕：“看来皇上还是不相信我。皇上如果这样说，就走吧。”说完偏过头，倔强而伤心。
    慕容恒起身，声音凉凉：“今天程明轩回京了，他立刻进宫来见朕，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程欣雪敛眉，她似乎赌气着毫不在意道：“臣妾不知也不想知道。”
    “他向朕赐婚于他和姜诗云。”
    说完他紧紧的盯着程欣雪，不放过一丝神情，却见她似是心满意足道：“轩表哥与诗云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臣妾多谢皇上赐婚。”
    慕容恒轻笑：“你倒是毫不在意。”
    程欣雪抬眸望他：“臣妾怎么可能不在意。”
    见眼前男子眸色一紧，她继续说出下半句：“轩表哥臣妾早就把他当做亲兄长，他的终身大事臣妾自然是在意的，如今臣妾的哥哥和心上人在一起了，臣妾心里高兴。”
    听着他坦坦荡荡的说这番话，慕容恒却是将信将疑。程欣雪起身拉住他的衣袖：“皇上不是对臣妾的身世起疑吗？臣妾今天冒大不韪也要说了，只是请皇上听后不必迁怒他人。”
    “好。”慕容恒薄唇轻启，他倒是想听听她的说法，这个自己平生最为用心的女人。
    之间程欣雪往后退了一步，她甩开衣袖唇畔中传出朗朗之音：“罪臣之女周雪参见皇上。”
    “臣女的家父原始苏州太守，十多年前受谢将军谋反一案蒙冤受牵连满门抄斩，臣女在乳母的庇佑之下才有幸躲过一劫。臣女的母亲和姑母是同族姐妹，姨母便心存怜惜收留了我。为了让我安然活下来，我就成了程府嫡女，而姨父姨母对我视如亲生，若是我与轩表哥有私，当年大可对外声称是养女。皇上，我与哥哥只有兄妹之情，还请皇上明察！”
    慕容恒听了后并没有立刻做声，他看向眼前跪着的女子眸光晦暗不明。半响后他淡淡道：“那你进宫是想复仇，所以接近朕？”
    他的声音很冷，到底是生性多疑啊。程欣雪水灵的眸子看着他：“雪儿的确想为父亲翻案，因为雪儿的父亲为官清正，雪儿相信他不会做出谋逆之事。而我也没想到今生能遇见皇上得蒙圣恩，雪儿对皇上只愿如同夫君，我对恒郎一心一意，皇上不信？”
    一声‘恒郎’让慕容恒心下一动，他低头看去，程欣雪正仰头眸光楚楚动人的望着他，她本来就纤巧柔美，经过这一段时间现在看起来脸更加瘦小了，似乎整张脸还没有他的一个手掌大，惹人怜惜。
    经过这段时间他也反复想了想，加上今天程明轩和姜诗云二人的事，他也觉得疑点重重。慕容恒弯身扶起她：“朕明日就要去祭祀大典，钰儿一直在调查你的事，朕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一切等朕回来还你清白，才好让你在后宫立足。”
    祭祀大典必须在祭祀的洛水住上三日，慕容恒应该就是这一两天动身，程欣雪敛眉：“雪儿知道皇上都是为我着想。”
    慕容恒拍了拍她的手:“原来你是周太守的女儿，他幼年家境清贫后来入仕为官也为人刚正，朕倒是有所耳闻。”
    “既然陛下知道家父品行，当初却无故蒙冤惨遭杀害，雪儿恳请皇上为家父翻案。”
    慕容恒脸色一沉，他顿了顿道：“不行。你父亲受害是因为他与当年的谢氏叛案有牵连，为你父亲翻案必定要翻一翻那一桩旧案。”
    提到谢氏叛案，程欣雪不禁激动道：“有何不可？”
    却见慕容恒转过身看向窗外的电闪雷鸣：“谢氏叛案是铁案，有朕在谁也翻不了案！”
    冰冷无情的声音传来，程欣雪只想问一句为什么，可是，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慕容恒却已经转过身拉住她的手，温和道：“你性子柔软，这些事你便不要去打听了，很多事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既然程家对你有养育之恩，朕也不会亏待了她们，也不会亏待你。”
    说完看着程欣雪没有移动，他上前一把抱起她：“今晚的雷雨只怕不会停了，你怕打雷，朕便留在这里陪你。”
    掩去眸中尽数的恨意，她抬眼柔声道：“皇上是雪儿的夫君，夫君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第二天天未大亮，程欣雪就起身为慕容恒更衣，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程欣雪为他整理腰带：“天色放晴，是吉兆，皇上此去珍重。”
    慕容恒看着眼前的女子眸光温柔：“你这手法倒是熟练，恐怕为朕整理束带的除了皇后就是你了。”
    程欣雪手一抖，僵硬的笑了笑。